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遊湖驚魂,暗中手6
紅綠花哨的衣袍加身,麵上濃妝豔抹,眨眼一瞧,俗不可耐。
待蘇陌再度出現在慕容軒麵前,他卻隱隱蹙了眉。
一條落花小徑,蘇陌與慕容軒一前一後的走著,二人皆是沉默。
良久,待走至那主院時,慕容軒卻在蘇陌身後突然出聲,道:“日後,軒替嫂嫂買張薄紗,可好?嫂嫂戴上薄紗,便可以不這般濃妝豔抹了。”
蘇陌駐足,回眸朝他一笑,麵容雖極為俗氣,但慕容軒卻將她的臉看得極為認真。
“不用了,若是戴著薄紗,想必更讓人詫異懷疑。”蘇陌勾唇一笑,嗓音微緩。
慕容軒一怔,道:“倒是軒考慮不周了。”
蘇陌淺笑,不置可否。她回眸起步繼續往前,慕容軒也沉默的跟在她的身後。
待走至主院的主廂房門前時,侯在門前的老管家欣慰的朝她望著,鬆著氣朝她道:“夫人,您可算是來了。”
說著,他急忙轉身替蘇陌推開屋門,模樣甚為恭敬。
蘇陌瞥他一眼,故意落後半步等著身後的慕容軒,並與慕容軒一同入了屋子。
偌大的屋內,擺設極為幹練簡單。
那一身墨蘭衣袍的慕容清,倒是出神的坐在屋中圓凳上,不知在想什麽。
察覺到腳步聲,他才回神循聲而望,待見得蘇陌與慕容軒時,他不由眉宇一蹙,起身走至不遠處那雕花木床邊,緩道:“皇上,蘇陌來了。”
這時,床上那抹蓋著錦被的身影倒是應了一聲,嗓音略待低沉與嘶啞:“扶朕坐起來。”
慕容清倒是彎身扶起床上的皇帝,抬眸之際,他見蘇陌已然走至他身後,他眉宇再度一蹙,剛毅麵上帶了幾分陰沉,出口便道:“還不向皇上行禮?”
蘇陌眸色一沉,大紅唇瓣上勾起一抹不悅的弧度來。
嗬,行禮?又是這等語氣,又是這等話語。想來,每次見這皇帝,這慕容清都會這般提醒她呢。
她並未應慕容清的話而出生,氣氛驟然有些低沉尷尬。
一旁慕容軒急忙出聲圓場,朝那靠坐在床上的皇帝道:“皇上感覺如何了?身子還有哪裏不適?”
此際的皇帝麵色甚為蒼白,但他那深黑無底眸光卻全數落在蘇陌臉上。
“蘇姑娘留下,你們兄弟二人先行退下。”皇帝眸色未動,嗓音雖低沉嘶啞,但卻帶著幾分讓人不敢違背的大氣。
慕容軒與慕容清皆是
詫異朝他望來,二人齊齊蹙眉。
如今這皇帝對蘇陌並未以‘侯爺夫人’相稱,而是喚了‘蘇姑娘’。他這般,是在昭然若揭的否認蘇陌已然成了親的事實。
慕容軒與慕容清皆是震驚不小,慕容清詫異的眸光在蘇陌與皇帝二人中來回幾次,而慕容軒則是深眼望了一眼皇帝,而後垂眸下來,與慕容清一同離開了屋子。
屋內,一片寂靜。
皇帝悠長目光直鎖蘇陌濃妝豔抹的臉,薄唇緊抿,剛毅的麵容極為蒼白,但卻昭然若揭的帶著幾抹毫不掩飾的窺探。
蘇陌立於床邊,悠然眸色隨意落在皇帝麵上,卻未與他目光對視。
她與他緘默良久,蘇陌終究是輕笑一聲,出聲打破了屋內的寂靜:“皇上這般看著我做何?”
皇帝眸色一動,蒼白的麵容浮現出一抹笑來:“蘇家兩個女兒,究竟誰才囂張跋扈?是你姐姐蘇青,還是你?”
蘇陌微微一怔,未料到這皇帝會突然這般問。
她暗自臉上,濃妝豔抹上的笑意絲毫不減,並挑眉朝皇帝望著,嗓音隨意如風:“是我又如何?是蘇青又如何?皇上今日對這個又何須耿耿於懷?”
