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送行
雲靖的溫柔可以說是讓淩茉淪陷的資本，可是她記得淩蘭對她說過的話，所以對雲靖也算是不冷不熱。
而雲靖也依舊沉浸在遊戲中，沒有停止的趨勢，甚至有加劇的感覺。
茹清沒有提醒他，心中的那份感覺到底是什麽。她迫不及待地希望看到雲靖在傷害淩蘭之後，那種後悔，痛不欲生的樣子，那樣，就等於將他欠她的還清吧。
她茹清，雖然外表溫婉，可是不代表，她會任人擺布，她是一個很記仇的人。一直以為，她心中的那份恨意，沒有辦法消除，可是淩蘭出現了，即使淩蘭成為她報仇的炮灰，可是沒有辦法，這也是她平常對她那麽好的原因，可以說，隻是為了彌補她的歉疚吧。
很快，就到了雲翊出行的日子。
雲靖帶著淩蘭一起進宮，為他送行，就連茹清，臉上也染上一層凝重。她的眉頭輕皺，心中不禁為雲翊擔憂。
雲靖將淩蘭的手握在掌心，對於茹清，他已經得到，所以根本不在意，可是淩蘭不同，有那麽一瞬間，他是不想逼迫她的，甚至，她希望能夠心甘情願地到他懷中。
淩蘭低著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入宮之後，淩蘭去了一個偏僻的小道，是雲楚找她來的，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
不過這裏，好像一般不會有人來吧，雲楚怎麽會把自己叫到這裏來。
“郡主姐姐。”雲楚突然在她的背後出現。
淩蘭轉身，微笑看著臉上全是汗珠的雲楚。她拿出手帕，為他擦去細汗，然後拉著他，做到一旁。
雲楚有些局促不安， 他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麽原因，但是現在的郡主姐姐，並不像一開始那麽開朗，可是，那種飄渺的虛無，讓他感覺，她好遙遠。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她以後將不會再是他熟悉的郡主姐姐。
“怎麽了？”淩蘭微笑，完美地無懈可擊。她希望，雲楚見到的，也是帶著笑容的她，可是淩蘭顯然忘記了，雲楚不是一般的孩子，他的洞察力，也是驚人的。
“郡主姐姐，你不開心。”這是肯定句，她的笑容雖然完美，可是卻也蒼白。
“你看出來了啊。”她大方的承認，並不想隱瞞什麽。也順便隱去嘴邊的笑容，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隻有皺著的眉頭顯示出她深沉的心事。
“二哥要走了。”因為雲楚的一句話，淩蘭的眉頭顯然皺的更深了，她的嘴角輕輕勾起，眼角的一些濕潤，泄露了她苦澀的心情。
“雲楚，以後叫我大嫂。”她的聲音有些飄渺，帶著深深地寂寥，以及無比的寂寞。
雲楚不再說話，而是轉身離開。
離開之前，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淩蘭，眼中有不解，疑惑，還有詢問，隻是被他狠狠的壓在心底。他看得出她的難過，所以他不想打擾。
淩蘭看著他跑遠的背影，無奈一笑，把玩著手中的鐲子，帶著一些思考。鐲子是雲靖送的，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讓她不可置信，本想拒絕，可是想到將來麵對他的是沫沫，也就假裝歡喜著收下了。
“叫你大嫂嗎？”雲翊出現，坐在她的旁邊，目光看著前方，帶著微微地不解。唯一沒變的，還是他眼中的寂寞，隻是心，已經被填的滿滿的。
他的弟弟，將他約到這裏來，隻是，他看到的，卻是心底的那個身影，不可否認，心底隱隱的那份喜悅是怎麽也掩藏不了的。可是，她的那句‘以後叫我大嫂’卻讓他不盡心涼。
他不明白，為何她要這麽說，雲楚認定的事他們兩人，她這樣說，是不是就代表著，她已經臣服於她的身份了，那個太子妃的身份。
“蘭兒。”他的語氣有些生氣。在本來想要質問的口氣中，他迷惘了，所以，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深深地皺眉。他轉頭看向旁邊的女子。在意識到自己從未有過這種情緒之後，便釋然了，這便是她，那個讓他傾心的女子，也隻有她，能夠牽動他的的心緒。
