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之約

“太子覺的有幾成把握瞞過皇上?”文慕問了一個比較實在問題。

“瞞不過也要瞞,我不需要知道細君的在什麽地方,隻要知道她平安就好。”劉源道,“若阮洛寒能護她周全,我希望她能離開皇宮一段時間。”

“那皇後娘娘呢?她也盼著早日找到細君的。”文慕又問道。

文慕和明恪沉默一陣後對望一眼齊聲道:“文慕、明昊唯太子之命是從!”

劉源看著二人眼中的真誠與堅定,也真誠地說:“好兄弟!”

三人對望著同時笑起來:“走!”

東山水苑,阮洛寒正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悠閑地侍弄一盆盆栽,林大富來報:“少爺,有三位公子來訪。”

阮洛寒聞言輕牽嘴角道:“請!”該來的終於來了!

不一會兒三位少年進了穿堂,一個穿白色大裘,一個著紫貂大氅,一個著黑色大裘,均華貴非凡。

還未進大廳,明恪就當先打起招呼:“阮大哥好雅興啊!”阮洛寒起身笑:“三位蒞臨敝宅,令寒舍蓬蓽生輝啊!洛寒見過太子殿下。”

劉源道:“阮公子不必多禮,冒昧打擾,還望見諒!”

洛寒笑:“哪裏哪裏,太子請!”

當下,劉源與阮洛寒坐了主座,文慕、明恪做在下首,“太子今日蒞臨寒舍,不知是何原因?”洛寒輕笑著問劉源。

“沒什麽事,本太子陪父皇來看望母後,閑來無事就隨處走走,明恪說阮家水苑在此,就想來觀賞一番,湊巧阮公子也在,正好可以聊一聊!”

這時,小梅進來奉了茶,又輕輕退下。

阮洛寒端起茶盞略帶歉意地道:“太子殿下,水苑的茶葉都是定期從長安城裏送過來的,現如今……嗨,就隻剩這些茶葉沫子了,招待不周還請殿下擔待,請!”

品了一口,明恪和文慕不覺愣住了,齊齊望向劉源,劉源神態自若地放下茶盞笑道:“阮家不愧是經商世家

,這茶葉沫子也是上好的凍頂烏龍啊!阮家的生意真是紅火,都開到海外了吧?”

阮洛寒輕笑:“托殿下的福,阮家承蒙聖恩,生意的確遍布大陵各州縣,但是南方的生意卻一直不穩定。這不,家父派我往南方查賬,臨走來水苑取一樣重要的東西,不想聖上卻封了山,一時走不了。哦,敢問殿下,這禁令何時會取消?”說著眉頭還微微皺了起來似乎急於南去。

“快了!”劉源慢慢轉著茶杯,欣賞杯上的圖案,那是一條栩栩如生的青鯉在一片荷葉下吐著泡泡,模樣悠然自得。

“阮公子,本太子聽說凍頂烏龍需要地勢和天氣的配合才能種得,因此十分珍貴,皇室成員都不一定年年能喝到。風調雨順時這凍頂烏龍每年也隻出極品茶葉一斤,一兩茶葉需拿一千兩金來換;次等茶葉出三四斤,一兩價值一百金,三等茶葉七八斤,價二三十金。大陵的富戶們喜歡向出海的商人高價購買;收成不好時,往往一兩次等茶葉也會被炒出天價。不知阮家的凍頂烏龍賣多少金子?”

“太子說笑了,雖說富貴險中求,但阮家世代安穩守成,不喜歡冒險,所以阮家不賣凍頂烏龍,隻是向別人買來飽口福罷了!”阮洛寒謙恭地說。

劉源放下茶杯:“哦!那可惜了,本來還想問問阮公子願不願跟皇室做著凍頂烏龍的生意呢!唉,可惜了!”

阮洛寒笑道:“太子殿下若喜歡此茶,洛寒此次南行可以為太子尋些來。”

“好!”劉源拊掌起身道,“若尋得來,本太子拿兩千金來換!”

阮洛寒跟著起身:“太子莫急,現下季節不對,不知道能不能遇到極品的。若尋不到還請……”

劉源個子隻到阮洛寒的肩膀,此時略昂起頭注視著阮洛寒的眼睛道:“本太子知道,極品凍頂乃可遇不可求,十年之內,本太子都等得!”

阮洛寒看著太子的眼睛,見那其中有著一股鄭重和信任之類的深邃,隨即靈台透亮,眼中綻

光,展笑對劉源行禮道:“謝太子!洛寒最近倒是聽說東穀附近有極品凍頂出現……”

劉源笑了一下,打斷洛寒的話:“本太子隻求結果。”

阮洛寒眼中閃過一絲微驚,這太子倒真敢賭!愣神間,劉源已邁步向外走去:“明日卯時禁令取消,阮公子可放心南行,本太子的極品凍頂就拜托你了!”

阮洛寒在後麵道:“洛寒定全力以赴!恭送太子!”

見劉源離開,文慕明恪麵麵相覷不明所以,忙追出去:“這就完了?你不問正事了?喂,走那麽快幹嘛……”

劉源隻朗笑著翻身上馬,向外走了。

文慕明恪滿腹狐疑地跟著劉源驅馬離開水苑,剛轉過一個彎,就看到路中間蹲著一隻紅色狐狸,居然是綏綏!兩人驚的睜大眼睛,劉源卻隻是淡笑,仿佛早料到綏綏會在這裏!

明恪皺眉想了一會兒,瞬間了悟,心中一瞬失落,看向劉源:“太子真的就那麽相信阮洛寒?!那可是十年啊!”

文慕還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劉源對明恪笑道:“他若是沒能耐你大哥還會拿他當兄弟麽?他還會是阮家少主嗎?要保護一個人,不一定是把她留在身邊;有時候,放手是最好的保護!駕——綏綏,跟上!”

明恪笑著搖搖頭甩了一鞭,縱馬向前。

文慕聽的“放手是最好的保護”,便也了然,太子是把細君比作極品洞頂烏龍了,十年,他把細君托付給阮洛寒十年!想到這裏心中不免刺痛,十年啊……

文慕一路落寞地任由馬匹馱著自己往山下走,待耳邊傳來一聲“馮公子”才清醒過來,一看竟不知不覺間道了山下關卡。

“公子要回府嗎?”守關卡的士兵問

“嗯,你上山跟太子說一聲,我先回去了,不陪他用膳了!”文慕說完縱馬向城門奔去,馬蹄蕩起一長串塵土,他似乎是要通過馳騁來揮灑心中細君離開帶給他的刺痛與感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