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場舞會，幾多寥落
吃完飯，大家都陸陸續續回辦公室休息，梅妮直接往喬木天的辦公室走。自從上次聽她說他們兩家是世交，唐倩對梅妮可以隨時進出他的地盤也見怪不怪了。其實公道點說，梅妮除了講話讓人別扭、自戀得過了點，其他方麵都是挺好的，她身材高挑，中上之姿，雖然不足夠驚豔但也算個美人，身價如果如她所說一致，那更不俗，至少相比別的普通女孩，她跟他的結合是互惠互利的，不算占了他便宜，反而有錦上添花之美。對喬木天的愛也是毋庸置疑的，愛了十幾年，又有多少人堅持得了？她對朋友也是真心實意的好，其實人與人的相處，是否真誠，是很容易感覺到的，唐倩就能夠感覺到她的真誠。聽說她的課業也是相當優秀，在美留學得了不少獎。某些方麵來講，她也是很單純的一個女孩子，要不，怎麽會那麽傻乎乎一下就認定唐倩為鐵杆知己。緣分兩個字真的很妙，它很神奇地就讓你與一個感覺別扭的人成為真正的朋友。
“喬哥哥，我晚上能不能也跟你出席那個活動？”梅妮一臉期待。
他皺了皺眉頭，梅妮怎麽知道這事的？但是既然她已經知道了，也不大好拒絕，那就多帶一個人吧。思考了幾秒，他點點頭表示同意。
晚上，衣香鬢影，無數的賓客穿梭於會堂，時不時有人跟喬木天打招呼，梅妮一直巧笑嫣然、不遠不近地站在喬木天身邊，偶爾也跟賓客談笑風生，兩人相得益彰。看得出來，她早已見慣這種場麵，不像唐倩，著一襲精致小禮服，經過精心打扮之後，整個人明豔動人，形象滿分，隻可惜那張臉的表情，卻沒有從容，有的隻是別扭與不習慣，該死的她根本不知道出席的是這樣一個活動，還要穿得那麽性感，不但整個香肩都露出來了，酥胸也是半露令人噴血。哦對了，唐倩直到今天才算真正見識到梅妮的優秀，這小妮子平常說話怎麽別扭了，原來是說中文的緣故，而今天，她很識趣地避開自己的弱點，若是對方講中文，她就隻是傾聽，偶爾微笑點點頭以示回應，但若對方是老外，媽呀她那流利的外語簡直可以讓唐倩含恨，敢情人家的母語是英文呢，是平常自己對人家的要求高了，你說你怎麽好意思要求一個老外把中文講得跟你一樣順溜附帶沒有一點毛病，你要好意思的話那你敢拿自己那Body language說我也可以把英文表達好嗎？
陽朗較之白天，人看起來已經精神了點，畢竟工作多年了還是得拿出點敬業精神的，此時此刻，並不適合傷春悲秋，心事就留在人後去咀嚼。如果有人搭訕，他會應對自如，但除此之外，他不再像往常主動找人搭腔。唐倩真的從來沒見過陽朗這麽深沉，什麽事能讓他抑鬱了這麽久？她很希望自己能做點什麽讓他開心點，起碼幫他分散點注意力。
想起明後天是周末不用工作，於是她向他提議道：“朗朗，有沒有興趣明天一起出遊？”
他若有所思，片刻之後，才緩緩回答：“嗯，好啊。”要是往常，他絕對會欣喜如狂，恨不得抱起唐倩轉幾個圈。可是現在，他卻很矛盾，他能感覺到唐倩在關心他，可是他又很明確知道這種關心隻是出於友誼。本想拒絕，讓自己的念想斷得更快更徹底，卻悲哀地發現，即使是無關愛情的一絲絲關心，隻要關於她，他都舍不得拒絕。
“嗨，Kevin，好久不見！”這時候有個女神遠遠走過來跟喬木天打招呼，她手裏端著高腳杯，兩隻眼睛笑得彎彎，身上有股淡淡若有似無的香水味，讓人嗅之臆想伸出雙手去捧，卻徒留惆悵。唇不露齒、顧盼生輝，高貴、優雅。同樣身為女人，唐倩第一次覺得差距真的很大，那氣質是怎麽也仿不來的，她覺得，英國王妃都未必有她的韻味。
“琳娜，好久不見，什麽時候回國的？”很明顯兩人是老相識了，喬木天看到她，表情有一瞬間的訝異，隨即很快隱去。
“剛剛才回的，沒想到一回來就遇見你了。”她話裏有話，似乎想詮釋緣分兩個字。
“你都有5年沒回國了吧？怎麽這次想到要回來？”他佯裝不知，言其他。
“嗯，想起一些人、一些事，覺得放不下，就回來了。”對於他的回避，聰明的她清晰地捕捉到，失落是有的，但她知道，有些事，急不得，自己一走5年，時間在走，人會變。隻是如今方知道，這一生最悔的，莫過於當日的離開。她後悔了，現在想力挽狂瀾。
