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斬（2）

好激動的人群啊，拚命推開她們，確實無能為力，眼睜睜地看著爹爹臉上無奈的笑容，他居然還在笑。

“爹爹。”無聲喊著，完全傳不到那邊。“安蘇揚沙。”太子一把揪住我的胳膊狠狠拽了我一下：“你難道要看你爹爹人頭落地？”那語氣是憤怒的，還夾雜些憐惜，那力氣很大我完全都動彈不得。

眼睛很是模糊，隻見得爹爹被他們捆綁著，跪在地上，頭發很亂，白色的囚衣也並不幹淨，雖是這般狼狽，嘴角卻銜著微笑。

“救救我爹，求求你，救救我爹。”轉臉看著太子，那是我爹爹，已經要被處斬，我卻無能為力，眼睜睜地看著，怎麽可以？

太子搖頭，緊緊地揪著我的胳膊。

“你是太子，有辦法的，求求你。”乞求地看著他，捉著他的衣袖搖晃。

“哭什麽哭？”太子輕歎一聲伸手便將我眼角的淚水擦去：“本太子沒辦法。”

“打死他個賣國求榮的叛徒，打死他！”這些群眾紛紛揚起自己手中的雞蛋，白菜，手裏有什麽砸什麽，拚命向行刑台砸去。

“唔。”爹爹的輕呼，不知道是那個臭王八羔子居然丟石頭，爹爹的額頭都被砸破了。

“爹爹。”大聲喊著，可這些群眾聲音實在太大。“你不要喊，也想被打死嗎？”太子捂住我的嘴巴：“本太子帶你來看過你爹爹了，現在可以走了。”說著便攬過我的腰拽著我拚命想走出人群。

“放開。”在他的鉗製下狠狠掙紮，總算，爹爹也往我這個方向看了。

“沙兒。”爹爹的嘴微微張開，沒有出聲，那個口型就在很疼惜地叫著我。那張蒼老很多的臉微微扯出一絲微笑，輕搖著頭，眼角還有淚珠。

他是想讓我走吧。

想起當日他罵我傻，那麽不想認我，趕我走，可是今天他還對我微笑，這麽憐愛地看著我。“你爹是想保護你，傻瓜。”太子瞪了我一眼，語氣十分惡劣。

保護？

“午時三刻到。”很大的聲音，我卻看不清說話的人是誰。

很多的婦人都伸手捂住了眼睛，我的腳步定格，動彈不了。

眼睛突然看不見，是什麽東西遮住了我眼睛，至聽得見尖叫，還有一聲咕嚕咕嚕什麽東西滾落在地上的聲音。

“哈哈哈。”

“啊。”

有尖叫，有歡呼，什麽聲音都有。

真不明白此刻我要有什麽聲音，痛哭？大笑？尖叫？

我想哭，想哭。

伸手將蒙在眼睛上那隻手撇開，定定看著不遠處，那劊子手的刀，全是血，還有地上的血，大灘大灘的。地上，人頭和身體分離，血肉模糊，看不清那人的臉。我回頭衝太子燦爛一笑：“看，那不是我爹。”

太子的唇角微微一動，拉住我的胳膊：“沒事吧。”

搖頭：“那不是我爹爹。”太子不說話，緊緊地拉著我。

好好的，怎麽說沒了就沒了。

身子往後傾斜，意識越來越模糊。

落盡一個溫暖的懷抱，真想這個擁抱是爹爹給的，那人頭，臉色分明還掛著慘淡的笑容，我看清楚了，是爹爹。

“安蘇揚沙，安蘇揚沙。”慌亂的叫聲，身體也被搖晃，我全身都散架一般，動彈不得，清醒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