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殺豬刀一把

梁卓轉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神色卻是暗了暗。

“梁卓,你知道嗎,我一直都覺得歐陽師兄那麽驕傲的人,是不知道寂落的。可是我現在才發現,每個人都是會孤獨的,不管表麵看上去多麽的光鮮亮人,受人景仰。”安洛錦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察覺到梁卓的不對勁。她總是有辦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管不顧,不問不聞。

梁卓接過服務生手中的菜單,所點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這些年,隻要是關於她的事情,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她看不明白,他不怪她。但是,他絕對不允許,她的心裏,關切著另外一個——男人!

他一直都以為,她隻是淡淡的笑,不遠不近,所有的人和事都達不到眼底,與之保持距離,更入不了心。現在看來,是他錯了。

“怎麽,剛剛那個男人,入了你的法眼?”梁卓食指輕叩餐桌,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緊張、警惕,表示威脅意味的時候,都是這樣做。隻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問這句話的時候,手心沁著汗,緊張至極。

“他太招搖了,放在大庭廣眾麵前,就是一耀目的大光球。這也太不安全了,我能力有限,駕馭不了。”安洛錦自顧自地倒了杯茶水,邊喝邊說。別說,這地兒的茶水真是相當地道。但是,要是沒有梁卓,就憑她口袋裏那丁點銀子,進門膩歪膩歪,早被人當乞丐扔出去了。默念一千遍,有錢真好。

梁卓盯著她的臉,不放過任何一個表情的變換,從無所謂,到愜意,再到感激,最後是悲慟。有時候,真想把她的腦袋敲開,看看裏麵究竟裝的是什麽。正想著,就看到那顆小腦袋鬼鬼祟祟的探過來,臉上掛

著的笑,略顯陰險狡詐。

“梁大人,你的資產有多少?”這語氣,似乎透漏著諂媚。

他挑眉,詢問其意。難不成,她剛剛腦袋裏過濾的就是這些。

安洛錦眼球突然放大,似有驚恐溢出。看著梁卓眼角的略顯的皺紋,俗稱褶子,頓感無力。原來他們都不是小時候的模樣了,梁卓都二十六歲了,她也二十一了,都到了承受不起歲月摧殘的年紀了。都站在奔三的大橋上,與千萬人同悲哀著。

“雖然時光是一把殺豬刀,但是,你非得乖乖伏在案板上,任其蹂躪嗎?”

顯然,梁卓並不理解她這話的深刻含義。

安洛錦的手不自覺地撫上他的眼角,沿著細微皺紋的方向描摹,“梁卓,你再不戀愛就老了,雖是男人三十一枝花,但那還是老了啊。你看,都長皺紋了,再老就沒人要了,本來年紀就大,還不注意保養,你這不是想要斷了自己的後路嗎。”

梁卓的目光流轉,灼灼的看著她。難道她不知道,這樣的動作有多曖昧嗎?他們已經不是小孩子,那個時候的摟摟抱抱,和現在已經寓意不同。他把她那隻作亂的手,窩在掌心。

她的手,還是這麽小。軟軟的,像極了小時候,他捏著她臉頰的觸感。那個時候,她總是氣呼呼地說,誰誰誰最討厭,誰誰誰看著就是不順眼。於是他便告訴她,等哪一天,你學會了包納那些你不喜歡的人或事,就表明,你真的長大了。也總是,惹得她的白眼一片。然後她便屁顛屁顛地跑去廚房,偽裝成淚眼連連的可憐模樣,仰著臉不說話,便得到了大人們的憐惜。

“你是想戀愛了?嗯?”此話一出,便將安洛錦打回原形

。隻是,她不懂,她剛剛的恍惚是因為什麽。

安洛錦抽回自己的手,看向窗外。靠窗的位置的好處在於,可以適時的緩解自己的尷尬。

“梁先生,難不成你是要給小女子介紹個對象?”

“安女士,你不是一直自喻內賢外慧,甜美淑德嗎,怎麽,這是滯銷了?”

啊呸,你以為這是秋後貨品啊,還滯銷,姐姐我一直很搶手的好不好。沒涵養,沒品位,以為大眾的眼光都和你一樣瘸啊。啊呸,你這個腹黑種。姐姐我可是,上不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鬥得了小三、打得過流氓、防得了色狼。綜合型的多功能戰鬥能力,還怕製服不了你這,人皮包裹下的惡狼。

梁卓看著她的目光,開始變得意味深長,“難不成,安女士瞧上眼的,是在下?”眉眼間的笑意都已經暈開來。安洛錦,我樂意笑納,並且,求之不得。

如此高雅的地點,怎麽就是掩藏不了他這顆齷齪的心。

安洛錦夾著糖醋裏脊的那隻筷子,一個哆嗦,挺好的一塊肉喂了餐桌。她這是造的什麽孽啊,浪費是可恥的!

然後哀怨地抬頭,“梁卓,上輩子我和你有仇嗎?”

“這話的意思,是緣定三生吧。”悠閑的夾了塊糖醋魚放在嘴裏,從厭惡這個味道,到喜歡上。僅是因為一個人。

“你嘴巴的容納麵積到底是有多大啊,吃飯都堵不上。”在眾人麵前,也沒見他這麽多話啊,難不成都擱在她這兒了。

梁卓拿過一側的紙巾,擦淨嘴巴。

單戀就像是,長有長橢圓形的嫩葉,細細麻麻。而相愛,便更像是層疊交蓋的枝蔓,密切,不可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