蘇陌話語悠緩,但卻未待幾抹恭敬。
她嗓音一落,皇帝卻並未惱怒,僅是眸色一深,又問:“幾年前,待朕還是太子時,朕來過一次蘇府。”
蘇陌輕笑,不以為意的道:“皇上有什麽話,還是直言為好。”
憑她所觀,這皇帝陰柔腹黑,宛若獵豹。他算計人的功夫,倒是連她都心生詫異與佩服呢。如今他這般‘委婉’,她倒是有些不適了。
她這話一出,皇帝倒是笑了一聲。
他麵色依舊蒼白,但眉宇卻舒緩不少。
“那次朕來蘇府,並在蘇府住了一晚。那晚,夜風浮動,蘇府後花園內,有一白衣女子在月色下長袖善舞,身姿宛若天人。”他悠悠的說著,嗓音稍稍有些悠遠。
說到這兒,見蘇陌麵色不變,他眉宇一蹙,又道:“朕當時站於花樹後暗自欣賞,卻不料那騰空飛舞的女子突然半空墜落,朕當時速速上前,將她接了個滿懷。”
說著,他嗓音微微一頓,而後眸光灼灼且意味深長的朝蘇陌望來:“而她身上,有強烈的……蓮花香。”
一聞這話,蘇陌麵色不變,但心底卻盈出了幾分了然與嗤笑。
原來,那夜的男子,竟是這皇帝。
嗬,想
當年,那夜她能自半空墜落而被他接住,全因她額頭蓮花印突然灼熱難耐,令她無法控製身形,是以墜落。
蘇陌暗自沉思片刻,而後朝直視皇帝,勾唇笑道:“皇上與我說這些作何?”
皇帝眸色一動,“昨日你救朕時,你身上的脂粉味雖濃,但朕卻聞到了你身上未被脂粉味隱藏完的蓮花香。蘇陌,你倒是說說,那夜月下歌舞之人,是否是你?”
皇帝這話一出,蘇陌心頭頓時蔓延出一抹嗤笑來。
她隨意無風的迎視上皇帝的眸光,濃妝豔抹的麵上帶著幾分低諷:“嗬,我那姐姐蘇青,也能歌善舞,且身上也有蓮香,皇上為何不猜測那夜之人是她?”
嗬,蘇青愛蓮花香味的脂粉,蘇府眾所周知呢。
“她身上雖有蓮香,味道相似,但終究帶了脂粉味,而非真正自然清香。她能歌善舞,舞藝卓越,但終究不夠那夜女子的驚豔。”皇帝微緩緩的出聲。
說著,他眸色越發深邃,他直視著蘇陌,一張蒼白的麵上帶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又低聲道:“朕看那慕侯待你似乎並不好。”
蘇陌輕笑一聲,眸色不由一沉,“這些事,似乎不該皇上操心。”
皇帝眸色一斂,也不惱,又道:“你若在這侯府過不慣,朕可下旨讓你與慕侯和離,讓你恢複自由。”說著,他嗓音微微一頓,繼續道:“待和離之後,你可入得宮來,朕……。”
蘇陌眸色更是一深,大紅的唇瓣勾著一抹毫不掩飾的諷刺。她未待皇帝將話說完,就出聲打斷道:“多謝皇上替我著想,我在這侯府,過得倒是習慣。”
她這話一蹙,皇帝眸色一冷,蘇陌倒是宛若渾然不知般朝他隨意望著,不懼不驚,宛若走馬觀花般淡然無風。
良久,皇帝才沉著眸子出聲轉移話題道:“這月月底,乃太後壽辰,那日,你表現好點。”
蘇陌不置可否,心頭卻是湧出幾抹複雜來。
表現好點?這皇帝,又要為那般?憑她所感,這皇帝能對她改變態度,全因他認定她便是那夜月下跳舞的女子。
如此一來,這皇帝如今對她,豈不是有幾分可笑的占有欲?
嗬,難怪,難怪他方才會當著慕容軒與慕容清的麵喚她‘蘇姑娘’,難怪他會深邃凝望著她,難怪他會建議下旨讓她與慕容清和離,難怪他會想她入宮……
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皇帝如今對她的心思,已然昭然若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