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情絲（下）
“我與你前去。”司空蘊情不自禁覆上了她的手，措手不及的舉動讓尋羽有些詫異，她下意識地縮了回去，“奶奶還在等我，我去看看她。”說罷，有些急促地跑了出去。
司空蘊眼神迷惘，心情難以平靜，“我該如何是好？”
尋羽一直對司空蘊所說的話耿耿於懷，他怎麽會這麽關心她？有點過頭了吧。她隻是他府裏小小的副管家，在王府的時間並不長啊，既沒有幹出什麽驚天動地、讓他為之讚賞的大事來，也不及路文宸的忠心不二、馬首是瞻。他這樣的舉動是在向她暗示什麽嗎？尋羽摩挲著小巧的下巴，眼眸左右顧盼，突然大呼一聲：“我明白了！”
下一秒她就笑逐顏開，恍然大悟般說道：“原來五王子是在鼓舞我好好做事，表示他會支持我的。”五王子真是良主啊，果真對每個手下的人都那麽關懷備至。“好，明天我就去赴約，不怕三公主多麽刁難。”方一表完決心，就被窗外的一抹可望不可即的身影吸引住視線，久久不舍移開，眼裏竟也蒙上一層淡淡的惆悵。幾時，她會收斂住好動的性子，學深閨女子倚欄望，歎情何處，淚闌珊。這樣的日子不會出現在她的生命裏的，她是山林裏來的野丫頭，與山水相依，與鳥獸同樂，她的喜怒哀樂很少能完完整整地隱藏在心中。在意就是在意，她並不清楚喜歡一個人是種什麽樣的感覺，隻知道現在望著路文宸，她的心裏流淌著默默的憂傷。有些事還是弄明白了比較好，相見而不言，隻會徒增傷感罷了。尋羽鼓起了勇氣，走出了房間，朝路文宸佇立的地方慢慢走去。
“想什麽呢，路大哥。”尋羽笑得爛漫。
“沒什麽。”路文宸沒有回頭看她，淡淡說道。
尋羽走近他身畔，隻見他那俊美的輪廓在湖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醉人眼眸。她一時瞧入了迷，忘了她是來說什麽的。
“時候不早了，難不成你又想溜進王宮嗎？”他突然勾起逗人的弧度，側臉看她。
這一瞧，讓她
止不住地閃爍著雙眸，支支吾吾地辯解：“才不是，我已經連累大哥一次了。”
“連累，哪裏話，爺根本就沒有懲罰我，隻是訓斥了幾句。”路文宸輕笑幾聲。
尋羽平穩了一下心情，道：“路大哥，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刁蠻又愛闖禍的丫頭，你瞧人家養在閨中的女子，哪個會像我這般樣子的。路大哥肯定也是比較欣賞那些溫柔的小家碧玉吧。”說罷，眼兒偷偷瞄了一下路文宸。
他怎會聽不出她的小心思，這段日子的相處讓他更加了解她直率的性子，不可否認，他的心確實對她有所觸動，可是，兒女情長隻會影響五王子的計劃，他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壞了大事，趁著還未泥足深陷，他應該抽離出來。況且，五王子對尋羽似乎也有種訴說不清的感情，相必五王子現在的心也如同他一般吧。“不會，林姑娘的性子路某很欣賞，其實路某自小就是伶仃無依，曾想著要是有一個如親人般的人可以依靠就滿足了，林姑娘給路某的感覺就像妹子一般，親切溫暖。”
妹子，他當她是妹子，尋羽心裏不禁涼了大半，早知道還不如緘默不言，至少還可以保持著對他的憧憬，如今唯一的念想也被斬斷。罷了，或許這樣未嚐不是好事啊，這段時間心如亂麻，千千絲線纏繞心頭，這種感覺讓她也沒好滋味受的，現在豁然開朗，頓時覺得有這樣一個大哥也不錯。“那我當大哥的妹子可好。”尋羽調整了一下心情，嫣然一笑。
不解路文宸為何沉默了半晌，她隻知道他此時正用那雙深不見底地眼眸凝視著她，許久才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說道：“好。”
翦王府坐落在王宮外庭的西北方向，與蘊王府相隔並不算很遠，差上馬車，約莫不過半天工夫就能抵達了。
司空蘊扶著尋羽下了馬車，兩人一同走進了翦王府。
剛進府不久，就見司空翦神采飛揚，迎麵而來，“羽兒，你可算來了。”
“說，你找我來幹什麽？”尋羽不見得十分歡喜，
眼兒四處張望。
司空翦自然看出她緊張什麽，上次獨孤芷傷了她，他已經焦急萬分了，怎會在獨孤芷在府上的時候把她召見過來，不就是聽司空蘊說尋羽的傷已痊愈，再者，他想把她帶給他母妃認識認識。“那蠻橫公主不在這。”司空翦笑著說。
“不在這！”尋羽一聽這個消息，立刻眉開眼笑，說道：“說吧，究竟有什麽事？”
“你跟我進來。”司空翦一副裝神弄鬼的模樣，拉著她往大廳走去，讓尋羽有些不耐煩了。
司空蘊在後麵淡笑幾句：“有了羽兒，你就把五哥撂一邊了是不是。”
“五哥說什麽話呢，我哪有不待見的道理，翦王府你又不是沒有來過，不用我招呼吧，自便自便啊。”他憨笑幾聲，拉著尋羽越走越遠。
司空蘊輕笑一聲，在庭院裏徘徊幾步，突然目光停在了一株老樹上，老樹雖說不高，但是樹根顯露處盤根交錯，占地較廣，已經是經曆了許多個年月，樹幹上明顯地留下了歲月的痕跡。他還記得小的時候他帶著七弟在這棵樹上玩過，他們比著爬樹，結果因為七弟急於求勝，鬧得失足落下，在床上躺了好些個月，他為此被父王責怪。他甘願受罰，是他不懂事，不懂得保護七弟，才造成七弟摔傷。司空蘊歎息一聲，朝老樹的樹冠望去，微微眯起了雙眸，低語一句：“要是一切都能夠回去，該有多好。”
大廳裏靜坐著一婦人，雍容華貴，她執著茶盞，細細品味茶香。
司空翦神采奕奕，把尋羽帶到了婦人跟前，按耐不住心裏的激動，道：“母妃，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羽兒，孩兒的恩人。”
婦人停下了遞往唇邊的茶盞，放置回桌上，蔓開一抹和藹的笑：“羽兒姑娘。”婦人緩緩起身，走到尋羽跟前，說道：“今日一見，才知吾兒所講非虛，果然伶俐可人。”
“太妃娘娘過獎了，羽兒隻是一介草民，救人一命本是舉手之勞罷了。”是啊，她力氣大得很，舉手就能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