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節 菲兒病了

一整天,宛如都在想,孫建新會怎麽樣對她,說實話,她有些害怕,以前的那些往事還會偶爾出現在她的夢裏。本來她想回家去求救,把菲兒的事告訴爸爸媽媽,這樣,就自有父母給她做主。然而,宛如始終狠不下這個心,如果她把菲兒的事告訴了爸爸媽媽,那孫建新以後在她家還會有地位了嗎?不管怎麽說,他是馨馨的爸爸呀。

宛如坐在辦公室裏,腦海裏又不斷湧現孫建新對她的好,對她的體貼,對孩子的關愛,最終,善良的宛如單純的以為,這次完全是孫建新做錯了,他應該好好跟她認錯,賠不是,宛如決定,隻要孫建新對她認錯,並保證以後不再犯同樣的錯誤,她可以原諒他,就算是為了孩子,她真的可以原諒他。宛如以為,憑自己的身份,能做出這樣的讓步,那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他孫建新應該感激涕零的,宛如,她不想把事情鬧大,做絕,她想給大家都留個回旋的餘地。

忙碌的一天終於過去了,宛如打車回到林家,小馨馨立即撲了過來,奶聲奶氣的叫著“媽媽”。宛如的心情立即大好,她一把抱住女兒柔軟的小身體,在女兒臉上不停的親著:“寶貝,快讓媽媽親親。”

看著宛如和小馨馨親熱的樣子,張雲笑著說:“馨馨跟你小時候一樣,都是個小人精。”

“阿姨,是不是馨馨又淘氣啦?”宛如抱著馨馨問。

“淘氣到沒有,隻是好奇心太強,什麽都要問個為什麽,問得我都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張雲疼愛的看著馨馨。

宛如看著馨馨,笑著問:“寶貝,你都問了什麽呀,都把阿姨難住了?”

馨馨說:“我問姥姥,媽媽是怎麽把我孵出來的。”

“啊?哈哈。”宛如一聽,忍不住大笑起來。

馨馨還一臉無辜的說:“小雞是雞媽媽把雞蛋放到肚子下麵孵出來的,然後小雞自己叨破蛋殼跑出來,媽媽,我是自己叨破蛋殼跑出來的嗎?”

“哎呀,寶貝,你可真聰明,哈哈,是呀,你是自己叨破蛋殼跑出來的,哈哈。”宛如摟著馨馨笑得眼淚出流了出來。張雲也笑得直不起腰來。

吃過了晚飯,宛如帶著馨馨回了家,孫建新已經上夜班走了,家裏顯得靜悄悄的。宛如給馨馨洗完澡後,唱著兒歌哄馨馨睡覺,看著馨馨緊緊的偎著自己,那種溫馨的感覺讓宛如很是享受,宛如突然覺得,女兒才是她的全部,隻要女兒在身邊,別的事沒必要那麽較真。

從早上和孫建新發生不愉快以後,宛如不停的在為自己找借口,找一個可以不計較的借口,找一個可以原諒孫建新的借口,宛如弄不清是自己變得不再尖銳了,還是這個家磨平了她的棱角。

然而,孫建新卻在忐忑中度過了一天,從宛如跑出家門,他就一直在擔心,怕宛如跑回娘家哭訴。他已經弄不清,他是在乎宛如,還是在乎她的父母,在極度心煩的情況下,他又撥通了胡娜的電話:“姐,我老婆知道了我和菲兒的事,怎麽辦?”

“唉,建新呀,我早就告訴你,讓你早點甩掉那個女人,你就是不聽。”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姐,你說她會不會告訴她爸媽呀?”孫建新忐忑的問。

“這個還真不好說,不過你先別慌,什麽事一慌就會亂。照我分析,她應該暫時不會說,菲兒那邊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消息。”

“沒有,她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我都推了,弄不清她到底染上沒。”孫建新低聲說。

“好,給你打電話說明還沒事,至少沒發現呢,如果她不給你打電話了,那就說明已經發作了,她斷不敢把這樣的事讓你知道。”胡娜陰險的說。

“姐,我現在心裏好亂,真想你在我身邊。”孫建新聲音低落的說。

“建新,我也想你,我每天都在回憶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那些日子是我這一輩子最快樂的日子。”胡娜的聲音也充滿了期盼。“建

