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要走

過去的回憶有如落水之鉛，重重地壓在心頭，讓他透不過氣來，他隻是漫無目的地來回走著，卻不知什麽原因，踏進了尋羽的房間。他有些驚異自己的舉動，可是他也不想走出去了，遠遠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尋羽，此時的她臉上是多麽平靜，讓他過於繁累的心霎時放鬆了許多，竟也不知不覺就移步過去，安靜地坐在她的身畔，仔細地欣賞著她眉目如畫的臉龐。他不曾見過她，可是，他總感覺眼前的尋羽他既熟悉又陌生，既遠又近，他也說不上來這樣奇異的情緒。

尋羽卻在此時嚶嚀了幾聲，皺緊眉頭。

傷口發炎了？不可能吧，大夫方才已經給她敷上藥了。路文宸有些擔心地觀察著她。

“爹、娘，不要走、不要走。”路文宸這才聽清了她的話，原來她是思念遠方的親人啊。他是個孤兒，從沒有享受過爹娘的疼愛，一聽尋羽的囈語，心裏又不禁隱隱發痛。

他本打算靜靜地離開房間，卻不料尋羽猛然地握住了他的手，有些激動地說道：“不要走、你不要走。”

她還沒醒過來，他不敢驚擾她，所以隻得又慢慢坐下，溫柔地回應一句：“我不走。”來安撫她不安的情緒。他的話似乎很奏效，她很快就不再囈語，也沒有了緊張的睡態，隻是她的手不肯放開，路文宸隻好任由她這樣握著，腦海裏不知不覺地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難以言狀，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

蘊王府大廳裏，看似溫馨的兄弟間的小聚，實則各懷心事、話裏有話，一個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一顆心不在兄弟間的聚會，而是懸在昏睡未醒的尋羽身上，另外兩名男子，即使是談話間彼此麵帶笑意，卻感覺他們的關係似乎很生疏。

“二哥，我們好久沒坐在一起說個話了。”司空蘊意味深長，說道：“還記得上次相聚是在父王的壽宴上。”

“是啊，那時候的七弟還是個調皮搗蛋的小孩子，我還記得七弟那時貪玩把大哥的下屬整得可慘了。”司空昱微微一笑，把頭側向身邊心不在焉的司空翦。

司空翦一聽是在說自己，趕緊為自己辯解：“好哇，二哥，你也知道我那時還小嘛。”

“二哥的記憶力真好，我本以為那些陳年舊事，二哥早就忘了，隻顧著照顧稀世花草，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了。”司空蘊言外之意司空昱又豈會聽不懂，隻是他不引以為意，眼神有些渙散，淺抿一口茶，不再言語，保持淡淡的微笑。

“那想必二哥還記得大哥曾為我們，甘願自己忍受饑餓，身受重傷，把辛苦獲得的食物讓給我們吃吧。”司空蘊小心翼翼地說著，不時地觀察著司空昱。

“幾時的事？我怎麽不知道？”司空翦好奇地湊近，

“你當然不知道，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司空蘊溫和一笑，接著說道：“那時候還小，大哥二哥和我也像你這般淘氣貪玩，我們趁著父王狩獵的空隙偷偷跑出隨行隊伍，不小心跌進了一個山穀，我們在那裏困了三天兩夜，饑餓難耐，二哥和我都餓得全身無力了，是大哥支撐著千辛萬苦找來食物，我們才有了力氣呐喊，才讓前來尋我們的隨行隊伍發現。後來回到宮裏，大哥高燒不退，原是為了找食物受了重傷，沒有及時處理，導致傷口發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