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彼岸花開,花葉生生兩不見

衣女子眉眼輕挑,竟是生生壓過狐族魅惑,舉手投足間竟是媚得我連我也要酥軟下去,她含笑道:“紫臻,好久不見。”

誒,隻怕是我又認錯了我的哥哥,我一直以為紫臻不寐世俗,不諳女色,竟曾懷疑他是否懷有別的念想,想來是我錯了,他不但是近女色,還多情得很,這一路遇上的女子,竟全是他的故人?

紫臻隻是笑笑,拉過依然石化的我,說:“我帶苜蓿來看看。孟女,近來可好?”

原傳說中的孟婆,竟是這等妙曼女子?果真大凡世界都是這麽騙人的。

那孟女朝紫臻點點頭,便伸手過來拉我,將我上下打量一番後,說:“你這妹妹生得這般靈秀,難怪你不願早早帶她到鬼君府上。”她抬手輕戳我鼻尖,笑道:“小不點兒,隻怕你到鬼君府上,竟要連鬼君的風頭也搶了去。”

我退到紫臻身後,答:“孟姐姐,我聽不懂你說什麽。”我果真是聽不懂,我怎敢搶鬼君的風頭。我想想又問:“你果真是孟婆?你這等年輕,怎稱為婆呢?”

孟女笑起來,露出深深梨渦,她拉我走出小屋,自門前楊柳樹下的木椅坐下,她說:“小女姓孟,名泊,外人不知,便喚我孟婆。”

我沉思,這也不足為奇,世人皆是喜歡將道聽途說添

油加醋,所謂讒語傷人,這些個讒語生生扭曲了多少事實啊。

孟女又說:“紫臻帶你來,可看到什麽?”

我說:“沒看到什麽,但紫臻說這裏很多傳奇,他便是引我來聽你講的,隻是我見著你,便覺是個傳奇了。”

孟女掩唇笑起來,似是很開心,她說:“果真是個靈動的家夥,這般嘴甜,那我便與你講講罷。”

回去鬼君府的路上,我仍陷入孟女的話語不自拔,滿腦袋仍是那陰曹地府大片大片妖嬈的彼岸花。

原是亡靈自黃泉路到地府,這黃泉路隻可往前,無退路,任是再多心願未了,也回不去走過的路,走至陰間,便遇三生石,這三生石緣記三生,亡靈到此便可見得自己的前世今生來世,想來幾番離愁個中滋味也非他人能解,見得三生石上記載之人,便有得選擇,忘或是記,忘,便踏過忘川河上的奈何橋,喝下孟女用忘川河水熬製的湯,舍去記憶轉世。記,便化身琥珀石,縱身忘川河,望盡執念之人踏過奈何橋,三千年後便可帶著這記憶轉世,自然,是三千年後仍願記得的。

原那忘川河絢麗的琥珀石均是執念之人,受盡甘寂之苦隻為記得今生所愛之人,而那人從橋上走過三千年,是否還記得有一人為她執念,難怪那忘川河水這般清澈,竟是

執念之人的眼淚,難怪彼岸花如此絢麗卻花葉生生兩不見。

我拉住紫臻,問:“紫臻,若你深愛一個女子,你願等她三千年麽?”

紫臻說:“或許願意,但三千年後,我定是要喝湯的。”

不等我問,紫臻又說:“其實,等與不等皆是要喝那碗湯的,隻是求得一個心安罷了,但凡執念之人皆為前世困擾,想著自己苦等之人也如自己一般執著,隻是化身琥珀石之後,方知你願等的人早已忘記你,一世之情不過過往雲煙,苦等之人皆是流幹眼淚換來一個明白,亦有因愛生恨的,在忘川河裏受苦千年,待到輪回時自是要喝了湯重新來過的。”

我讚同的點點頭,想想又說:“那麽孟女就這般讓世人受苦麽?她為何不直接告知呢?”

紫臻抬手撫住額頭,似是受不了我源源不絕的發問了,他說:“孟泊也是受盡情傷之人,她執念不願投胎,卻已薄情,她自是彼岸花神,靠吸食彼岸花花魂為生,而彼岸花若沒忘川河水也就是執念之人的眼淚澆灌,吸盡悲泣,便開不了花,就算是為自己,孟泊也不會勸的。”

我似懂非懂,隻是礙於紫臻失去耐心已鐵青的臉,才憋住了滿腹疑問,我想,大抵感情之事還需親身經曆才能知曉,隻是我這一生怕也不會知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