新,你別急,就快了,我正在實施一個計劃,等我成功了,我就去找你。”

“姐,什麽計劃?”孫建新問。

“我讓他折磨這麽些年,就算是走,我也不能就這麽身無分文的走,我要帶著他的錢走,隻要有了這筆錢,那我的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姐,你別幹危險的事呀。”孫建新擔心的說。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察覺的,行了,我還有事,以後再聯係。”胡娜掛了電話,孫建新的心不但沒有平靜,反而又對胡娜多了份牽掛,他煩躁的撓了撓頭。

一連幾天,孫建新都沒有對宛如說什麽,但也沒和宛如吵,隻是象平時一樣,送宛如上下班,陪宛如接孩子,做早餐。兩人幾乎沒說過幾句話,宛如卻沒有生氣,她把這當成孫建新理屈的一種表現。所以,她也沒有主動跟孫建新說話,想等孫建新首先開口來跟她道歉,三人在家時,家裏也隻是有宛如和孩子的嘻鬧聲,兩人的關係暫時陷進了僵局。

宛如調到質檢部後,工作變得忙碌起來,經常要加班加點,照顧孩子有些不方便起來,馨馨奶奶及時提出了想帶一段孩子,她說她一天在家無事可做,帶帶孩子也可以活動活動筋骨,再說也可以打發無聊的時間,宛如知道婆婆在家經常受公公的閑氣,本也是同情婆婆的,婆婆對馨馨又是疼愛有加,想著馨馨能給婆婆帶去快樂,便同意了,於是馨馨便被婆婆高高興興的帶了回去,宛如和孫建新竟然過上了二人世界。

孫建新變得沉默了許多,兩個人幾乎沒有話說,屋裏總是一片沉靜。宛如賭氣也不跟孫建新說話,下班回來後,默默吃完飯,兩人各自抱著自己的電腦,直玩到上床睡覺。孫建新不碰宛如,宛如偶爾有意無意的撩撥他一下,而孫建新也沒有反應,隻是默默的轉過身去,繼續睡。

宛如首先沉不住氣了,以前有孩子在,她忙著孩子,總是很累,挨著枕頭便可入睡,現在孩子卻了奶奶家,宛如突然有了想被撫摸的欲望,但她又不會主動去勾引孫建新,而孫建新的冷漠讓宛如覺得越來越忍無可忍,她每天晚上躺在孫建新身旁輾轉反側,孫建新則象是一個正人君子似的,目不斜視,坐懷不亂,這樣宛如的心裏變得空虛起來。

宛如的心裏除了深深的不滿,還有了深深的自責,她想不到,自己怎麽會突然產生那麽強烈的欲望,她忽然覺得自己變得下賤了,這讓她感到羞愧和不安。其實,性 欲本是人類本能的一種欲望,而宛如卻把自己這種正常的反應歸就於不恥的要求,她變得煩悶起來,心情變得焦慮不安。她突然害怕回家,害怕見到孫建新那副冷漠的嘴臉,她弄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甚至忘了孫建新的外遇,而把問題歸咎於自己的心裏出了問題。

宛如開始找借口晚回家或不回家了,單位每次加班她都自告奮勇,理由當然是孩子都送奶奶家了,回家也沒什麽事做。由於工作性質,經常有出差任務,宛如更是樂不得的往出跑,她發現隻要離開那個家,她就是正常的,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盡管她身邊圍著的男士不少,但她從來沒有那些想法。迷糊的宛如竟然把遠離孫建新當成了治療自己的一種辦法,她刻意的接觸一些男性同事,除了覺得更開心一些外,她一切正常,宛如又變得開朗起來,她的笑聲又如百靈鳥一般響在大家的耳旁。

孫建新苦等的消息終於來了,菲兒病倒了。菲兒已經好久沒給他來電話了,他在忐忑的等待中,終於忍不住到了菲兒上班的KTV,他點了幾瓶啤酒。

一位服務小姐討好的說:“先生,用我陪你喝兩杯嗎?”

