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棄後
“那便走吧。”我放下手中的杯子，帶著夭夭，隨了福公公便步向西晉的朝堂。
“水公子到。”門外高聲宣著，朝堂上的大臣千盼萬盼，終於盼來了姍姍來遲的水公子。
隻見殿外有人而來，眾人隻覺眼前的人美得無法形容，如同鏡中貌，月下影，果真是禍水，禍國殃民。
朝上的大臣初時聽到自己在宮中為妃的女兒所訴時還隻道誇張，此刻相見，隻覺過之而不及。幸之，隻是男子，若為女子，隻怕天下大亂。這種人，萬萬不能留在宮裏，一向都麵和心不和的大臣達成了共識。
“皇上。”我輕輕作了個揖，站在殿中央，任由殿中千百道目光洗禮。
“各位卿家認為水公子長得如何？” 旭堯眯著眼睛，不悅地橫掃了整個殿中的大臣。禍國殃民的禍水，竟然從早朝起，滿朝大臣聯合上書反對立後，甚至連一向忠於自己的齊將軍也堅決反對。
文武百官不語，隻是怔怔地看著水公子的容貌，說不得，說多了是錯。
“可是有眾卿家所說的妖孽？” 旭堯的音調提高了幾度，大臣們都不由抖了抖，但卻沒半點退讓，紛紛都跪在地上，堅決反對。
縱是長得如此風華絕代，也不能讓其一朝為後，而且是男後，如何對得起西晉百姓，隻怕自己在宮中的女兒或安排的妃嬪功虧一簣。
“報。”一個侍衛官從外麵跑了進來，抹了一把汗，說，“啟皇上，宮門外聚集了成千上萬的百姓，將宮門堵個水泄不通，聯名簽字反對立後。
“移駕。”旭堯臉色鐵青地看了一眼水公子，憤然地道。
一行人來到了宮門城牆上，隻見宮門外的百姓既憂愁又憤怒地站著，堵在宮門前，一路延伸至城門外，長長的人龍看不到盡頭，而且群情洶湧，和守在宮門的官兵對峙著。
站在宮門的城牆上，文武百官被旭堯命令不準上前，站在了遠處，獨我與他兩人，
站在最高處，他久久不語，隻是看著城裏的百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淺笑地搖著手中的扇子，風度翩翩地看著如此盛景，淡淡地打破了寂靜。“何太傅為官清廉，才高八鬥，我看你還是放了他吧。”
“你就如此不情願留在我身邊。” 旭堯臉上掛著憤怒，握緊拳頭卻又鬆了開來，終是舍不得對水公子下手。
“勉強沒有幸福，雖然你脾氣不太好，但不失為個光明磊落之人，可以成為一個好皇帝。我也隻不過是順應民心，想晉帝你初登帝位，朝中勢力未穩，本來晉國上下都期盼著你會成為明君，為何卻偏要留下汙點，立一男人為後呢。”我淡淡地說，我所做的也隻不過是順水推舟，順應天命。
“難道愛一個人有錯。” 旭堯看著水公子，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還是放棄了，半晌才道。
“愛一個人沒錯，隻是要愛對人。本公子生來不是祥瑞之人，硬生生留我在宮隻怕會天妒英才，我還想著活多幾年。”自古後宮多是非，明槍易擋，暗劍難防，我可不願過著擔驚受怕的日子，再者，我也沒有這個意思。
“我倒是低估你了，能請來雲卜子。” 旭堯低低地笑了一聲，笑聲慘然，雲卜子歸隱多年，行蹤不定，偏偏水公子來到蘭陵不久，便出現在蘭陵街道，隻是僅僅的一番話，便將他這幾天所做的努力化為烏有。
“做不了情人，還是可以做朋友。”我笑著，其實旭堯還是一個不錯的朋友，除了脾氣差了點，對自己占有欲強點。
“是不是如果不做朋友，你連見也不會見我。” 旭堯明知結果是如何，卻還是開口印證。
“是。”我十分肯定地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看我西晉的江山如此多驕，現在天下三分，也該是時候天下統一，我以江山為禮，邀你共享這個天下。” 旭堯放眼遠眺，西晉軍隊僥勇善戰，爭奪天下，吞並東衍與月華，也隻不過
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人各有誌，這天下，我還不放在眼裏！”我淺笑綿綿，輕輕地搖著頭說。
旭堯盯著水公子，似乎要透進他的內心深處，看看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明明站在自己身邊，卻又無時無刻離自己遙遠，仿佛下一瞬便會隨時消失。從小到大，第一次讓他心生無力，這個人，不是自己用武力用感情用拚搏便可以得來的。
“我真想挖下你的心，看看裏麵有沒有我的位置。” 旭堯突然麵上閃過殺機，如果自己不能擁有這個人，那麽也不能讓別人得到。
“我的心很大，卻又很小。大到我的心可以容納天下事，小到我的心隻可以容納一個人。”我忽略掉旭堯臉上的殺意，“我其實很高興，認識到你這個朋友。”至少，你待我真的很好，寵我容我縱容我。在蘭陵不論自己想到什麽，他都不阻攔，自己沒有想到的，自己沒有想要的，凡是他認為好的，都替我找了來。
何嚐不是感動，可是感動卻僅僅是感動，沒有感情，自己又怎能回報呢？
生命之輕，是不能承載著錯付的情深。
朋友。聽著水公子輕輕地說著這個詞，旭堯不由露出一抹苦笑，心中酸澀萬分，不再說話。
我陪著旭堯站在城牆上，吹著風，看著遠方，目光卻不知落在何處。
旭堯登下城牆後，終於開口放棄了立我為後，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鬆了一口氣。
我目送著旭堯走遠，這個時候，還是讓他一個人靜靜地冷靜一下，正打算走的時候，又看到有些人走上前，相邀我入朝堂，我不由氣結，這些人，怎麽能如此朝秦暮楚，留我日對夜對著旭堯，就不怕他舊情複熾，立我為後。朝中有如此目光短淺的大臣，西晉之悲哀也。
事至如今，旭堯又怎會逼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隻是放言，水公子是去是留，隨公子意，若公子想入西晉朝堂，必登相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