11、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這次的旅行很美好,尤其是嚐到的美食更美好。

七號晚上,她在書桌前奮筆疾書,語文老師真狠啊,布置了三篇作文,明天早上就要交上去了,她在那邊湊著字數。

忽然一陣巨響打斷了她的構思,好像是從三樓傳來的聲音。

“看什麽看,我們搬自家的東西要你們管?”一個男子粗魯地罵著。

“就是,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亂,就愛看人熱鬧。”一個中年女子尖聲說著。

看到同樣開門的聶小柔,張大媽小聲道:“估計是那男人又賭輸了,我聽巷口老紀說前些日子才贖回來的彩電昨天就又拿去賣掉了,今天白天有人在拆空調。前天我家那口子看到他們兩口子像打仇人一樣打那孩子,誰做了他們家孩子真是倒黴。”

“不是吧?那他們把那孩子送醫院了嗎?”

“怎麽可能送?有留個幾百塊錢給他已經算他們很會做父母了。”聶小柔聽了一陣齒冷,天底下怎麽會有那麽狠心的父母。

“居委會、社區都沒人管這孩子嗎?”

“哪裏管得了,人家父母都在,那孩子也不願意讓人送著去醫院。這次不算打得最嚴重的了,那孩子五歲那年被他們打得大出血,我們報警還被他們兩口子警告,說以後連我們家孩子一起打,要我們少管閑事,那孩子很怪,人家要幫他,他卻一副人家要害他的樣子。”許是這兩天那對夫妻鬧得很凶,張大媽就說了些陳年往事。

“怎麽這樣?”聶小柔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都說虎毒不食子,那對夫妻怎麽會對自己孩子那麽狠。

“怎麽不能這樣,你以為天下父母都是疼孩子的,天下孩子都是孝順父母的?不負責任的,不孝順的多了去。”想著自家兒子兒媳每個月隻上交幾百塊錢的生活費,還把孫子丟給他們養,張大媽就氣不知打哪處來。還好老伴退休工資高,要不她真不知道這日子怎麽過,當初她真是瞎了眼,讓那麽個兒媳過門,兒子有了媳婦,眼裏就沒了娘,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們待會去看看他吧。”

“小柔我勸你可別去,討不了好的,那孩子凶著呢,會咬人,他父母也不是善茬,你看,這回他父母不過個一兩個月是不會回來的。”聽著樓下沒動靜了,張大媽關上了門。

聶小柔也關上了門,拿起筆,坐在書桌前她一個字也寫不出來。索性到廚房煮了些麵條,才回來忙著趕作業,冰箱裏沒有什麽食材,她敲了個兩個家雞蛋到麵條裏,又滴了些豬油,快好時撒了些蔥花下去。

“有人嗎?”到三樓時她小小聲地問著,已經半夜十一點了,她不敢太大聲,驚動了鄰居。

叫了半天,沒有人應,她敲了敲門,驀地發現門居然是虛掩著的。

“有人嗎?”她又輕叫了幾聲還是沒人應,心一橫,她把門推開,走了進去。房間裏暗摸摸的,她不敢開燈,隻敢借著手機的光看看周圍有沒有人,窗簾被風吹起,她看到有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你怎麽都不應啊?”聶小柔問,小男孩沒有說話。

“你爸媽呢?”還是沒人回答。

“我煮了點麵條,你要不要吃?”這裏好暗,聶小柔看了看四周,走到靠門的地方,終於找到了開關。

天有些冷了,小男孩還穿著短褲短袖,一個人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你還有幾十塊錢在我這,我不想欠人東西的,煮麵條的錢從那幾十塊錢裏扣。”聶小柔說著打開了保溫壺,蔥花特有的香氣飄了出來,小男孩坐在那裏還是沒有動。

“我腿受傷了。”他忽然靜靜地說著,她聞言一怔,進廚房找了碗和湯匙,盛好麵條遞給他。

“你先吃,我待會送你去醫院。”聶小柔道,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這個小男孩總是有著模型的憐惜。

“不用,以前比這更嚴重的傷都沒有去醫院,躺幾天就好了。”小男孩似乎很平靜,聶小柔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

小男孩吃得很急,不多時熱乎乎的麵條就被他吃完了,聶小柔勉強背著小男孩走到沙發邊上,原本想把他弄到房間裏去的,但她實在沒力氣。把窗戶關上,

從臥室裏找來被子蓋到他身上,她問了下他的名字、班級和班主任的聯係方式。

“我明天幫你請假,明早再來看你哈。”她說著打了個嗬欠,他拿出了把鑰匙給她,默默地注視著她走掉。

第二天聶小柔起了個大早,到附近的農貿市場上買了大骨、玉米、豬腰還有一些青菜之類的便跑了回去。給那小男孩送去了瘦肉豬腰粥後便匆匆趕著去了學校,第三節課才是語文課,數學課上她埋首寫作文,反正很多內容她預習了又預習,聽了又聽,參考書看了又看,大腦裏的那根筋還是不開竅,不如拿來趕語文作業好了。

放學的時候到藥店說了下那個小男孩的情況,買了點退燒藥和消炎藥就回去了。

大骨玉米湯燉得香濃好喝,肉片炒花菜鹹淡合適、包菜炒得也正正好。因景行受傷的緣故,她不敢給他吃太過油膩的東西。她已經打電話給陳叔他們,讓他們找些土雞土鴨之類的。景行很瘦,需要補補身體,飯後,她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他的額頭有些燙,便給他吃了點退燒藥和消炎藥。

早上去景行學校請假的時候,景行班主任拉著她大訴苦水,意思是這孩子如何頑劣,不受教,經常和班上同學打架之類的,屢教不改,她隻能一再道歉,聽到景行暫時不能去學校時,那班主任竟好像鬆了口氣,她簡直無語。

晚餐是栗丁煨羊肉、清炒小白菜和西紅柿炒蛋,她發現景行這孩子不挑食,還算好養。吃完飯再探了探他的額頭,發現已經不燙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讓他服了藥,他很是抗拒,最終還是聽了她的話。

過幾天接到那個男人的電話時,她的手顫了一下,動作卻沒有停。

“我周末要去親戚家,我在前頭有開了個快餐店,你每天就到那邊吃飯,我已經跟陳叔陳嬸說好了。”她輕聲交代著,放下了今天的晚餐。他喝著當歸乳鴿湯,心裏忽然空落落的。爸媽短期內是不會回來了,下次回來也許他們會把這套房子也給賣了吧,家裏現在除了電飯煲,居然什麽電器也沒有了。想著,他的眼神一片陰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