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人近情怯

蘇雨煙聽道這裏，心裏一動暗道：“原就納悶蘭家怎麽就會是蘭夫人一人主家呢，現在這個名叫泉珍的女子可算說出心裏疑問的那一塊。”

遠處的那兩人又嚶嚀起來，蘇雨煙低頭朝四周望了一望，不禁著急起來，若是還不離開一會花繡不知情再送了東西過來，萬一撞破這事，估摸著又是大麻煩一件。一想到這裏，她隻能硬著頭皮緩緩站起身來，朝著遠處的花瓶門移了過了。可是誰知道這才剛剛起身隻覺得裙帶被一扯，竟然被驚出了花叢深處的幾隻鳥。

蘭老爺那邊立刻警惕的喊道：“誰？”

蘇雨煙額上立時冒了汗，原地蹲下也在動靜觀其變。泉珍一聲輕哼說道：“再沒得讓那老貨嚇破你的膽！幾隻鳥怎麽就讓你這麽大的動靜了？”說吧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蘭老爺見她動氣，而這邊又沒再有什麽動靜，也隻能回頭去勸泉珍。

見化險為夷，蘇雨煙心裏喘了一口氣，緊緊閉了閉眼心中道：“好險！若是被發現這下還不馬上被當槍使？”當她睜開眼睛準備在往那門邊已過去時，隻覺得自己的腰間好像被誰一抱。她驚得回頭還沒看清什麽，隻覺得一支溫熱的手捂了上來。她慌忙讓自己看清楚對麵的人。

竟是蘭楚墨！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可以鼻息之間，這是第一次這麽近的看著蘭楚墨。他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瞳也正定定地望著她。從第一次見到他，蘇雨煙便沒有理由的想躲閃。不是怕，卻每每望著他那種不安的心跳另自己不喜。所以平日中也盡量的不接近他。

可是此時兩人的距離就這麽近，蘇雨煙忽然不能自控的覺得全身的血一下子全部湧到了臉上。臉上這樣的滾燙讓她一下子變得羞澀不安起來，驀地低下頭去，開始無措起來。

“別怕！”蘭楚墨說著，伸手拉過她的胳臂。向前快速的移動著，直到穿過了花瓶門，蘇雨煙才重重地出了一口氣，這才想起自己的手還被蘭楚墨拉著，於是掙脫了一下。蘭楚墨見她掙紮，急忙鬆了手這才說道：“得罪嫂子了。”

蘇雨煙平平自己心口處，半低著頭說道：“多虧有你！不然換我撞破這這事，隻怕家裏又是一場大風波。”

蘭楚墨一笑望著她說道：“沒想到嫂子還是如此

謹慎之人。”可是他的話才說完，卻在撇眼見望到她小臂處的衣衫大概是因為被花欄劃破了。感覺的到了他的目光，蘇雨煙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手臂處已經被劃開了口子。他伸出手剛想替她看看。蘇雨煙本能的退了幾步道：“不礙事。隻是衣衫破了。”

蘭楚墨的手一時間就僵在了空中，可是望著她那副防備的樣子，心中忽然覺得不忍，於是將空氣中的手慢慢收回，望著她淡淡笑笑道：“既是這樣，嫂子還是盡快回去吧。楚墨先行一步。”

蘇雨煙望著他的背景，心裏不爭氣的輕歎一聲，沒有由來的失落，為什麽當初嫁的人不是他？若不是藍楚蓉，是他也許自己還不至於今時今日的尷尬和痛苦。可是終究不是。陰差陽錯的太多。她垂眸忽然鼻子沒有預警的酸了。

“奶奶！”

正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花繡在遠處看見她，喚了一聲。蘇雨煙聽罷急忙回過神來，朝她示意噤聲。花繡見她滿臉的正經之色。也被震住急忙住口。蘇雨煙走了過去。和花繡一路回了自己的院子。

