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小小之死
“夫君，我不管月城裏有什麽你想要的東西，可是你不該利用爹爹，暗中讓人給爹爹服用了藥，為了騙我來月城你怎麽能利用爹爹呢，而為了不讓姐姐陷於險境，你又暗中使歐陽澈召回姐姐，你可以利用我，可是不能為了達到你的目的而傷害到我身邊的人。”我真的很傷心，雖然夫君給爹爹服用的藥隻是暫時性的毒藥，藥效一過便沒有性命之危，但怎麽能為了騙我來而這樣做呢，何不直接告訴我，讓我直接來月城呢？
“你要是直接和我說，我又怎會拒絕你呢！”我有些可笑地看著他，笑意中帶著連我自己都難以抑壓的痛楚。
“小小，我……”越澤盯著小小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淒楚，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來月城的真正目的是找那個驚才絕豔的水公子，但宮中的人如若知道他親自前往這裏，必定會派人來阻撓。水公子這人清風明月，別人未必能得到答案，他不曾想到事情會成這樣。那些人竟然狠心至此，犧牲整個月城的百姓，他忍不住走上前。
“別碰我，我染上了瘟疫。”我急了，剛剛為了讓自己清醒一些，我咬了咬唇，血不小心順著嘴角而下。
“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越澤再也忍不住，將小小擁入懷裏，原來她一直都清楚，世人皆道花小小不過無才無德無貌，卻有著一顆七竅玲瓏之心，看穿了所有的一切，假裝不知道所有的一切，依然笑意麵對。
“太晚了，別忘了我是仲尼的弟子，現在誰也救不了我。”我一把推開夫君，他也沒有料到我會一把推開他，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告訴西晉新帝，告訴他，在他即位期間，不許進兵冒犯東衍，這是我和他的承諾。”我靠在城門上，淺笑著說，這是作為東衍左相的夫君一直想對我說的話吧，利用了那麽多次，再多一次又算得了什麽？我不妨成全你。
“小小，你竟知道。”越澤看著小小，滿目痛楚，小小竟然知道他的要求，是，他一直想用小小手上的承諾，哪怕是換來兩國短暫的和平，他要的，隻不過是西晉新帝失信於人心。
“夫君，成為你的夫人，我不後
悔，可我不願這一生都充滿了利用。我從懷裏掏出自己的手帕，向他扔了過去，手帕上寫著我給他的休書。“這是我給你的休書，你可要收好。”
越澤看著那抹飄下的手帕，鮮紅的顏色刺入他的眼眸，讓他頓住沒有伸手抓住那抹手帕。
血書，上麵竟是用血寫的血書，以血寫下的休書。
“從此以後，你我各不相幹。”我一字一字咬得清楚，身體已經失去了力量，我慢慢滑倒在地上。
“小小。”越澤手上握著小小的休書，想衝過去抱住小小。
“我看左相還是將小小交給我吧。”南寧公子臉上早已褪去淡淡的笑意，冷冷地站在越澤身後，說。
越澤在聽到南寧公子的話後，抬起滿是懊悔的臉，南寧公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
“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青梅竹馬的女子，相信左相還記得你我當日的承諾。”南寧公子冷笑一聲，走過去把小小擁入懷裏。
“我記得左相承諾過，若我帶著花家小姐離去時，左相必定不會阻攔。” 南寧公子抬起頭，臉上滿是冷冷的嘲弄，好好的一個女子嫁入相府，竟然落得個命喪月城的下場。
雖然他與她情義早已不在，可他卻不能放手不管她。
“你說的人是小小。”越澤忍不住後退一步，喃喃地道。
“正是。”南寧公子看著懷中的女子，眸中閃過一絲痛惜。
突然冒出來的南寧公子，竟是小小青梅竹馬的戀人，南寧公子竟是瑤城之人。
“小小我來帶你走，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們重新開始吧。”南寧公子伏在小小耳邊輕聲說
“不，你把我葬在月城裏，焚城吧。”我拉著狗蛋的衣袖，用僅剩的清明說完最後一句話，便閉上了眼睛。
時光靜止了，我終於什麽也看不見，聽不到，所以我什麽也不知道。
所謂的前塵，不過是為了成就往事的美名，給遺忘找了一個借口。
“小小……”越澤看著南寧公子懷中逐漸冰冷的小小，失神地輕輕喚了
一聲，泄出了心中複雜的情緒。
她怎麽能這樣，連死也要為他著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背負著，休書……他不休她，將至她姐姐於何地，如若休她，他便成了無情無義之人，於情於理，今時今日，他都不會寫下休書。她先於他，想到了這點，為花水心鋪好了後路，可她已再不能回應。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當他在她人麵前喊她夫人時，她淺笑著嗯地回應。
花水心掩不住滿臉的驚訝，小小居然死了，她百感交集地看著，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小小。”沒有人知道歐陽世炫什麽時候走近的，隻見他踉蹌地走著，想前往小小身邊，她怎麽能這樣，在救了他之後，自己卻死去呢。
“拉住他，別讓他靠近。”越澤冷冷地說，大皇子身體虛弱成如此，怎麽能讓他靠近這裏，小小染了瘟疫，他不能讓大皇子也染上瘟疫。
夜叉了然地走到大皇子身邊，一向將他打暈，抱回了馬車裏。
百姓們跪了下來，低低地抽泣著，如果不是他們，夫人怎會死呢，可正是她死了，才換來了他們活著。
此刻，他們痛哭著，以此來紀念著為他們而去的夫人，那個令人敬佩的女子。
南寧公子踉蹌地把小小抱起來，無聲地走進月城，越澤看著他，不由得跟著南寧公子走了進去。南寧公子把小小抱進了月城一個幹淨的地方，將她在上麵，替她輕輕撥弄了淩亂的發絲。
往日多少的恩怨情仇，現在人已死，心亦絕，就算再多的怨恨，也換不來了驀然的一個回首。南寧公子無言地站在小小麵前，當他見到越澤時，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微微冷哼一聲，接著便轉身往外走。
月城裏，月城屍體遍地，小小在月城裏，是怎樣度過的？饒是越澤看了心裏也不由悚然。
此生，他終是負了她。
“來世，我一定好好珍惜你。”越澤撫了撫小小清秀的臉龐，輕輕地說，眼角多了一抹淚光。接著，站直身子，頭也不回地走出月城。
回眸，隻怕忍不住的心酸，情願，就此別過，也不再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