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愛妃，春宵苦短
我定了定神，擺出一副英勇就義舍我其誰的大無畏姿態，揚著脖子問道：“你想怎麽樣？”
南宮燿聞言就愣住了，臉色堪比彩虹，半晌才神色古怪地苦笑一聲：“筱璿，你這句話分明就是在質問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朕……還不至於吧！”
……好吧，我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
雖然知道，可是嘴上還是不肯服輸：“怎麽不至於？！把我哄騙進宮做你的小老婆，還不好好對人家，任由你家裏那些鶯鶯燕燕的欺負我！你個喜新厭舊的花心大蘿卜，當初我怎麽就豬油蒙了心被你給騙了！”我越說越覺得委屈，原本隻是打算開個玩笑的，可誰知又想起前幾日那場爭吵，不由得就紅了眼圈。
“怎麽就有人欺負你了？就你的本事，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哪個還會不知死活來惹你？！”南宮燿笑道。
聽聽，本來還想著能得他幾句安慰的話，現在倒好，分明就是在控訴我嬌蠻跋扈欺負他的大小老婆了！我怒氣上升，咬牙切齒地看著他一臉的無辜，恨不得狠狠地咬上一口解解氣。
“筱璿，不要鬧了好不好？”南宮燿也許是看出了我的不滿，立刻換了一個哄小孩子的口氣，一臉溫和的笑容，差點讓我以為又回到了當年，看見了那個謙謙君子溫潤少年。
可惜，他不是。
即使他能做的很像，但他骨子裏已經是那個經曆過殘酷殺伐的帝王，經曆過血淚磨練後，就再也無法回到以前的單純。經過這幾年的宮廷生活，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傻乎乎單純的小丫頭了，再蠢笨的人，經曆了那些明槍暗箭以後，也會學聰明的。何況，納蘭默說過，我不是真笨，隻是懶得惹麻煩，裝傻而已。如今，麻煩卻總是自己找上門來。
“好吧，我也累了，我們……畢竟不是普通人，做不來那尋常夫妻。”這話說得有點哀怨了。我承認，我還在犯矯情。
“也不一定啊，或許，可以試一試。”南宮燿似乎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讓我心頭一跳。
“你說什麽？”我急急問道。
“咳咳，我在京城郊外買了處房產，兩進的院子，種了桃花樹。不知道蔣女俠是否有興趣陪在下去小住幾天？”眼前的人嘴角含笑，目光柔柔如春水一般，直叫我不由得心神蕩漾。
我隻覺得似乎是在做夢，飄飄然的。“你，說的是真的？……一定是真的，你是皇上，金口玉言，不許反悔！”我趕緊自作聰明滴堵住他的退路，以免他後悔食言。
“當然，為夫一定說到做到。娘子請耐心等待就是。”
說的跟戲文似地，我撇撇嘴，“那你的麗美人怎麽辦？人家可是剛剛懷上了龍種，勞苦功高的，可不能虧待了人家。”一想到麗美人那嬌滴滴軟綿綿的樣子我就忍不住翻白眼。
南宮燿很不給麵子的壞笑：“筱璿，朕可不可以認為你是在……吃醋啊？”
“我呸！我蔣筱璿吃飽了撐的會吃那種女人的醋，胸大無腦，眼大無神，隻有你這種無聊的男人才會把她當寶貝一樣！哼哼，和養隻寵物有什麽區別？！哦，對了，
她能給你生兒子！”
我一番話搶白下來，南宮燿居然一直笑吟吟地盯著我，讓我不禁有些發毛。“筱璿，你口是心非的功夫是跟誰學的啊？”
我又大大地翻了個白眼。
好吧，我承認我是口是心非。但我真不至於去吃那勞什子的醋。隻不過是對他南宮燿的負心薄幸不滿而已。為什麽是皇帝就一定要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即使是曆史上那些以專情傳世的帝王，也都避免不了會有其他妃嬪，從沒有那個帝王能寫下“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佳話。我隻是為那些女子抱不平而已。世人都羨慕她們能得到帝王如此的恩寵，可誰又知道她們是不是真正的幸福呢？嫁於帝王之家，與親近的家人有君臣之別，不得親近，還要與其他女人分享丈夫，卻不能表現出絲毫怨念，失去了親情還得不到完整的愛情，偏偏還要被所有人羨慕著，嫉妒著，實在是有口難言，有苦說不出啊！
我不禁苦笑，我有什麽資格同情她們？自己不也是一步陷了進來，再也脫不了身嗎？南宮燿，你是我的魔障，也許終我一生都破不開。
出行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來，也許是南宮燿特意叮囑低調行事，所以知道此事的人不多，而且都是心腹之人。他們私下裏忙碌著，我卻開始有點不安。
山楂泡了茶，寬慰我：“娘娘放心吧，皇上自會把一切安排妥當，即使出了意外，還有奴婢會保護你們呢，況且主上一定會派人暗中保護的。”
