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幽會
我轉眼看向四周，大家還猶自沉醉在剛剛的舞姿，剛剛的仙樂。
我率先鼓起了掌，這次我還真的大開眼界。
“難得看到文妹妹的舞姿，此情真是無人能及。”剛剛在偏殿一直與文貴妃作對的麗妃若有所指地一邊鼓掌一邊說。
“麗妃不如你也下場跳上一舞。”文婉清聽到麗妃的話，挑了挑眉，冷若冰霜地說。在宮裏，她和麗妃是死對頭，一直不和，三番四次出言相嘲。
麗妃被文貴妃都弄得臉一陣青一陣白，我坐在夫君旁邊，替他遞上茶水，露著笑容。我不管是什麽時候，都喜歡露著笑容，偏偏麗妃卻眼尖地看到我的笑容，覺得我的笑容刺眼，把我拉下了水，早知如此，這次進宮我就全程不笑，像根木頭。
“左相剛剛的笛音餘音不絕，繞梁三日，就不知越夫人如何？不如替我們也獻上一藝。”麗妃此言一出，倒對了殿中除卻夫君外所有人的想法。
“夫人這段時間身體不適，本相好不容易才調理好她的身子，獻藝就不必。”夫君溫和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低著頭，是以錯過了夫君那一閃而逝的冷洌。
“令妹身體確是不適，不如由水心奏上一曲。”從進殿至今一直不開口的花水心也淡淡地開口，花小小琴棋書畫樣樣不精，麗妃這樣做也太過份了。
“花大小姐是東衍第一美女，琴棋書畫自不在話下，不過本妃倒想看看越夫人的才能，本妃剛賜了千年人參與雪蓮給越夫人，且看越夫人臉色紅潤，不如就唱上一曲，也算是替本妃慶生。”文婉清已經坐回座位，淡淡地開口。
“既然愛妃想聽，越夫人就勉為其難唱上一曲吧。”歐陽泓也意猶未盡地插了一腿。
我這是得罪誰了，剛剛還和我親近的皇後，此時卻低頭喝茶，一語不發。
於是，我在眾望所歸中，步出了座位，再一次站在殿中央。滿殿的人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讓我想到了我就像是板上的一塊肉，任人宰割。
“承皇上及娘娘的厚愛，奈何小時候爹爹教導我，無才便是德，所以會唱的歌不多，隻餘一首，此次就唱一首《送別》，請各位不要見諒。”我一向低調，這次卻偏要我出來唱歌，就唱這首送別歌，氣死你們氣死你們，煞風景。
沉吟了
一會，我便開口清唱道：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扶柳笛聲殘，
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餘歡，
今宵別夢寒……
歌聲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細細聽來,一種深沉卻飄然出世的悲歡離合,在大家眼前描繪出一幅送別的畫麵，長亭外，古道別，知己離別，仿佛一切塵囂都已遠去,隻有這天籟之音。
一曲終罷，卻將人帶入了深深的憂傷中，為朋友間別離的那種憂傷別上心頭。整殿中都充滿了一份悲歡離合之感。
很久沒有這樣淋漓盡致地歌唱了，一曲終罷，為什麽大家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我鬱悶地走回夫君的身邊。以前三叔公想我唱首歌給他聽，我都懶得唱，還是每次三叔公家的孫子狗蛋闖禍挨打我才勉強唱上一首。
“夫人，我有事走開，一會回來接你。”我還沉溺於自己的念頭中，夫君卻在我耳邊輕輕說。
“好。”望著夫君匆匆離去的背影，我下意識地看向文貴妃，那個位置上空空如也，我決定一心隻吃桌上美食，兩耳不聞窗外事。
喝水喝太多了，我想上茅廁。
宮裏太大，我隻不過是上個茅廁也能迷路，轉來轉去，居然轉不到地方。本來想著不過是上個茅廁，不用人帶路，我還沒有那麽嬌氣，現在深深地後悔。
“要不我在禦花園解決，還可以順便給小花小草施施肥。”我嘀咕著，剛蹲下來便聽到有腳步聲，我在黑暗中抬頭看過去。
文貴妃，隻見她身著一身淺藍色紗衣,微暈紅潮一線，拂向桃腮紅，兩頰笑渦霞光蕩漾,一頭青絲散散披在雙肩上，正站在花前，“你不知道，我看著已經過了花期的玫瑰，不禁想到自己，自己現在有著皇帝的寵愛，就如同盛開的玫瑰，嬌媚，絢麗。如果哪一天自己紅顏不再，皇帝的寵幸不在了，是不是自己就和這過了花期的玫瑰一樣，零落成泥碾作塵，無人問津？想著想著，居然有一種想要大哭一場的感覺。”文婉清悠悠歎了口氣。
原來文貴妃也會這樣想，可我左看右看也覺得她不是十分想要皇帝的寵愛，她
是在自言自語？
“路是你自己選擇的，希望你好好珍惜。”我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像被劈了一樣，夫，夫君，我小心地蹲著，生怕一不小心被他們發現，我可不想被夫君知道我現在想在這裏小解。
哪來的狗，快走開啊，誰能告訴我禦花園怎麽會有狗，而且這條狗還對著我友好地呼氣，蹲在我旁邊。
我欲哭無淚，萬一被發現了，肯定是這條狗惹的禍。
“我後悔了。”文婉清忍不住哭了出來，當初她不應該進宮的，可是那時隻有她進了宮才能讓她覺得自己能幫他，也隻有她進了宮他才會不管她，將她送走。
“我早就跟你說過，一入宮門深似海。”越澤麵對眼前梨花帶雨的麵龐，斂起了自己的笑容。
“越澤，你帶我，我可以裝死，你再把我偷運出宮。”文婉清走上去拉著越澤的衣袖，越哭越傷心。
我蹲得有點累了，在暗夜裏，我怎麽覺得文貴妃和夫君似乎也有點奸情，夜半在禦花園裏幽會，花前月下。
“這是你的藥，吃下去後那些毒素便清除，以後也不會再發作。”越澤不語，被文貴妃拉著的衣袖也甩不開，他拿出一瓶藥放在文婉清的手上，“你好自為之。”
“ 你再也不管我了，是不是，還是像以前那樣，將我推得遠遠的。”文婉清將越澤給她的藥扔了出去，哭得比剛才還傷心。
“你還用得著我管，你在宮裏的權力已經可以遮天了，張太醫莫名地失蹤，僅僅因為他說你的病已經沒有多大礙，不會再發作，現在我和你在這裏，也沒有任何人打擾，你還需要我保護？”越澤失望地看著文婉清，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柔弱單純的文婉清，她做的事情已經不再需要人保護了。
“你真的不管我了，你會後悔的。”文婉清抬起帶淚的臉，眼裏閃過一絲殘酷，從來都是他站得高高的，她仰視著他，她唯有將他從高處掉下來，他才會在她身邊。
遠處，人聲湧動，居然有人潮往這邊湧動，我盯著那瓶剛好掉在我麵前的藥，大歎真巧真巧。
“左相和文貴妃好興趣，居然單獨在禦花園裏散步賞花。”麗妃可是得到別人告之，特意趕了過來，此時她將單獨兩個字咬得重重的，巴不得公告天下，這兩個人在幽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