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刺激不了

哈爾濱的氣溫又開始下降了,沈情往自己身上加了許多衣服。還是覺得有些冷,包括她的心,一並的冷。

有些無所事事,她突然發現她太過不務正業。就在這樣的自嘲中,她接到了顧冬的電話。有那麽一刻的愣怔,似乎又隻剩下了她一個人,因為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和顧冬他們聯係了。扯起一個苦笑,接起電話:“喂,顧冬哥!”她原本就是一個人的,哪應該有那麽多傷春悲秋的感歎?

“好久沒聯係了,這段時間在忙什麽呢?是忙著談戀愛都忘了我這個大哥吧?”他這段時間一直在外地,是因為母親的生日,他才從外地趕回來的。

沈情一愣,看來顧冬並不知道她和淩少軒的近況。“最近一直閑著呢!你最近都不在家嗎?”

顧冬輕笑出聲,揶揄道:“這麽不關心我?我都在外麵一個多月了!”頓了頓,接著說:“我媽的生日要到了,我爸為她辦生日宴會,就後天,你明天就過來吧!我父母的意思是趁後天把你介紹給出去。”

沈情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問:“你剛剛說什麽?”

顧冬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我說我爸媽想趁我媽媽的生日聚會把你介紹給眾人。”

不顧沈情的拒絕,付梅還是執意把她介紹給了親朋。

那天,她站在顧冬身邊,和付梅一同迎接客人,以顧家女兒的身份。進來的賓客總會習慣性地問:“喲,這是你家兒媳婦呀?”

這時付梅就會在一邊介紹:“不是,幹女兒。”也有過年時見過她的,會在一邊笑:“哎,老付,你是想趁著這機會找兒媳婦還是幹姑爺啊?”

付梅就在一邊笑:“都找,我可急著抱孫子了!”

就是在這些話語一遍遍的重複中,他們迎來了淩少軒,還有挽著淩少軒手臂的女孩。

顧冬震驚地看了眼沈情,隻見她目光淡然,臉色平靜,嘴角輕抿,一個禮貌的笑意始終掛在臉頰。再次轉向淩少軒,他的臉上也是平靜至極,眼神隻是在沈情的臉上一掃而過,連片刻的停留都沒有。他不知道這兩人演的是哪一出,萬千疑問不知從何開口,也礙於這樣的場麵什麽都不能問。

淩少軒走上前,把禮物遞給付梅,“伯母,您雖然歲數在增長,可看著你是一點變老的跡象都沒有,願你青春永駐。”還不忘問候一下沈情,“沈小姐,好久不見。”態度彬彬有禮。沈情微笑著點點頭,算做回答。

一句話把付梅說得高高興興的,直讚他會說話。但是她也沒忘他手臂上掛著的女子,暖昧不明的口氣問:“少軒,不給伯母介紹下啊?”

淩少軒的目光淡淡地掃過沈情,然後不緊不慢地開口:“這是鄭靈。”又轉向鄭靈,聲音溫和:“靈靈,說句祝福吧!”

沈情麵色不變,心裏卻冷笑了一下。淩少軒,你對她的稱呼還真是親切,那麽關係肯定匪淺了

。對自己的稱呼呢?沈小姐到沈情,再到沒稱呼,然後回到沈小姐,一種客套的稱呼,代表著什麽關係呢?說到底就是沒關係吧!這樣想著的時候,她聽到鄭靈清脆的聲音,說:“伯母,早聽少軒哥說你很漂亮,果真如此,祝您生日快樂,越活越年輕!”

曾經,沈情對於宴會是積極的。因為她從沒機會參加那些在電視裏見到的宴會。後來,上大學的時候,和葛彥武的戀愛關係公開後,沈情就常常隨著葛家參加一些宴會。已經被公認是葛家的兒媳婦了。可是參加的次數多了,沒了新鮮感,難免就厭煩起來,後來就向葛彥武撒嬌不去。

悄然離開人多的會廳,本隻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待一會兒,卻不曾想沒有一處是安靜的。

“顧家怎麽會突然認了個幹女兒啊?是什麽身份的?”

“哪有什麽身份啊!你覺沒覺著她們這幹女兒的眉眼和她家丟失的小女兒很像?”

“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不過那麽遠了,我倒記不得那小女兒什麽樣了!”

“我倒模糊記得呢!那小女兒也挺可愛的,小時候沒少在我家玩。”

“顧家還沒忘記,這不就是找個心理安慰嗎?”