“我不是怕會出意外，而是……而是皇上他……突然這麽做，或許，有別的什麽目的吧。”我還是不能相信，南宮燿會為了哄一個妃子高興，做到這個地步。
“山楂，讓納蘭默查一下，最近朝裏有什麽動靜。”
“娘娘，您不是從來不關心政事的嗎？”山楂有些憂心地問道。
“不是關心政事，是防止我輕易地弄丟自己的小命！”我頗有些氣憤。南宮燿，你要是敢利用我的話，我就跟你沒完！
“娘娘，不至於吧？！”山楂弱弱地問了句。
“我也希望不至於。”
“皇上。”一個黑影鬼魅地閃出來，跪在地上。
“說。”南宮燿的聲音不複剛剛的溫和，而是冷冰冰，陰森森的，令人聽了就不禁打起寒戰。
“屬下已經查明那些人的動靜，一切都在皇上的預料之中，隻除了……納蘭默，此人怕是會成為唯一的變數。”
“納蘭默，不用管他，有璿貴妃在，他絕不會對成為我們的敵人。”南宮燿的眼裏是看不見底的陰冷。
很快的，出行在即，我卻更加的不安起來。“山楂，你去告訴納蘭默，讓他不要跟去。我的武功雖然不是頂尖的卻也足夠自保的了，更何況還有你在身邊。我總是覺得會出事……”
山楂白了我一眼，歎氣道：“說什麽都沒用了，自從你讓主上打聽消息那刻起，就該知道，他絕對不會讓你獨自一人置身險境的。”
“我……”是啊，我早該想到的。苦笑了一聲，不再言語。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對是錯。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雪，仔細算起來，還是入冬的第一場雪呢。我披了鬥篷，走到院子裏，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思緒也跟著不知飛到了哪裏。腦海裏不斷閃現的，是南宮燿的臉，納蘭默的臉，還有山楂，顧老大人，甚至還有靜貴妃，麗美人……
猛然抬頭，竟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南宮燿的寢宮前。罷了，不和他計較那麽多了，既然當初選擇了他，那就無論如何也要走下去，這才是我蔣筱璿的信條。
釋然地笑笑，快步走上前去。“奴才見過璿貴妃。娘娘您可有好些日子沒來了。”南宮燿的貼身太監小福子一見我就嬉笑著湊上來。
“怎麽，以為姑奶奶我失寵了？”我笑著打趣道。小福子為人機靈懂事，雖然身為太監，骨子裏卻有著宮裏人難得的俠義氣和正義感。這也是我喜歡欣賞他的地方，所以私底下偷偷教他幾招防身用，也算是我的半個徒弟。
“哪能啊，別人不知道，小福子可是明白得很。”小福子笑的狗腿。
“哦？你明白什麽？”我好奇地問。
“這後宮裏，惹誰都別惹璿貴妃您老人家啊！”小福子仍舊一臉狗腿相。
我默……那為什麽還會有那麽多人排著隊到我那裏挑釁？吃飽了撐的鍛煉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和抗打擊程度嗎？
“行了行了，別貧了，皇上在嗎？”我抬腳就要往裏走。
“在，不過……”小福子欲言又止的樣子。
“什麽事趕緊說，別吞吞吐吐的。”我不耐煩地揮揮手。
“皇上剛剛大發脾氣，砸了好多東西，才靜下來沒一會。娘娘，您看……”小福子是怕我進去觸黴頭。我看了看緊閉著的門，歎了口氣，推開門。
“滾！別進來煩朕！”剛走進去，反手關上門，就聽見南宮燿貌似野獸的咆哮聲。
“呦，是誰這麽不長眼，敢惹我們英明神武，偉大無敵的皇帝陛下啊？”我不怕死的走過去，誰讓南宮燿打不過我呢。
“筱璿？你怎麽來了？”南宮燿明顯一愣。
“怎麽不點燈呢？”我皺眉，拿了燭台，將寢宮裏的燈一一點亮。
“筱璿……”南宮燿似乎有點忡怔，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好，活像個不知所措的毛頭小子。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好啦！我不生氣啦。夫妻吵架而已，還能記仇怎麽著？”
然後，我看見一個明亮的笑容從南宮燿的臉上綻出來。晃得我眼睛痛。我趕緊閉上眼睛，怕淚水就那麽肆無忌憚的跑出來。
一個溫熱的吻落在我的唇上，耳邊響起輕柔的聲音：“太好了，筱璿，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有多害怕你會離開我，我怕……怕自己失去你。我怕，我會控製不住……”
“……嗯，控製不住什麽？”我渾身發軟，被他撈入懷裏。奶奶的，武功再好，這時候也不頂用了。“沒什麽，愛妃，春宵苦短……”
“該死的南宮燿，放開老娘……唔……”
好吧，最後我還是輸了，乖乖投降。門外落雪翩翩，門裏芙蓉帳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