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蘇雨煙

昨夜風疏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廋。

菱花碎玉窗外,雨又斜斜密密的織了起來。蘇雨煙倏的睜開了雙眼,從驚險無比的噩夢中驚醒,冷汗卻已經涔涔的浸濕了絲枕。她雙手緊緊攥住了錦被團在胸前,急促地抽吸著空氣,仿佛這樣才能證明自己是活著的。

一直讓喘息平靜了下來,她才漸漸鬆開了雙手。翻身直直望著這個雕花玉床上錦華刺繡的瓊花帳頂。她伸手輕撫著自己的胸口。沒關係這隻是夢,那個混蛋再也不能夠傷害自己了。那個他開車撞向自己的刹那,她竟然被送來穿越到這個新世界。陳之宇大概死也想不到她還活著,而且是活在古代!

這小小玲瓏的身子是陌生的,這一張口吳儂軟語的聲音也是陌生的,這若脂似玉的雪肌也絕對不是自己的,可是,偏偏現在就是自己主宰這陌生身體的一切。而她徐彩嬅,就這樣被冠上了一個新名字,蘇 雨 煙。

“姑娘可是又夢魘了?”丫鬟月錦已經掌燈披衣朝這裏走來。將青花瓷的紅燭燈盞放置在一旁的小桌上,伸手拉過月華紗用蝴蝶穗子的金鉤挽好。借著燭光探望帳子中的蘇雨煙。

一閃一黯中蘇雨煙望著帳頂雙目仍是有些弱弱的驚慌,發絲也淩亂地泄滿了整個絲枕。這讓本就柔美她此時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

月錦見蘇雨煙沒有說話,伸手拿起床畔的絲帕在她的額頭輕拭。一麵轉臉朝外間說道:“花繡,快去取熱水,

姑娘又夢魘了。”她邊說著,邊走去不遠處的櫥櫃取出了一個紫藤花緞的匣子。

花繡端著個黃銅的盆子已經走了進來,滴下了兩滴玫瑰油,這才下了棉帕絞了絞。帶著一股玫瑰淡淡香氣的熱帕子,輕輕的擦拭著蘇雨煙白皙的頸子和鵝圓的小臉。

蘇雨煙任由花繡擦著。月錦一邊打開錦緞匣子一邊說道:“姑娘還是服下兩丸靈芝養心丸吧。大奶奶去年配了放著,早叫姑娘吃來著。偏您又不肯服,這下可是吃了虧。”說罷。已經用玉碟子盛了兩丸過來。

花繡看了一眼蘇雨煙也說道:“怕是姑娘心裏煩亂才會夢魘不斷。隻求姑娘凡事還是往開裏想,雨香姑娘即便是有那個想法,橫豎還有大太太呢,憑她四姨娘怎麽折騰,老爺還沒回來。誰敢就這麽把姑娘亂嫁出去?!姑娘這麽想可就是作踐自己啊!”

蘇雨煙聽著她們的話知道也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卻弄錯了事。這個蘇家竟是這樣的望族,門第之高,規矩之多哪裏是以前能想象到的。自己雖說不願占著這個身子,但又何奈呢?醒來就知道這身子雖美,卻羸弱非常。

“你們去吧,我好了很多。”蘇雨煙坐起身來,攏了攏被子說道。月錦和花繡聞言對望了一眼,並沒有急著離開。花繡伸手將釵子拔下,對著紅燭將燈芯撥亮些。轉身回來,看看蘇雨煙笑著說道:“既然醒了,看姑娘這一時半刻也不能再睡,索性陪著姑娘說說話,要是餓了渴了我們也能照看著。”

蘇雨煙聽著,抬眼看了她們一眼,

月錦還披衣的站在那裏,花繡也是穿的單薄。自己這一惡夢不要緊,倒是忙壞了她們。她想想歉意的笑笑朝著她們招手說道:“這會兒子寒氣正重,你們索性坐上來,咱們三個說會話,乏了就各自去睡如何?”

月錦,花繡笑著點頭,坐了床來。月錦望著蘇雨煙說道:“姑娘,天亮我還是找大夫進院子給您瞧瞧吧。”蘇雨煙輕咳幾聲說道:“算了吧,四姨娘知道又是一場氣。我也懶的生,再說興許是入了秋我才會夢魘。多吃些珍珠粉和靈芝養心丸也就好了。”

花繡將蘇雨煙身邊的被角掖了掖接話說道:“咱們姑娘也是正經八百的太太房裏出的人,幾個姑娘誰有比誰金貴些?”這話中的語氣明顯帶著賭氣。月錦趕緊伸手捂了花繡的嘴,擰著眉頭說道:“可是仔細了你這張嘴!沒事在給姑娘招些橫禍,還嫌咱們這不熱鬧?”

蘇雨煙看了看她們,明白月錦心細,將頭發攏了一下,這才慢慢啟唇說道:“這話說道這裏就到這裏別在說了。大家相安也就是了。”

生活在現代的人來到這個深宅大院,一時之間還真的很不適應。可是活著就要麵對現實。想到這裏,她輕輕打了個哈欠,兩個丫頭見狀,也紛紛下了床,安置著讓她躺下,放下紗簾。這才熄燈掩門走了出去。

聽著自己的心跳聲,她回憶著夢境中的樣子,在黑暗中她握緊了雙拳。這一生不僅是蘇雨煙的一生也是徐彩嬅的一生,再也不能那樣。閉上眼忘記過去的傷痛,這一生一定要活的對得起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