孫建新斜睨了她一眼,問:“有個叫菲兒的在不,叫她來陪我喝。”

“菲兒?”那小姐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她小聲的對孫建新說:“她、她病了,好久沒在上班了。”

“病了?什麽病?前些天還看見她了呢,怎麽就病了?”孫

建新蠻橫的說。

“哎呀,先生,我騙你幹嘛?她真的病了,我也不比她差呀,我陪您也是一樣的。”那小姐不高興的說。

孫建新為她倒滿了酒,說:“好,那你來,今天陪我不醉不歸。”

那位小姐馬上笑著偎過來,熱情的陪著孫建新喝起來,很快,在酒精的作用下,孫建新打開了那小姐的話匣子。

“菲兒到底怎麽了?”孫建新一邊給那小姐倒酒一邊問。

那小姐早被孫建新帥氣的外表迷得神魂顛倒了,她嬌聲說:“先生怎麽總問菲兒呀,我不好嗎?”

孫建新伸手摟住那小姐,戲謔的說:“你還真沒菲兒漂亮。”

“嘁,再漂亮有什麽用,她現在已經是禍水了,誰沾上誰倒黴。”那小姐一臉鄙視的說。

“怎麽說?”孫建新拿起酒杯又灌了那小姐一杯。

那小姐帶著醉態說:“先生,這可是保密的,老板不讓我們往外說的,你可不能出賣我哦。”孫建新鼓勵式的親了一下她那紅嘟嘟的嘴唇,點了點頭。

“她得梅毒了,聽說現在已經是三期了,這碗飯她是吃不了了。”那小姐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們怎麽知道的?”孫建新又問。

“做我們這行的,老板定期都要帶我們體驗的,所以大家就知道嘍。”

“那她自己不知道嗎?”孫建新又問。

“知道,可是她怕別人知道,找了一些沒用的醫生醫治,聽說是耽誤了病情,所以惡化了。”

孫建新的心裏驀地痛了起來,菲兒跟了他那麽長時間,怎麽也是有些感情的,聽到這個消息,他還是痛心了。

他敷衍了那小姐幾句,多給了一百小費,然後出了那間KTV。上了出租車,司機問他去哪,他脫口而出的是菲兒家的地址。他愣住了,沒有再說話,出租車司機很快將車駛進了菲兒家住的小區。孫建新付了車費,下了車。腳步沉重的走到菲兒家樓下,怔怔的看著樓上那間亮著燈光的窗戶。在那間屋裏,曾經留下過他許多的快樂和依戀,他猶豫著,要不要上去看她,此刻,菲兒那嬌俏的模樣一個勁的在他腦海裏閃現。良心終於戰勝了理智,他快步走到菲兒家門口,敲響了菲兒家的門。

許久,才響起菲兒有氣無力的聲音:“誰呀?”

“菲兒,是我。”孫建新低聲說。

屋裏一片沉靜。

“菲兒,開門呀。”孫建新等了片刻,見門沒開,便又敲了敲門。

裏麵傳來菲兒壓抑的哭聲,她哽咽著說:“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

“出什麽事了?菲兒,你把門打開。”孫建新站在門外痛心的說。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你走吧。”菲兒的哭聲不斷的溢出門縫,她哭著對孫建新說。

“菲兒,你是在怪我這麽長時間沒來嗎?你先把門打開,我這麽站在這讓人看見不好。”孫建新壓低了聲音說。

菲兒猶豫了半天,終於把門打開了一道縫,孫建新快速的推開門,閃了進去,菲兒卻在他還沒有看清她的時候,轉身跑進臥室,並將臥室的門反鎖上了。

“菲兒,你這是幹什麽?”孫建新關上大門,又敲臥室的門。“你是在怪我嗎?怪我沒來看你嗎?”

菲兒靠著門板,嗚嗚的哭聲不斷傳出來。

“到底怎麽了?菲兒,你跟我說呀,我老婆知道我們的事了,所以我最近沒敢到你這來,你別生氣了,出來呀。”孫建新邊敲著門邊解釋著。

“建新,你走吧,再也別來了,再也別來了,嗚嗚……”菲兒泣不成聲的說。孫建新聽著菲兒的哭聲,心中象是被狠狠刺了一刀似的難受,在那一刻,他幾乎想破門而入,將可憐的菲兒擁進懷裏,告訴她,別怕,一切有他呢,可是,他沒有。他隻是默默的站在門外,聽著菲兒那斷腸的哭聲,慢慢跪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