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回 要本王與你洞房嗎

不多時,喜娘滿臉笑開了花,高聲喊道,“新娘子到啦!”

一句話引得眾人紛紛圍攏上來,卻又留出中間紅毯,議論紛紛:

“新娘子來啦!快看,快看!”

“莫要鬧,新娘要跟王爺拜堂的,你急些什麽?”

“安陵三小姐好福氣呀,嫁得如此人中龍鳳!”

“還用說,寰王乃當世奇才,與安陵三小姐那真是朗才女……”

得了,這句還不如不說。

東丹寒淩狀似漫不經心,眼中卻閃過一絲嘲諷,任三弟才華無雙,卻娶得如此癡傻醜女,也算是一大笑話了吧。

東丹寒嘯身著紅袍,頭戴玉冠,果真是豐神俊朗,當世無人能出其右。

成親之人是他,眼前這一切卻似跟他沒有關係,花轎到來,他依舊一片平靜,臉容讓人看不出喜怒。

喜娘掀開轎簾,攙冰雲下轎。

這般時候,沐臨風再跟著便不合適,就算不放心,也隻能讓到一旁等待。

結果冰雲在轎中坐得太久,加上心中緊張,雙足才一落地,膝蓋一打顫,往前就倒。

眾人驚呼聲一片,卻都不敢上前相扶,卻是離她最近的太子伸手托住她手肘,“王妃當心。”

冰雲隻覺一陣淡雅的氣息撲鼻而來,心中一顫,低聲道,“有勞。”

她與太子曾有過一麵之緣,隻是未曾聽他說過話,自然是誰解了她的圍,對他唯有感激而已。

喜娘這才鬆一口氣,攙著她到近前,將紅綢遞與寰王,“王爺,拜堂啦。”

東丹寒嘯停了停,接過紅綢,引著冰雲到內堂去。

皇上居中而坐,月皇後與煙貴妃分居左右,都是一臉喜色,至於他們心中作何感想,便是冷暖自知了。

三拜過後,冰雲便被送入洞房,皇上皇後與煙貴妃俱都離席,命太子招呼賓客,也是不想他們在場,眾人過於拘謹而已。

不大會兒,東丹寒嘯回轉,與眾人同飲。

太子帶著一臉無害的笑,對東丹寒嘯舉杯,“三弟,咱們喝,不醉不歸。”

“那怎麽成,”東丹寒楓不著痕跡地替三哥擋下,“三哥今晚還要洞房呢,太子哥哥饒了三哥這一回,不如我陪太子哥哥喝個痛快,如何?”

太子笑容不變,“四弟無須擔心,三弟是千杯不醉,不會有事。何況這洞房花燭嘛,自然是小飲幾杯,才有情趣。三弟,是不是?”

東丹寒嘯自然明白他的嘲諷之意,卻是神情不變,“太子哥哥言之有理,四弟,咱們就陪太子哥哥喝個痛快!”

東丹寒淩眼有憂色,但感覺到三哥在他後背捏了一下,也就順著話說,“那好,太子哥哥請。”

太子大笑,“痛快!”

當下兄弟三個直如競賽一般,一人一杯,旁若無人,喝得還真是高興呢。

夜已深,滿院賓客都識相地紛紛告辭,侍女侍衛快速收拾著殘局,忙而不亂。

拒絕東丹寒淩的相送,目送他出門,東丹寒嘯眼神一變,立時清醒得如同夜鷹,抬步往新房過去。

紅燭已將燃盡,坐了大半個晚上的冰雲亦是頸酸腰軟,快要支撐不住了。

“卉兒,我聽著

外麵沒了動靜,都散了嗎?”

卉兒去窗口看了看,“回王妃,應該是都散了吧,王爺應該就快過來了。”

“嗯,”冰雲動了動麻木的身體,“那就好。”

這話一出口,她自己先覺得臉上發燒,好像她有多盼著王爺來似的。

卉兒掩口吃吃的笑,一雙眼睛卻是好奇地東張西望,長這麽大,她也是第一次來皇宮,新鮮著哪。

“對了,沐臨風去了哪裏?”冰雲突地想起,自打下了花轎就沒見人影,不會有什麽事吧?

“沐護衛被安排在後院,”卉兒輕快地回答,“王妃今晚洞房嘛,沐護衛不能跟著。”

“好了啦!”冰雲隔著紅蓋頭翻白眼,“等下你也早些去休息,那些個禮節,能不守就不守。”

能得主子如此體諒,卉兒自是滿心歡喜,“謝王妃!”

門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卉兒奔過去看了看,“是王爺來啦!”

冰雲心一顫,不知道東丹寒嘯會如何對待自己,心早已揪了起來,呼吸不得。

門一響,東丹寒嘯推門而入,帶進一股溫和而帶著些微酒香的涼風,聞起來倒也清爽。

“王爺。”卉兒隻看得一眼,就覺得目眩,不敢再抬頭,深深施禮。

“下去吧。”東丹寒嘯一揮手,待卉兒退下,他反手關門,站在當地。

隔了一會,不見他有什麽動作,冰雲忍不住開口,“王爺不是該給妾身揭了蓋頭?”

再要戴下去,她就算不給悶死,也要讓這鳳冠給壓死了。

“這是你想要的,現在你滿意了?”東丹寒嘯語聲清冷,不帶一絲情意,“你想做寰王妃,由你,除此之外,再也休想。”

冰雲的心猛烈一顫,一把掀掉紅蓋頭,直直盯上他的臉,“你說什麽?”