喬木天聽到這裏就有點詞窮了，他當然知道她的弦外之音，一時卻不知道怎麽回應。剛好這時候司儀的聲音響起：“尊敬的各位來賓，晚上好！歡迎大家出席今晚的愛瑪香水問世60周年的慶典，今晚，我們將共同見證愛瑪香水的成長曆程，為她經歲月洗禮而曆久彌新、任世事變遷而故我芳香而喝彩。下麵，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有請愛瑪香水中國區首席執行官上官菲菲女士上台。”
隨著這位首席執行官的出現，全場掌聲雷動，喬木天也將注意力移過去那邊。唐倩之前在報刊雜誌多次聽說過這位傳奇人物的故事，對於她本人的出現還是十分好奇的，於是也朝台上使勁瞧。
歲月似乎沒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眾所周知，上官菲菲已經50多歲，但她看起來就像個30多歲的貴婦，一身風華璀璨，同時又有企業家的幹練颯爽。她在台上笑著跟在場的所有人問好，話並不多，效果卻立竿見影，沒幾句就把全場的氣氛調到**。隨後，音樂響起，是如同愛瑪香水浪漫優雅的華爾茲。
“Kevin,能邀你共舞一曲嗎？”琳娜虔誠地向喬木天發出邀請。梅妮在旁邊氣惱地瞪了她一眼，恨自己出手不夠快。唐倩則是從琳娜出現後，便饒有興致地揣測她與老板的關係。
出於禮儀，他同意了，牽起琳娜的手向舞池走去，兩人款款舞了起來。
“Kevin,這五年來，你···還好嗎？”琳娜小心翼翼地問，即擔心他說不好，更怕他說好，十分矛盾。
“嗯，還可以。”他淡淡道，聽不出情緒。
“你···還怪我嗎？”當他說還可以，她心裏空寥寥的，但是自己又在期待什麽，莫非希望他為自己的離開要生要死，多麽殘忍的念頭。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其實琳娜，我···”
“Kevin,我這次回來將在G市舉辦攝影展，到時你也賞臉來捧個場吧！”她急急忙忙打斷他的話，那個其實後麵是什麽，竟是沒有勇氣去聽。
好半晌，他才緩緩回答：“好。”有些立場，他想表明，但是想了想，還是沒說出口，不是他不堅定，對她還餘情未了，是他想，也許是自己想多了，她此行的目的，或許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兩人在這一句之後就再沒有言語。這一曲，更讓琳娜發現，她是多麽想念他，渴望他的味道他的懷抱他的吻，可恨今天才醒悟，一切還是遲了嗎？不，我已經回來了，我不會放棄。
另外一邊，看客唐倩跟梅妮磕起話來。“哎，梅妮，我看這是號人物，你有危機了。”唐倩穿著這一身禮服對於自己走光的部位已是很介意，當然不願意再跑去舞池給更多人看，所以偶爾有幾個男的上前跟她搭訕邀舞她都拒絕。陽朗則是還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梅妮更是一點心情也沒有，於是三人都當起了觀眾，在一旁閑聊。
“哼！當初既然走了就不要回來，她今天這種行為算什麽？要舊情複燃嗎？”梅妮憤憤不平。
“咦，什麽叫舊情複燃，莫非他們倆拍過拖？”
“就是這個女人始亂終棄，害得喬哥哥當年受盡煎熬差點讓我心疼死，你說她是不是要回來搶走喬哥哥？”梅妮還是咬牙切齒，憤懣不平。
很難想象，喬木天居然也有被女人拋棄的時候，唐倩呆了呆，腦袋當在始亂終棄四個字上。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見，很明顯她是帶著勃勃的野心來的，梅妮，這對手很強大，你可得加把勁了！下一支舞，等會我幫你擋一擋她，你出手快點知道嗎？”她想，雖然這個琳娜美得像個女神，確實可以匹配喬木天，但她拋棄過傷害過他卻是毋庸置疑的，她想了想，還是梅妮好，起碼從來不舍得傷害他。她也不明白怎麽了，明明不關自己的事，卻很介意喬木天會不會受傷。所以，她想，如果最終會有個女人站在他身邊，她希望，不會是琳娜。
一曲畢，眾賓客均步出舞池，三三兩兩攀談起來。喬木天此行的目的在於上官菲菲，當然不會錯過，憑著十分長相9分才智，很快與上官菲菲相談甚歡。琳娜無疑也是全場的焦點，據說她是當代天才藝術家，師從大師，攝影的水平享譽國際，被譽為當代最美麗優雅的藝術家、從畫裏走出來的女人等等，全身上下無一不是光環。她身邊圍繞著不少人，多少有點拉攏的意味。
現場有不少名媛及貴公子，當紅明星、
