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娶（12）

轉過身，瞪著信兒。信兒得意地給自己倒杯茶，悠閑地躺到躺椅上，閉上眼睛，那樣子愜意極了。

切，你高興個屁。擺擺手，氣呼呼地回去。“給我十盆水！”衝著杏兒道。杏兒疑惑地看著我，睜大了眼睛。“快去，要很幹淨的水！”坐到椅子上，雙手搭在膝頭，好好的等著嫁人，我等，我好好的等。杏兒轉身便去準備。

過了片刻，杏兒端著一盆清澈的水走過來，放到盆架上，轉頭小聲問：“小姐要水做什麽？”站起身子來卷起衣袖：“洗臉，把我的臉洗幹淨了，好好地等著嫁人呢！”

從未發現洗臉是件難事，使勁地揉搓我的左臉，那個吻，我留著有什麽用？“小姐。”杏兒製止，拉住我使勁搓臉的手：“這樣會把臉洗壞的！”“壞了就好，反正嫁的不是想嫁的那個人，要臉做什麽？要臉做什麽？”咆哮著，將杏兒的手推開。

“小姐……”杏兒勸著，退後幾步，無辜地看著我。

十盆水，洗完之後，整個左臉都是紅腫的，還有些蛻皮，辣疼。

一整晚失眠。第二日一早，宮裏便送來了鳳冠霞帔，一個年老的喜婆望著我直笑，吩咐宮裏的丫頭給我梳洗打扮。

一切都是大紅色，這麽喜慶的日子，我也覺得煩悶。“是進宮嫁給太子？”喜婆給我梳著頭發，我扭頭望著喜婆問。喜婆笑開了，眉眼間全是笑意，不必平日裏見過虛假的笑，這個笑很暖。喜婆寵溺地揉我腦袋：“真是個可愛的好孩子，自然是進宮做太子妃了！”

這樣看喜婆，有點像逝世的姥姥，小時候總愛揉我的腦袋，把我抱緊懷裏舍不得鬆開。還一口一口念叨著我家沙兒必定是有福之人，將來嫁個好夫婿，寵著沙兒。

輕輕撲進喜婆懷裏，抱住喜婆粗粗的腰肢，把臉貼在她軟嗬嗬的胸前：“沙兒不想嫁太子，姥姥！”喜婆的身體有片刻僵硬，接著揉揉我的青絲道：“為什麽不想嫁太子呢？”搖頭“沙兒想嫁將軍，想嫁將軍！”喜婆不說話了，輕輕抱著我。

這麽一上妝，便是整個早晨。喜婆揉揉我的左臉：“怎麽把臉弄成這樣了，今日成親……”說著還輕歎一口氣。

在銅鏡裏看著自己的臉，比起信兒，我少了她那份妖氣，多份靈氣。娘親懷我五個月的時候，那時還住在西苑的四姨娘也懷上了孩子。聽一直照顧娘親的姥姥說四姨娘一直不安分守己，常常來娘親的院子裏吆喝，我才八個月，就出生了，娘親大出血，也是因為姨娘！娘親性子柔弱，萬事都不肯出頭，忍氣吞聲。四姨娘也越發囂張跋扈，明明娘親才是正主，但凡在別人看來，娘親都成了妾！爹爹是愛極了娘親這一點，也是厭惡極了那種軟弱。娘親走的那天，爹爹還揉著我的腦袋歎氣：“可千萬不要學你娘親！”

這樣一穿衣便是一整天，誰也沒帶東西來給我吃，誰也不提。“信兒？”抬頭看著喜婆，低頭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角，這身裝扮，實在很刺眼。喜婆笑著：“大小姐大可不必擔心，二小姐哪有您這麽風光！”一抬眼看著喜婆，我要的哪裏是風光啊。

“啊！”幾個身體倒下的聲音。一股香味飄進鼻中，腦袋暈暈的，轉眼看到門口倒下的丫頭，那片大紅在我眼裏已經模糊了。喜婆驚恐地看著門口，那股香味直直撲進我鼻中，一閉眼，失了知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