“大嫂。”她幽幽開口，說
出的話，不僅讓雲翊心痛，也讓自己難過。隻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若說，這個世界有了牽掛，那便是他，他是她心底珍藏的永久。
雲翊沉默，他不知道這不其然的改變代表著什麽，但是他知道，淩蘭是他的，他第一次有那麽強烈的占有欲，所以絕對不會放棄。
“你是蘭兒，永遠是。”所以，大嫂這個稱呼，我永遠不會用在你的身上。後麵那句話，他隱藏了。
淩蘭沉默，她的十指相扣，托著自己的下巴，眼中是滿滿的憂愁。
她好想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他，可是理智告訴她，不可以，絕對不能將他拖進泥沼。誰說愛情會讓不理智，為何她還要考慮那麽多。
“雲翊，我愛你。”可是，你我之間，有太多的阻隔，我不知道將來的命運怎麽樣，可是，我們中間，有一條跨越不了的鴻溝。現在，我隻想讓你安心地上戰場，青嵐會保護你的。
雲翊的嘴角勾起，帶著絲絲的喜悅，心中的那份不滿因為她這一句話，煙消雲散，他微微張口，也輕輕開口，一句‘我愛你’在淩蘭的耳邊響起。
兩人輕輕地靠攏，周圍散發著甜蜜的氣息。
雲靖的手緊緊握成拳，心中溢滿憤怒。果然是，本來還以為是他誤會了，可是顯然，她的愛，早就給了他的弟弟，他引以為傲的自尊，在她的麵前，一次次的破開，可是，她回報的，就是這些嗎？
淩蘭……既然如此，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絕對不會讓你有機會和雲翊在一起。
雲靖的眉緊緊蹙著，看著他們兩人，他們之間的縫隙隻有一點，身為他的妃子，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卻一點都不避嫌，是不把他放在眼中嗎？
“你什麽時候走？”淩蘭輕輕開口，她現在的心理很複雜，她真的好希望能夠就這樣緊緊地相依，他能夠永遠在她的身邊，可是也希望他趕緊離開。
“過一會兒。”本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可是他不願，就那麽離開，隻希望能將她快樂的身影烙印，可是，她的‘我愛你’也沒有安慰到他，隻因為，她沒有笑容，她的眼中，全是迷惘。
“若是等你回來的時候，我不再是我，雲翊，你怎麽辦。”淩蘭還是問出口了，這句話，她在心中想了千百遍，但是一直沒有說出來，百轉千回，沒想到如今，可以那麽輕易地問出來。
雲翊的目光幽幽地看向遠方，對於這句話，他不甚理解。可是，纏繞在淩蘭身邊的憂傷氣息，卻是那麽明顯，要發生什麽了嗎？
他的心告訴他，若是這一次走了，他和他的蘭兒，終將錯過。
那麽明顯的話，是提醒，還是隻是單純的詢問？
他相信，是前一種。
他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沒有說話。但是他們都知道，這是約定，也是承諾。這比任何唯美的話語都來得真實。
淩蘭的眸子暗淡下來，嘴角帶著莫名的微笑。沒有抽回手，輕輕地感受周圍的氣息。
或許隻有她自己知道，等到雲翊回來的時候，她已不是她，即使是，中間的阻隔也跨越了千萬裏。
“等我回來。”將她摟在懷中，輕聲低語。
淩蘭點點頭，閉上雙眼，享受著這短暫的溫存。
他們不知道，在這次離別之後，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麽，可是唯一確認的便是，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雲靖閉了閉眼，隨後睜開。內心的理智早就被憤怒摧殘，可是很奇怪的，他竟然不想上前。當然，雲靖不是一個會將怒氣壓在心底的人。他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去送我嗎？”雲翊淡笑，目光中帶了一些焦距，身上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內心是滿滿地快樂，以及痛苦。因為離開，所以痛苦。似乎隻有在她的麵前，他才永遠感受不到那種寂寞。
