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宿皇宮
此次,我是貴客,就算橫著躺豎著躺也沒有人敢拿我怎樣。
隻是,為什麽我聞到皇宮有一股燒焦的味道,我一時好奇,沿著味道一路尋去,剛好看到幾個太監蹲在落月宮庭院裏,焚燒著東西。
“醜八怪,我給你燒些東西,你安息吧。”太監喃喃地重複著太子殿下交待的話,太子殿下說了,醜八怪雖然不討人喜愛,卻也和自己說過幾句話,也算盡點悼念。
“你們是在做什麽。”我看著月黑風高,而太監們中邪般自言自語,實在有些怪誕,走到一個太監身邊說。
“左相夫人剛仙逝,我們太子殿下在祭祀她。”太監本來還念著醜八怪,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哦,那為什麽燒的這些紙人都長得如此醜呢。”歐陽澈倒是和我有點交情,難得他如此惦記著,不由好奇地問。
“我們太子殿下說了,左相夫人本來長得就醜了,要是燒得太漂亮的紙人,會把夫人比下去,所以太子殿下才特意找了這些紙人。”太監回頭便看一個比神仙還要神仙的男子站在自己旁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隻見他在聽到他的話後嘴角不易察覺地抽了抽。
“你們繼續。”我當作沒有聽到一樣,丟下滿臉錯愕的太監,施展了輕功,飄離了落月宮,原以為歐陽澈脫胎換骨,洗心革麵,還是我高估他了,一個人徹悟的程度,恰等於他所受痛苦的深度,受傷不夠深啊不夠深,早知如此,當初應該下點重藥。
太監們被眼前突然消失不見蹤影的男子嚇得丟下了手中的紙人,神仙啊神仙,他們竟然看到了神仙。於是,落月宮傳出了仙人的謠言就這樣傳了開來。
沉思殿裏,一片寂靜,一片黑暗。
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月下,怔怔地看著滿樹的梅花,似乎要透過梅花去看某些人,某些事。
“主子,夜深了。”夜涼如水,主子已經站在這裏很久很久了。
歐陽世炫不語,似乎隻要他就這樣站著便可以看到,那花樹下笑意綿
綿的女子。
什麽時候,自己竟開始關注她,關注她的一舉一動,是從初見時那杯芬芳的花茶?
什麽時候,自己竟開始留戀她,留戀她身上的清香,是從落月宮裏那一紙傳間,短短的三句話嗎?
什麽時候,自己竟開始愛上她,愛上她眉間掛著淺淺的笑意,是從她在相府裏那一吻,是從她住在沉思殿裏為自己解毒的執著?
她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永遠都掛著淺淺的笑意,看似平平凡凡,卻有著一顆玲瓏七竅之心,在世如蓮,淨心素雅,不汙不垢,淡看浮華。
“主子,再怎麽樣,她都不在世上了。”安泰忍不住道,那個看著毫不起眼的女子,真是個可惜。
“你說為什麽擁有著的人不懂好好珍惜,而沒有擁有的人卻怎麽努力也沒辦法觸摸,所謂緣份,皆是天定人為,可上天卻沒有給我這樣的機會。”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歐陽世炫沒有回頭,輕輕地說。
越澤站在大皇子的身後,臉上早已沒了溫和的笑容,整個人籠罩在月光下,掛著淡淡的憂傷。
“你來這裏幹什麽?”歐陽世炫歎了口氣,此時此刻他是不情願看到越澤的,每當看到他,他便會想起小小的死。
“我來這裏看看。”越澤走過去,站在了歐陽世炫的身邊,關心地看著他,這幾天他放任他,但並不代表他可以一直如此看著他如此頹廢。
“你都看過了,可以走了。”歐陽世炫搖了搖頭,冷笑了一聲。
“小小的死是我們都不想預料的,可人生不能複生。”越澤對於歐陽世炫的態度沒有絲毫的不悅,他知道他一直在怪他,但他不能就這樣看著他沉淪下去。
“如果不是你,她會死嗎?”歐陽世炫終於忍不住,掉過頭狠狠地說,如果不是他,把小小送到月城,小小怎麽會死呢!
“生死各有天命,小小尚且不怪我,你有什麽資格怪我。”越澤直視著歐陽世炫,凜洌地說,“你可以把小小的死怪在我的身上,但你不能這樣自暴
自棄。”
“你在乎,但我不在乎,我從來就不在乎這些,如果不是小小,我早就已經命喪黃泉,如果可以,我情願用我的命來換她的命。”歐陽世炫說著,他這一生無欲無求,上天卻捉弄他,讓他在愛上了一個人後,卻徹底地失去。
“你怎麽能如此不負責任,你置東衍於何地。”越澤有些失望地看著歐陽世炫,枉他一心扶持他,卻沒想換來他如此的話。
“東衍與我何幹,天下與我何幹。”歐陽世炫怒了,“既然如此,那我命你將小小還給我,你能不能做到,如果不能做到,你就別來和我說。”
“啪”越澤一巴打在歐陽世炫臉上,安泰聽了忍不住上前,但想了想,剛邁出的腳步還是便止了下來。
“你想置你的父皇,母妃於何地,曾幾何時,你可想過他們。”越澤厲聲道,“有些痛,說不出來,隻能忍著,直到能夠慢慢淡忘,你以為我心裏不想小小活著,我比你還希望她還活著。”
歐陽世炫可以任性地沉溺,他可以躲在沉思殿裏憂傷,而他越澤卻不能,他向誰傾訴,他每日每夜麵對冷冷清清的相府,睹物思人,他不能倒下,他一旦倒下,那些跟在他身後的人,所有的人都會遭殃。
歐陽世炫看著越澤,良久,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淒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安泰,扶我回去。”
越澤一人站在花下,風吹起,飛舞了滿天的花瓣,飄下了滿地的憂傷。
第二天,我一覺便到天明,醒來時,夭夭已經候在門外。
“公子,可曾醒來。”夭夭在門外恭敬地問。
“姑姑,請進。”我披散著頭發,睜開朦朧的眼睛,倚在床邊,看了一眼夭夭身後跟著的一大群宮女,宮女們馬上麵紅耳赤地低下了頭,不敢抬頭。
“公子,請梳洗吧。”公子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惑人,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清雅。
夭夭正在替我梳洗時,旭堯大刺刺地走了進來,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