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芳草年年與恨長

暖煙閣裏，林淺凝獨自坐在窗邊，燭光燃起，在地麵上投射出一個好看的剪影，她拿著鴛鴦香袋的手微微顫抖，案幾上的寶石香爐裏正焚著好聞的百合香。

一隻纖纖玉手握著香袋，將它放進香爐。“嘶”的一聲，火焰崩裂，林淺凝嚇了一跳，瘋也似的把香袋搶了回來，緊緊地握在手中。

她到底還是不忍心，不忍心毀了它，不忍心毀了這愛戀，不忍心就這樣受了命運的捉弄，與自己心愛的男子分道揚鑣。一行清淚滑下，她揚起麵頰，任窗外灌進的冷風把它們吹幹，難道，這就叫做造化弄人麽。

“吱”的一聲，外廳的雕花木門被推開，她慌亂的擦了擦眼淚，將香袋藏入袖中，“給王爺請安。”林淺凝微地欠身，垂著頭。夜已深了，在戒備森嚴的靖王府，隻有它的主人才能這般氣定神閑的推開她臥房的門。

對麵的人並沒有讓她起身，蘇錦軒的怒火正旺，那個瘦弱的女子，一身黛色的輕紗羅裙，總仿佛在這世界之外，身上仿佛是蒙上了一層紗，朦朦朧朧的，讓人怎麽也看不真切。

他一把抓起她，強迫她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視，隻是那一刻，他便再也提不起了怒氣。那水潤微紅的眸子還殘留著悲傷的痕跡，她的眼淚，為了誰？這個女子這麽柔弱，卻又這麽堅強。

林淺凝忍著肩膀上傳來的陣陣疼痛，咬著紅潤的嘴唇，“王爺怎

麽了。”

她的輕喚終於把蘇錦軒拉回了現實，他依舊沉著臉，看不出喜怒，“你未將本王的話放在心上”，他的眸光淩厲似箭，狠狠地逼視著她，“本王說過，你叫緋衣，明日就是回門之禮，本王，要看你穿上大紅的紗衣。”

林淺凝的唇邊展出一個冷笑，無畏的直視著眼前的男子，“為什麽？”

“因為你不是太子的女人，而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允許你穿著他喜歡的衣裙。”他挑了挑眉，眸光更寒。這個林淺凝絕對是個狠角色，她難道看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嗎，靖王府是她惟一的容身之所了，而她，如此違逆自己卻毫不畏懼。

“妾身可以理解為，這是王爺對妾身的愛慕麽，”她坦蕩蕩地看著他，卻隻聽到了一聲重重的冷哼。

“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蘇錦軒抓著她肩膀的手又重了幾分，“你以為本王會對一個姿色平庸的侍妾之女感興趣？”

林淺凝的麵上並沒有窘色，“那麽王爺大可以當做沒有一個叫林淺凝的人存在，就讓妾身自生自滅可好？”

“當做不存在？自生自滅？”蘇錦軒的火氣再一次冒了出來，“好一個倔強的女子，那麽王妃就告訴本王，今日是誰私自下令處罰了本王的側妃？本王若當做王妃不存在，讓王妃自生自滅，那麽恐怕就是讓這個王府也一起自生自滅了。”

林淺凝

笑了，笑得很是好看，她用力推開蘇錦軒鉗製著自己的大手，“原來王爺是為此事而來，怪不得王爺渾身都帶著火呢，原來是妾身對妹妹們的處罰讓王爺心痛了。”她揉了揉被蘇錦軒捏的酸痛的肩膀，狠狠地對上了他的眼，“妾身想問問王爺，就因為妾身出身卑微，就因為妾身是錯嫁入府，就因為這樣，妾身就應該任人欺淩麽？她的眸子裏也仿佛要噴出了火，心中的憤怒讓她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蘇錦軒一愣，這個女子和他想象之中的很不一樣，他抬眉淺笑，惡作劇般的挖苦她，對，他就是要折磨她。她，是對付太子最大的王牌，他不愛她，所以不在乎她會受到什麽樣的委屈。

“對，正是如此，”他的唇邊帶著化不開的笑意，“一個卑賤的侍妾之女自然沒有資格做本王的王妃，更沒有資格去處罰本王的女人。緋衣，記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試著激怒本王，要知道，本王不會愛上你，更不會去縱容你。按照本王說的去做，不然，所有你在乎的人，都會死。”

“你……，”林淺凝緊咬著下唇，卻依舊帶著笑容，“妾身明白王爺的意思了，王爺說東，妾身絕不往西。”林淺凝怒瞪著他，一字一頓。

從暖煙閣出來的蘇錦軒心情大好，一抹愉快的笑爬上了嘴角，不知怎麽的，他就是喜歡看那個女子氣鼓鼓的模樣，他開始發現，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有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