嫩模也雲集其中，很多平常隻能在電視上看到的人物，今天唐倩都瞧了個遍，也難怪，愛瑪香水可是個超級國際大牌，它的慶典能不熱鬧點？燈紅酒綠，都市的繁華盡顯。看著耀眼的喬木天，她忽然就想起蘇軾的一句宋詞“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她覺得，用在他身上再適合不過，隻是她卻有點落寞，不禁想，當繁華落盡，會是誰，執我之手，吻我之眸，伴我餘生？
“在想什麽呢？”很奇怪，明明剛剛他還遠遠地跟上官菲菲女士在交談，唐倩隻是恍惚了一小陣，他就像從天而降般突然就來到她身邊。
“啊，沒什麽，在想這裏有好多明星，真人沒上鏡好看。”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回避真正的想法，也許是因為，那個想法無關任何人，卻是因他而起的吧。
“嗯，而且都沒我好看是吧？”難得他這麽臭屁，唐倩白了一眼佯裝鄙視，心裏卻被他輕輕鬆鬆一句話成功驅散了憂思。
“不習慣這種場合嗎？”他語帶關切，溫言相問。
“其實主要是因為這件衣服太暴露了，我長這麽大第一次露這麽多肉，確實不習慣。”她坦白自己的不適。
“抱歉，是我疏忽了！我應該親自為你準備的。”看著她**的香肩，他皺了皺眉頭，今天不應該讓梅妮幫忙選擇禮服的。以後，還是自己來吧。
梅妮就在兩人身邊，她很想跟喬木天好好說會話，很想問他下一支舞可不可以做她的舞伴，但她卻覺得自己根本插不進一句話，那兩人好像自成一個世界，別人都介入不得。這麽長久以來，她是一路看著他過來的，從戀愛到熱戀，再從熱戀到失戀，她親眼見證了他曾經刻骨銘心的愛情，因為愛得太深，所以傷得太重，自己望穿秋水好不容易盼到他放下情傷，以為終於有了機會，現在卻看到他對另一個女孩子這麽關切，除了她，他眼裏再也沒有旁人。她想，也許唐倩才是她真正的情敵。如果情敵真的是唐倩，怎麽辦？
陽朗見老板朝他們三走來的時候，已經料到他想靠近的是誰，果然不出所料，默不作聲看著他對唐倩流露的關切，他想，如果你身邊的男人是他，我大概可以無憾的吧，既沒有被不如自己的人打敗的失了臉麵，更有你過得很好的慰藉。
遠遠的，被一堆男人圍著的琳娜，表麵談笑風生，實則暗暗打量著喬木天與唐倩兩人間的互動，雖然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但他噓寒問暖般的表情卻看得真實，她想，Kevin,你現在愛的那個人，是她嗎？不，我不要相信，你已經不愛我了。
所有人各懷心思，心裏翻江倒海，隻有唐倩還不自知，傻傻問他：“啊？老板你這話很奇怪，你聽說過老板要為一個助理操心這種事的嗎？沒有吧所以當然不關你的事了，是我自己沒適應過來。”
他沒有接唐倩的話，不表示否認也不肯定，心裏想著這是她體貼的一麵啊，其實她是個很通情達理的人，這樣想著心裏就有一種淡淡的幸福在發散。
這時候又一首華爾茲的曲調響起，唐倩想起剛剛跟梅妮的約定，趕緊掉轉頭朝梅妮使眼色，但是喬木天的行動更快，他很紳士地向唐倩伸出了手：“我的女助理，社交禮儀是必須要掌握的，我今天帶你來是希望你多多適應這種場合，你應該至少去舞一曲，因為以後還有不少這樣的活動。現在，請問能賞臉當我的舞伴嗎？”
好吧，這話赤果果就是在告訴她，我現在邀請你跳舞，是工作需要，你不接受，代表你沒用心工作。唐倩能說不嗎，不能。所以她朝梅妮做了個抱歉的表情，然後有點不安地把手放進喬木天的手裏。
兩人隨著旋律輕輕地舞動。
“老板，其實我已經很久沒跳過華爾茲了，有點生疏，要是踩了你腳，可別怪我。”他把耳朵俯近她嘴邊，聽她說了這麽一句。
想了想，湊近她耳邊，他像在嗬癢：“沒關係，那多跳幾次。”我不介意你踩到我的腳，我隻介意你連我的腳也不願意踩。
啊，還要多跳幾次？唐倩沮喪地抱怨：“老板，不行啦，今天穿得實在是太性感了，跳一曲已經很勉強了。”
“嗯，那就不要在這裏了，回去我教你。”
“哦。”她居然迷迷糊糊就答應了。此刻，心上人在懷，氣氛恰好，音樂迷人，懷中人更醉人，喬木天覺得此行，最大的收獲其實不是上官菲菲，而在於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