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躊躇

蘭楚墨取過上的茶，將茶末子撇了撇，輕輕喝下一口這才說道：“知道她即日要臨盆了，一時間究竟是怎麽也放不下心來。與其在家中如坐針氈，還不如親自來看看，若是知道她們母子平安。我亦可安心。”這話他說的雖然淡淡，可花繡卻也聽得出其中的字字真心。

於是長歎一口氣說道：“少爺莫怪花繡說話刻薄，姑娘命苦，自小被放在在外宅，在娘家身份自然不高，滿心指望著老爺能為小姐選門好親事。卻不料被大小姐和二娘算計，將姑娘設計嫁入蘭家。姑娘在蘭家，你也是看到的，少則遭人白眼，多則蘭夫人又處處轄製。我們姑娘的性子本是剛烈，遇軟則軟，遇強則更強！哪裏有屈就之理。本想出了蘭府便和蘭家一刀兩斷，怎料少爺你還好心相送姑娘一程。”

蘭楚墨聽罷，清亮的眼眸中透出些許無奈，抿了一下唇這才說道：“本是不該再來。可惜，可惜......”

花繡見他似是難語難言便接話說道：“昨夜姑娘誕下一對龍鳳胎，可是難產差點母子俱損，後來總算孩子爭氣，母子皆是平安，隻是現在姑娘還在將養而已。”

蘭楚墨聽著花繡得話，幾乎是從地獄升至天堂，尤其是聽到母子平安，嘴角露出些許安慰的笑意說道：“那就好，那就好！隻要平安就好。”

花繡望著他，心中忍不住的悵然！姑娘本來良配這般的男子才對！卻怎奈天意弄人。他與蘭楚容同是蘭家之人，可性情上卻如此的不同。想到這裏有不由得搖頭輕歎。蘭楚墨見她這樣喪氣隻以為蘇雨煙還有其他事情，忙緊張的望著花繡追問道：“不是母子平安麽？你這樣的歎息，可是她身子落下什麽病？”

花繡見他這樣動容，心中不免更加惋惜起來，於是問道：“公子一路而來，現在可是住在城中蘭家的府中？”

蘭楚墨淡淡搖頭說道：“我雖為蘭家之人，卻無直係關係，終究親厚不過。也是寄人籬下。若那日高中另立門戶才可頂天立地。”

花繡見他有這樣的念頭佩服的點點頭說道：“既然公子不辭辛苦一路而來，既沒有住在蘭府上，那就等我回了姑娘，且在我們府上住些日子吧。”蘭楚墨聽罷，感激地望著花繡一笑說道：“我隻想遠遠望她一眼便可，知道她平安比什麽都好。”

花繡聽著不覺心酸，於是笑笑說道：“當日姑娘出了蘭府，也多虧公子托人照拂，這份恩情姑娘當日便說若將來有機會必定圖報。現如今公子又是為了姑娘而來，那就更當是要禮待的。”

蘭楚墨本不想去，但怎奈心中掛念之人就在咫尺，又如何忍得住思念。思量了一番，他還是跟花繡道謝說道：“既是這樣，我遠遠的望她一眼便走，絕不拖累於她便是。”花繡笑笑便叫了小二吩咐了一番，引著蘭楚墨一路回家。

馬車停好，花繡推門引著蘭楚墨一路穿過屏門向裏邊走去。他抬頭望望，這處宅院不算很大，卻被打理的極好，雖說是冬月，卻依然有常青和鬆柏挺立，穿過前進院子，走過一個雅致的廳堂，隻見方正的院中紅白香梅交映，簌簌白雪嵌在其中，有風吹過仿若千枝起舞，梅香沁人。

“這是她一手打理的？”蘭楚墨開口問道。花繡望了一眼說道：“每一株皆是姑娘親手栽下的。她是個最雅的人。”蘭楚墨聽罷點點頭，喃喃自語道：“她從來也是。從我第一眼見到起她，她一直都是最美的人！”

揭開猩紅燙金描繡的仙鶴棉簾，又推來銅角包漆的福壽雕花門，蘭楚墨沒有尾隨花繡立刻進去。他站在門口處，靜靜地呼吸著思念了百次千次的熟悉的香氣。花繡回身望去隻見他還沒跟上來，有折轉回去催促道：“公子還是速速進

來吧，外邊風寒，姑娘尚在月子中，最是怕寒怕風。”

花繡的話讓蘭楚墨信過神來，急忙轉身輕輕關緊了門，隨著花繡得步子一步一步走向裏間。卻見雕花床上，她靜靜的躺著，墨雲般的頭發直垂到了床沿處，背對著他們，可是他仍是看的清楚她消瘦了許多的體態。花繡剛要上前去，蘭楚墨一把拉住她說道：“且不要叫醒她，我便在這裏坐坐就走。”

花繡聽罷回身望著他道：“也不打緊，我喚醒了姑娘，你們見見再讓姑娘休息不遲。”蘭楚容這次微微用力拉住她的手腕隻是不肯說道：“不可這樣！我坐坐就好。你看她呼吸均勻必然此刻睡得極是安穩。讓她繼續睡，我坐坐就好！”

花繡見他這樣執意，也隻能點點頭說道：“我讓人送些差點過來。公子先墊墊肚子。晚上我和月錦親自下廚做些好的在來喚公子。”說罷便轉身輕輕的推出了房間。

見花繡掩門而去，蘭楚墨走到對麵的軟榻上輕輕坐了下來，每一個動作都很小心，生怕是驚醒了正在酣睡的她。

隻是靜靜地望著她。就隻是一個背對的影子，有怎麽自己是每天是如何的發狂的想念。明知道她要走，自己也曾動過念頭想留住她，哪怕常常遠遠地見一麵也好，也是她懷孕了！是楚蓉的孩子。可偏偏楚蓉不愛她。永遠對她冷漠，永遠對她置之不理。記得她才嫁進來沒多久，楚蓉便趕著帶回了妾侍。她有什麽不好？其實自己覺得她什麽都好，從第一眼看見她便這樣深陷不能自拔。所以自己在她不知情中協助她逃離。雖然自己很舍不得，但卻不能忍受每每看見她，她臉上和眉宇間越發濃重的愁。所以自己托了龍斐一路照拂她，所以自己布下了眼線，會會有信來總說她的操持辛勞，隻是孩子仍是遲遲沒有降生。一向沉得出氣的自己這次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