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撕破臉-下
駱敏英的臉色，在青白之間迅速轉變，最後漲成了青紫色，額角的青筋因牙關緊咬而高高鼓起，“本夫人現在說的是你不敬尊長，不識尊卑一事，你少在那裏顧左右而言他！”
“不識尊卑？”青羽譏誚的哼笑了一聲，“那我倒真要跟你絮叨絮叨這禮數了。”她扭手將一直躲躲閃閃的柳慧苒拉到身側，平舉起手言道：“先來是他三媒六聘，大紅花轎將我娘娶進家門，再有才是你嫁到舒家，這樣算起來，頂多你也隻是個妾，可這麽些年下來，卻始終不見你尊我娘親為大，反倒處處頂撞與她，你豈不是更不識尊卑，還有你！”
青羽遙指舒盧柏的鼻尖，“妾侍欺辱正妻，作為丈夫的你，不但不加以管教，反而放任漠視，根本就是寵妾滅妻！”
青羽句句戳中駱敏英深藏心底的痛處，令那處始終未曾愈合過的傷口，又一次開始鮮血直流。
駱敏英好恨，全是因為這個低賤的女人，令她的身份變得如此尷尬，沒有人會知道，她的存在像是一根刺，一直插在她的心房上，每一次被人喚作夫人，紮在心頭的刺便會深入幾分，長年累月，那地方甚至已經開始潰爛，流出恨的毒汁，每日每夜的折磨著她，令她五內俱焚。
她狠狠的目光，在柳慧苒和青羽的臉上來回打轉，怨毒的神色令她的眼神變得火辣而刺人。
那賤女人為什麽還不去死，為什麽要來到舒府，將她的生活搞得一團糟！
“你休要胡言亂語！”駱敏英極其敗壞指著青羽叫嚷道。
說罷，忙拉住舒盧柏的衣袖，“你看這丫頭，當著您的麵，還敢如此放肆，背著您，還不知如何編排我們呢。”
“編排你？笑話，你以為可以瞞天過海，殊不知此事在舒府早已是人盡皆知！”青羽挺直背脊，昂首而立，“想罰我？可以啊，你讓這個臭女人先跪在我娘麵前磕三個頭，尊稱一聲姐姐，再為自己這些年犯的錯道歉，我便任你們打罰！”
在這凝重的氣氛中，柳
慧苒最先承受不住，扯著青羽的袖子道：“羽兒！”
青羽一動不動，揚眉看向麵色不虞的舒盧柏，“怎麽做不到嗎？做不到，那就以後都別跟我提什麽規矩！娘，我們走！”
說罷，她牽起柳慧苒的手，便欲轉身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可前腳剛剛抬起，一直做為空氣存在的陸西，卻突然站到門前，攔住了他們母女二人的去路。
“二小姐，老爺並未發話準許您離開，所以還得請您留步。”陸西噙著溫潤得體的笑容，彎腰作揖，可說出來的話，卻含有不容任何人反駁的強勢。
青羽懶得理他，抬腳繞過他便拉開了房門，可陸西卻快她一步，一把將房門關了個嚴嚴實實，“二小姐，奴才說了，想離開，必須要等老爺發話。”
青羽反手一推攔路的陸西，使盡了全力，陸西依舊穩穩的站著。
“舒老爺，請管好你的狗，別放出來亂咬人！”青羽挑了下眉尾，目含挑釁的與之對視。
陸西氣絕的捏緊拳頭，垂下頭將牙咬的咯吱響，手背因用盡全力的壓抑，而青筋高鼓。
時間一分一秒的逝去，就在空氣中無形的弦即將要繃斷的時候，舒盧柏終於出聲了。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有著極致憤怒造成的沙啞，“陸西，讓開。”
陸西極為詫異的猛然睜大眼睛，望向舒盧柏，咬牙縮回了手。
青羽轉頭哼了一聲，大力的拉開了房門。
“站住！”就在前腳邁出門檻之時，舒盧柏再次出聲，將她叫了住。
青羽沒有轉身，也沒有出聲，隻是微微側頭將他看了一眼。
“你方才給了我一個選擇，現在我也給你一個選擇！”舒盧柏背起手，望向房梁，冰冷的道：“一，留下，去祖宗祠堂麵壁思過，二走出這個門，你便不再是我舒盧柏的女兒，至此以後再無瓜葛！”
青羽不由微微一僵，閉了閉眼睛，唾鼻的大笑了兩聲，側頭看向柳慧苒，她滿目祈求，
眼眶因驚懼而變得濕潤，抿緊雙唇不住的搖晃腦袋，“不要羽兒，不要。”
青羽皺了皺眉頭，“娘，對不起。”
有些事她可以為了娘親而退讓，可有些事，她卻有著她的堅持，隻希望經過此事，娘的日子可以變得好過一些。
青羽沉痛的閉了閉眼，突然使力掙脫開柳慧苒，大步走出了舒盧柏的書房，回到了她和柳慧苒的小木屋。
真真正正到了該離開的時候，青羽才發現，對這裏她有好多好多的不舍，這裏是她的心聲開始的地方，雖然破落，卻有她最最親愛的人，從今日起，還會變成她思念停留的地方……
要收拾的東西並不多，兩套換洗的衣服，再加一些散碎的銀兩，不消片刻，青羽便收拾妥當，踩著輕快的步子走向正門，不想在半路，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青羽仰頭看向攔路之人，那是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生的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眉宇間與舒青蚨和駱敏英有著五分的神似，不難猜想，這少年便是舒盧柏的長子舒世涵。
舒世涵居於外院，從未到內院走動過，所以青羽與他並未見過麵，隻從側麵聽到過丫鬟說起他，想起那些丫鬟提到他，一臉海棠含春的模樣，青羽判定，這舒世涵怕是也好不到哪裏去。
第一印象差了，再來看這舒世涵，青羽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連帶那雙桃花眼，也成了輕浮**的寫照。
“青羽？”舒世涵有些不確定的將她又看了看，再次開口：“你是青羽對吧！”
眼看離自由的空氣不過百餘步的距離，青羽可沒有閑功夫陪個少爺痞子磨牙，所以，她腳步不過略頓了一下，便徑直繞過了舒世涵，連眼神都不帶斜上一分的。
舒世涵愣愣的轉過身，目光追著青羽背影，突然，他看到青羽肩上背的小包袱，“咦，她背著包袱做什麽，難道……”舒世涵眉頭一緊一鬆，忙追上青羽，一手扣住頭她的肩膀，一手拉扯住包袱的係帶，“你這是要去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