穿了吉服的東丹寒嘯越見瑩潤,臉如古玉般通透,聲如滿月樣無瑕,竟是毫無缺憾的。

冰雲承認,她是配不上他,可是……愛了就是愛了,想要在一起就要在一起,容貌美醜,是不是真的那麽重要?

似是極為厭惡她的臉,東丹寒嘯移開視線,“本王能給你的,隻有一個名份,你好自為之。”

不待最後一個字尾音落下,他開門走人,避她如洪水猛獸一般。

冰雲呆呆望著空空的門口,眼神數變,似是要哭,卻還是笑了出來,“名份!名份!”她咬牙,“東丹寒嘯,你知不知道,我最不稀罕的,就是什麽名份!”

今晚是她跟東丹寒嘯的洞房花燭夜,盡管她從未奢望,他可以與她兩心相印,但也不必在這種時候,將話說的如此明白,如此決絕!

“這樣就想甩掉我!做夢!”

冰雲冷笑,三兩下扯掉鳳冠,脫掉霞帔,隻留裏麵的紅色小衫,奔出房出,左右看了看,向著最亮處跑了過去。

東丹寒嘯此時正與一名美姬玩樂,連吃點心邊喝酒,好不快活。

這女子亦是朝臣所送,東丹寒嘯為她取名醉心,與另一名女子醉情一起得以服侍在他身側,自然使盡渾身解數,隻為討他歡心,將來得個名份,這輩子便吃穿不愁了。

醉心真是少有的美人兒,膚白如雪,發黑如墨,身軀玲瓏有

致,媚眼兒一勾,最是銷魂。

“王爺,吃這個,很甜。”醉心露出嫵媚的笑,將一粒剝了皮的荔枝送至東丹寒嘯嘴邊。

“是嗎?是你更甜,還是它更甜?”東丹寒嘯語聲放浪,握住她的柔荑,輕輕撫摸。

“王爺好壞,取笑人家!”醉心雙頰飛紅,扭著身子不依,眼裏卻是得意的笑。

能得王爺另眼相看,她在這玉宵宮可謂風頭正足,即使今日王妃過門又如何,王爺還不照樣撇了那安陵冰雲來陪她,那個醜女人,哼,她才沒看在眼裏!

“哈哈……”東丹寒嘯朗聲笑,竟是無比得意,有意無意向門外瞄了一眼,那眼裏竟是半點笑意也無。

門外的冰雲自是氣到渾身發抖,王爺不與她洞房也就罷了,居然、居然跟別個女子調情,是要置她這個正妃於何地?

耳聽得醉心已開始嬌喘連連,兩道人影糾纏一處,密不可分,冰雲自是忍無可忍,一腳將門踹開,闖了進去。

“誰?!”醉心吃了一驚,猛地翻身坐起,接著一怔,“你……該不會是……王妃吧?”

雖說不曾親見,可看冰雲這身打扮,這張醜臉,九成九就是安陵冰雲,剛剛過門的寰王妃。

冰雲冷著一張臉,“既知本宮身份,還不出去?”

“我……”醉心暗怒,才要發作,瞥見東丹寒嘯神情不悅,她立刻有了主意,撒嬌般偎過去,“王爺,王妃要妾身出去,妾身要不要聽?”

“妾身?”冰雲嘲諷一笑,“你尚未得封,有什麽資格自稱‘妾身’?”

醉心窘迫地紅了臉,心中雖怒極,卻是反駁不得,隻能輕搖著東丹寒嘯的衣袖,“王爺,你說句話嘛,說句話嘛!”

東丹寒嘯卻是頭都不抬,冷冷道,“本王方才的話,說的不夠清楚嗎?”

冰雲咬牙,涼意直透心底,“很清楚,不過,王爺在你我洞房花燭之夜這般作為,無論怎樣都說不過去吧?”

東丹寒嘯麵上卻無半點愧色,眼中現出絲絲譏諷,“你的意思,要本王與你洞房?”

不知羞恥。醉心偷偷冷笑,心中得意莫名:王爺才不會看上這個醜八怪,她才不怕!

誰料他們兩個都不曾想到,此冰雲非彼冰雲,她麵色如常地點頭,“是。”

啊?醉心瞪大了眼睛:這、這王妃也太沒臉沒皮了吧,連這個都說得出口?

東丹寒嘯倒沒怎樣吃驚,緩緩搖頭,“可惜,本王不願。”

再沒有比這更直白地拒絕,再沒有比這更無情的羞辱,冰雲顫抖著指尖,泫然欲泣。

要哭了嗎?醉心注意著冰雲的反應,倒是盼著她大哭大鬧一陣才好,那樣王爺就會更討厭她,自個兒的機會就更大。

然冰雲行事就是異於常人,瞬間恢複麵色,“那王爺也休想碰別的女人。”

你……

醉心大怒,才要反駁,卻覺腰間一緊,東丹寒嘯攬住了她,她喜道,“王爺?”

“本王的事,輪不到你做主,出去。”東丹寒嘯冷聲吩咐完,再轉回臉來時,已是一派溫柔,“來,給本王斟酒。”

醉心微眯了眼,露出自認為最為勾魂奪魄的笑,嗲聲道,“是,王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