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談判結果

“你願不願意我立刻把她保出來?”

映秋深深的看著柳天佑,率直地問:“你的條件是什麽?”

“你帶著她,立刻離開這裏!不管你們到什麽地方去,再也不要讓元楓看到你們!”

她凝視他,很長一段時間,她默然不語,那眼光裏有研究,有思索,有懷疑,有悲哀。

“你怕他再見到我們?”她反問,“他恨我,根本不願意見我,你還怕什麽?”

“愛情是盲目的。”他說,心裏隱隱有些犯罪感。他無法告訴她,促使他不得不來的原因,是柳元楓整夜在shenyin中呼喚她的名字,這呼喚卻決不是出於“恨”,而百分之百的出於“愛”。在元楓如此強烈的感情下,他知道,假若他不能趁此機會來斬斷這份愛情,他就永無機會了。斬草必須要除根,如果可能的話,他恨不得把他們母女放逐到非洲或北極去。因為,她的存在,已嚴重的威脅到柳元楓的未來、事業,以及下一代的健康,“他現在雖然恨你,我不能保證見到你以後,這段感情會不會再死灰複燃。我必須防患於未然。”

“你為什麽對我反感如此之深?”她坦率的問。

“我並不是對你反感,”他深思著,望著眼前這張雖然憔悴蒼白,卻依舊有其動人心處的臉龐,“相反的,我幾乎有些喜歡你。但是,‘愛情’不是婚姻唯一的要件!拋開那些古老的傳統觀念,就事論事,如果你是我,你願不願意你的獨生子,娶一個白癡的女兒做妻子?”他緊盯著她,“你問得很坦白,所以,我答得也坦白!”

她靜靜的看著他,問道:“當你要達到任何目的的時候,你都是這樣不擇手段的嗎?”

“怎麽不擇手段?你媽媽打人,不是我要她打的,我怎樣也不會希望元楓被打得遍體鱗傷!如果你指的是我利用這個機會,來要脅你離開,這機會不是我造成的!”

“我不是指我媽打人,我是指鍾聲的事!”

“鍾聲的什麽事?”

“有人挑撥了

元楓,說我和鍾聲之間有關係!”

“難道你和鍾聲之間沒關係嗎?”他深吸了一口煙,噴了出來,煙霧彌漫在他和她之間。

“如果我說沒關係,你也不會相信的,對不對?”映秋的眼睛,在煙霧的後麵,依然閃著幽冷而倨傲的光芒,炯炯逼人的射向他,“因為你身邊太缺乏幹淨的人物,你對女人的看法太武斷,太狹窄!你從不知道也有女人,隻為愛情而獻身!”

他有些被觸怒了,從沒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講話。

“隨你怎麽解釋,誰知道你和鍾聲之間有沒有愛情!”

“如果有的話,你的兒子就追不到我了!”映秋冷冷的說,挺了挺背脊,“好吧!談這些話,是沒有用的,對不對?這世界上的人,每個人隻有自己知道自己,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可笑的是,這世上大多數的濁者,都因為自己是濁者,就不承認還有清者!好了!柳先生,”她傲然的抬起了她那瘦削的下巴,“我接受了你的條件!我帶我媽走,遠離開這裏,從此不見元楓的麵!統統接受了,請你幫我保出我媽來!”

他望著麵前這個女孩,她竟毫不顧忌的侮辱他!在那憔悴的麵龐上,怎可能綻放著如此高潔的光華!他有些困惑,而內心深處,那第一次見她就有的喜愛與欣賞,正和他對她的敵對同時並存。他搖搖頭,卻搖不掉自己突然湧上心頭的一份慚愧與內疚。於是,他猛抽了一口煙,問:“你預備去什麽地方?”

“那就不需要你關心了!”她一個釘子碰了回來。

他居然不以為忤:“離開台北以後,你能找到工作嗎?”

“你真關心嗎?”她反問,“人要活著,是很容易的,對不對?尤其是女人!大不了,可以當妓女!”

他一震,怒火衝進了他的眼睛,他慍怒的盯著她:“如果你想引起我的犯罪感,那你就錯了!我不是那種人……”

“我知道!你根本不需要有犯罪感!”她打斷了他,“我們的談判,是不是可以結束了?你隨時保出我

媽,我隨時離開這裏!”

“很好,”他冷冷的說,依舊在惱怒著,卻並不完全明白自己在惱怒些什麽,“我們一言為定,我相信你是守信用的人!”他按了鈴,立刻叫進秘書來吩咐著:“朱小姐,叫張律師馬上去第×分局辦手續,把夏媽媽保出來!再把她平安送回家裏去!”

“是的。”朱小姐退出去了。

柳天佑望著映秋:“滿意了嗎?等你到家,我相信她已經在家裏等你了。”

“很好!”她站起身來,“我也該走了!”

“慢一點!”柳天佑叫,“聽說你現在住的房子是你父親留下來的?”

“你放心!”她的麵容更冷了,“我馬上就可以賣掉它!我不會找任何藉口回這裏!也不會留下任何糾纏不清的事物!”

“有人買那房子嗎?他們出多少錢?”

“十萬元!”

他立即從懷中取出一本支票簿來:“我買了你那棟房子!”他開了一張五十萬元的支票,遞給她。她默默不語的接過來,望著上麵的數字,抬起頭來,她唇邊浮起一個隱隱約約的微笑。

“你很慷慨,柳先生!”那笑容消失了,她正色望著他,“我今天接受你的條件,有兩點原因,第一點是無可奈何,媽媽和我,自從父親去世以後,就母女二人,相依為命,她最怕籠子,你用她的自由來脅迫我,我不能不接受。再一點,是因為元楓已經懷疑我,而且恨我,這裏本身,已沒有我留戀的餘地!這兩點理由,相信你都未見得了解,第一,你不見得懂得手足之情,第二,你也不見得懂得刻骨銘心的戀愛!可是,你卻糊裏糊塗的勝利了!”

她把支票托在手心裏:“五十萬,對你不是大數字,對我也不是!用來買你良心的平安,它太便宜;用來買我的愛情,它也太便宜!所以,你省省吧!”她用嘴對那支票輕輕一吹,支票斜斜的飄到地毯上去了。

他望著她,她也瞪著他,一時間,他們兩個人,彼此對視著,彼此在衡量對方的價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