月錦正篩著手中采來的鮮花瓣，見蘇雨煙掛著彩進來驚得一聲低呼，急忙跟緊了屋子。

花繡一路上不敢多言，此時進了屋看蘇雨煙的目光中有些呆呆，卻也不敢多問。推了推月錦。月錦見狀知道必然是出了什麽事。沒多說隻是去打了一盆清水過來細細替她擦拭。蘇雨煙慢慢轉過神兒來也不解釋，隻是淡淡說道：“今天覺得困乏，沒什麽事我去歪一會兒。說罷走到不遠處的榻上略歪了身子。

人真不該有心！沒有人就不會感知！不感知哪來的喜怒哀樂？她想著不禁又是一聲輕歎，蘭楚墨朝自己伸出手的那個瞬間就像是定格一樣的反複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伸手抵住額頭盡量不讓自己在多想他的樣子。可是偏又甩不開丟不掉。

一個長長的下午就這麽被她在無盡的懊惱和惆悵中消磨過去。晚飯蘇雨煙胡亂吃了一口。才剛又歪下。忽又聽見月錦在外邊說話：“我們奶奶今天不爽利，現在裏邊睡著，既然太太已經吩咐，你們自然去辦你們的。小些動靜也是了。有什麽事等奶奶明天再做主意好了。”

蘇雨煙聽完隱約知道是張夢丹要搬進來，月錦推說自己睡著了叫她

們自己看著辦就是了，因為心裏有事，還真懶著管這麽多，隻管翻了身接著閉著眼睛想心事。

院子裏不斷有聲響，可是又極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多大的聲響。蘇雨煙根本不在意。正在似睡非睡間，又忽然聽見屋子響起聲音。“你們奶奶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既然不爽利叫大夫來瞧了沒有？”

她驀地睜眼。聽得出這是藍楚蓉的聲音，可是心裏不由得膩膩的不願意搭理，於是又閉起眼睛來根本不做聲。任著外邊說了幾句。藍楚蓉走了進來。看著蘇雨煙歪靠在一個銀白色團繡牡丹花枕上，白皙的小臉上也不知道為什麽罩著一層淡淡地灰白色。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沉。走近了幾步在她身邊靜靜坐下。

伸手將她鬢邊的亂發輕輕撥開，看著她眉頭緊鎖，心裏也暗暗一緊。這睡夢中也要緊著眉頭麽？光是想到這裏，他不由得伸出手來在她的眉間輕輕撫摸。蘇雨煙實在是意外藍楚蓉這突然來的溫柔，厭倦讓她不滿的動了動側過身去。

藍楚蓉怔怔看著她這樣反側過身子，心中像是被潑了冷水一樣，緩緩收回自己的手臂。花繡在垂簾外輕聲說道：“四爺，西屋那邊已經安頓好了，請爺過去呢。”

藍楚蓉聽罷，微微側身點點頭，這才又看了一眼蘇雨煙，站起身來轉身走出了裏間，待要走出屋門處，忽然停下腳步說道：“明天請大夫來給你們奶奶瞧瞧，我明天午後過來看她。”

月錦應聲，他這才去了。蘇雨煙屋裏假寐哪裏有聽不清楚的！聽到這裏心口一陣憋悶，直頂的她胸口一陣發震，不由得撐起了身體。花繡眼快，見她這樣，急忙上來扶住她道：“奶奶這是怎麽了？不如現在就請大夫來看看吧。”

知道自己沒病，蘇雨煙搖搖頭說道：“我沒事，自是不必請什麽大夫。扶我起來吧。”披衣而起，她喝下幾口蜜桔茶這才緩過來心中的那口氣。神清氣爽些，她站起身來挑簾子走了出來站在廊子下望望如玉盤般的月華。

這樣的靜謐卻忽然被西屋響起的一陣笑聲打斷，蘇雨煙也被這樣笑聲引的望了過去。燭火下之間兩個影子一會兒重疊一會遠離。她望著望著嘴角滿滿滲出一絲淡淡地嘲笑，壓壓心頭的心事，她再次抬頭望著滿地如碎銀般的月光輕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