淩蘭搖搖頭，“不了。”她不想，看著那個，她觸摸不到的背影離開，也不想讓自己失望難過。
離別，總是傷感的。
雲翊掩去內
心的失落，淡淡地點點頭，然後起身，“時間到了。”
淩蘭也站起來，微微笑，看著他的背影，“再見。”
輕輕開口，一句‘再見’卻顯得那麽蒼白，其中隱藏著多少的意義，隻有她自己知道。
雲翊點點頭，不想再停留，他害怕自己心中的不舍，會讓他萬劫不複，所以，瀟灑地離去。畢竟，責任是不可脫卸的。
淩蘭伸出手，靠近他的背影，觸摸到的，卻隻是黯淡的光芒。
在那個背影完全消失之後，淩蘭才重新坐下，將頭埋在雙腿間，臉頰上的一行淚瞬間落下。
就這麽再見吧。
雲靖看著她的樣子，微微眯了眯眼，帶著一些詭異的笑容，轉身離去，既然如此，他要看著這個女人難過。他要她痛苦一輩子。
過了許久，淩蘭擦掉眼淚，似乎想起了什麽，立即起身，然後騎上了雲靖的馬出宮，不得不說，太子妃的身份就是好用，宮人幾乎沒有阻攔，就順利地出來了。
她不是很會騎馬。
可是，為了雲翊，她可以衝破自己的極限。
她隻感覺得到，風景在倒退，眼前一片模糊，除了淚水，還有心痛。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到了城門。可是城門已經關了。
是走了嗎？
她上了城牆，呆呆地看向遠方。
那裏，就連背影都沒有了。她真傻，為什麽不珍惜最後的相守呢。
守護城門的將士看到淩蘭的樣子，有些不解，還有一些擔心。
“太子妃，您？”倒不是擔心，隻是，會妨礙他們的工作。
“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淩蘭默然地開口。她的心中有些堵塞。
他微微猶豫，輕輕抬起頭，看向傳說中的太子妃，其實……並沒有那麽醜。
他沒有離開，隻是呆在她的身後。
淩蘭的目光有些迷惘，或許是那半個月，習慣了雲翊，現在他的離開，倒是給自己一個放棄的理由，可是，心，依舊那麽痛。
國師皺眉上了城牆，站在淩蘭的身後。
看著淩蘭的目光有些心疼，可是還夾雜著堅定。他絕對要把他們兩個分開，否則，將來的傷害會更大。淩蘭是蘭姬，可是即使這樣，她未必能夠承受得了未來的打擊。
“你，依舊如此啊。”其中包含的很多，比如，她的心中，依舊沒有雲靖的位置，存在的永遠都是雲翊的影子，更比如，她從來沒有打算放棄她和雲翊的愛情。
淩蘭輕輕地看了他一眼，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她自然明白這個一直都很關心她的老頭找她是做什麽的。
“放棄他吧。”你們之間的阻礙太多。後麵那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雖然知道她不會放棄，可是他還是想勸她，畢竟，有些事情的軌跡是無法改變的。
淩蘭低下頭苦笑，又是這樣，若是真的關心她，便應該支持她的所有決定，“到底是什麽讓您如此擔心，讓您……非要拆散我們不可。”
國師捋了捋胡子，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容。
“我們打個賭，若是等他回來，他自己放棄你，你在蘇醒之前，便不可以糾纏於他，自然，等你的身體蘇醒之後，若你執意不願意放棄他，便隨你的心意。”他的臉上全是篤定，到時候，她一定會失望。
淩蘭微微猶豫，還是點了點頭。
她相信雲翊，相信他那一句‘等我回來’。
青嵐會保護他，而他，一定能夠平安回來，她一定會每天開心地等他歸來。可是為什麽，心裏的那份不安在隱隱擴大，似乎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國師轉身離去，在那一霎那，他恢複了以往的笑容，依舊是那麽高深莫測，帶著隱約的滿足。這樣，命運，依舊被他攥在手心。
雖然說是關心蘭姬，可是他還是有私心的。
淩蘭向前一步，想要問清楚為何他那麽篤定，可是他還是退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