“……”

沈情退出來,沒有去攪合人家的八卦。一回頭,便見到一步之外的淩少軒站在那,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沈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點了個頭,拾步欲走。

“想不到沈小姐喜歡聽牆角啊?”淩少軒的語調輕輕淺淺的,帶著淡淡的嘲諷。

沈情腳步一頓,淺笑,“淩先生似乎也聽了。”

淩少軒一愣,好久沒這樣被噎過了,倒像是恍如隔世一樣。他確實聽到了,心裏微微疼痛,為著沈情,可是嘴上卻不服輸,“沈小姐聽後不覺難過嗎?還是沈小姐根本沒有心?”微微上揚的語調顯示著的是嘲諷。

沈情聽著他一口一個沈小姐煞是別扭,她依然笑著,不過眼底無半分笑意,“這個似乎與淩先生沒什麽關係吧?”說著,越過淩少軒走了。他應該站在他的新歡旁邊,或者陪在他的舊愛身旁,而不是在這嘲諷她。當然,她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自己是他的舊愛。舊愛就是過去的愛,那不就是何依依嗎?想到這,嘴角不自覺露出個嘲諷的笑,男人,變心的速度比小孩變臉的速度更快。

難過嗎?不覺得。本就是想找一個家而已,顧家又恰巧需要這樣一個女兒,大家各取所需,倒減少了她的愧疚感,何需難過?

淩少軒轉過頭看著她的背影,突然發現她很單薄,似乎風一吹就能倒,別人那樣說她,可在她臉上都看不到一點難過的神色,他不知道到底是隱藏太深還是真的沒有心。盡管穿的是高跟鞋,走路卻很輕一樣,踏在地板上的聲音卻不大。他似乎好久沒有看她穿高跟鞋了,好像就是他生日那天以後,沈情跟著他出門都是穿的平底鞋。她走路時腰

挺得很直,並不像黛玉“搖搖”的姿態,也不像女強人那樣雷厲風行,不緊不慢的很是優雅。

沒有留宿在顧家,沈情在宴會結束之時回了自己的家。她有些害怕顧冬會問她和淩少軒怎麽回事,她不知道這種問題該怎麽回答。

洗漱過後,已經是午夜了。沈情有些累,剛躺上床,手機便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她有些懊惱,怎麽忘了關機呢?

連看都沒看,她就接起了電話,聲音倒不似心情那般懊惱,毫無情緒的平淡,“喂。”

“睡了?”淩少軒靠在沙發上,雙腳搭在茶幾上,姿勢慵懶而閑適。

沈情一愣,她沒料到會是淩少軒。期待了很久的電話,剛好到不期待的時候進來了,極盡諷刺。無意識地坐起身子,背靠床頭,聲音清淡不變:“嗯,有事嗎?”

淩少軒無聲的冷笑,“沒事,隻是關心一下,我的行為是否給沈小姐帶來了困擾,畢竟……沈小姐以我的女朋友的身份存在過。”

今晚的生日宴上,認識的人都對鄭靈極其好奇。然後又疑惑帶同情地看著滿不在乎的沈情,認為她此刻是強顏歡笑。淩少軒知道他們有很多疑問,但是礙於場麵不能問。可是,顧冬還是尋了個間隙,皺著眉問:“那鄭靈是誰?你和情情怎麽回事?”

淩少軒無所謂地咧咧嘴,“就那回事唄!”

他還在想著顧冬當時憤怒的反應,沈情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不緊不慢的沒有溫度,“謝謝關心。淩先生多慮了,男女之間的事,合則來、不合則分,放心,我不是那種糾纏不清的女人,還是識趣的。”

淩少軒眼裏迅速聚集起怒氣,無處發泄,坐直身體,冷冷地嘲諷道:“那就好,我就欣賞沈小姐這種灑脫。”

他以前確實欣賞她的灑脫,不像其他女人那樣磨磨唧唧。可是,此刻他恨死了她的灑脫。原本他想用鄭靈刺激一下她,可是人家根本沒有心,刺激不了。想想就覺得自己可笑,先是想用何依依探探她的反應,後是用鄭靈刺激她,費盡心思,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得不到的那就讓她徹底失去,他當時是這樣對自己說的,現在失去了,心裏某個角落忽然就空了。困在泥沼裏的人沉了下去,那不就是死了嗎?

躺上床,閉著眼睛,卻是無法入眠。盡管心裏抗拒,腦子卻不聽使喚地想著沈情,滿滿都是。

第一次見她,淡淡的引發他的好奇,客氣卻乖巧;後來,他懷疑她的動機,引發了多次爭吵,他常常被她的伶牙俐齒噎到;一起去爬山,她不怕累,最能堅持;鞋子不好穿,她很果斷地換新的,扔舊的…….

她很灑脫。

她喜歡穿紅色衣服,她怕冷,她左手腕上總帶著一條寬寬的手編手鏈,她吃飯時看似很專注,實際上都在神遊,她淡淡的,什麽都不會表現在臉上…….

她就是沒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