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卓卓，你可曾想我
南大裏的公選課是各個獨立學院也一起過來上的課，因此坐的是階梯教室，教室裏的人也是各種陌生。
教英語會話的老師自然是個老外，一個長得還很帥氣的年輕外教。他總是準時到教室，又準時下課離開。卓向暖之前也上過幾次他的課，還是挺喜歡他的教學風格，輕鬆自在。
還沒上課前，教室當然亂哄哄的一片，蘇爾和卓向暖選了個中間靠後排的中央位置坐下，一人拿起一本新借來的小說看起來。正看到精彩處，一個好聽的男聲突然響起：“請問，旁邊有人坐的嗎？”
“沒。”卓向暖不滿自己看書的思維突然被打擾，匆匆應了聲，也沒抬頭看過是誰，反正也就是個來上課的男生罷了。
“看什麽這麽入迷的？”一隻好看的手將卓向暖的小說一把拿了過去，而手的主人也自然地把書名念了出來，“《路過相思遇到痛》？”
卓向暖見自己的書被抽走，這才惱怒地正眼看向身旁的這個沒禮貌的男生。真是不看不要緊，抬眼便是一個促狹的笑。居然是，葉梓皓。
“你怎麽會在這裏？”伸手奪過自己的書，卓向暖一下子收斂起原本生動豐富的表情，轉而冷淡地問道。
葉梓皓倒是露出一副無辜樣，“我替我一哥們兒來上課，這麽巧，你也選的這課？”
“嗯。”卓向暖隨意地應著，拿起小說就想換個座位坐坐。誰知，另一邊的蘇爾抬頭看向她，頗為鬱悶地示意她，老師都來了，怎麽還要出去？
卓向暖這才注意到外教已經站在講台上，正在試他說話的小話筒。也罷，她隻得無奈地又坐下去，還沒坐穩，耳邊又悠悠傳來一句歎息：“就這麽不待見我？”
葉梓皓也沒防備卓向暖突然的轉過臉來，兩人一下子湊的很近，對方的氣息撲鼻而來。卓向暖的心霎時漏跳了一拍，眼睜睜地看著葉梓皓把手漸漸撫上她的臉龐，卻在聽到一句輕輕的“卓卓”又瞬間移開了臉，沒被他看見自己的熱淚盈眶。
正式開始上課，這次聊的話題是電影。帥帥的外教在台上侃侃而談他看過的各種電影，可卓向暖因旁邊的人怎麽也聽不進外教的風趣談吐了。
她有太多的疑問很想問問身邊的那個人，怎麽也會在這個學校？為什麽自己失去了那麽多隻為和他能在一起，最後卻要眼睜睜地看他和夏唯安成雙入對？他到底對自己是否有過真心？
當初，她明明是用自己的保送名額換給了還是男友的葉梓皓，可沒想到，隨著父母的離婚，家庭破裂，說愛她的人也隨之離去。如果說，葉梓皓是因為自家公司破產而缺錢才和夏唯安在一起，那她還能抱著一點希望去慢慢挽回這份感情。可是，怎麽會這樣？她親耳聽見電話那頭他的聲音這麽一點一點傳來：“卓卓，對不起，是我玩輸了才答應Vivian去追你這個成績優秀的好學生……”
“向暖老大，向暖老大，嘿，嘿？”一旁的蘇爾在卓向暖的眼前晃了晃她的嫩爪子。
“額，怎麽了？”
“開始討論了，老大~”
“討論什麽？”卓向暖一臉茫然地看向已經黑線滿頭的蘇爾。
“帥哥外教說，討論下自己看過的電影，等會他會抽幾個人來聊聊的。”
“介不介意加我一個，一起討論啊？”葉梓皓突然出聲，問向蘇爾。
蘇爾是一見帥哥就沒任何免疫力的那種女生，所以立即雙眼犯桃心地猛點頭，“當然可以啊！”
“嗬嗬，”葉梓皓勾起嘴角，不知道他這一笑又禍害了個無知少女，緊接著他便開始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和蘇爾談論起自己看過的幾部不錯的電影。
蘇爾自然也不甘示弱地用她稍顯薄弱的口語交流起來，說的是她最愛的《暮光之城》。談及裏麵的俊男靚女，又不自覺地呈現出一副花癡狀，惹得葉梓皓也配合著她輕笑出聲。
而夾在中間的卓向暖就這麽很無奈地看著兩邊的人交談甚歡，卻完全忽視掉了自己。這時，外教開始隨便點人了。
“Would anyone actively stand up and talk about the movie you have seen?”
沒想到，身旁的葉梓皓突然站起來，一副酷酷的樣子，說起了他看過的那部歌舞青春。準確地說是和卓向暖一起去影城看的第一部。
卓向暖清楚記得那年高二暑假補課，天氣炎熱，學生的心情亦煩躁不安。於是，趁著下課休息，兩個人一拍即合逃掉了剩下的課，一起奔向廣場附近的影城，打算好好放鬆下鬱結的心情。
剛好看到有這部青春類美劇，簡介上寫的貌似很不錯，卓向暖立即鼓動著葉梓皓買了票，而那時的葉梓皓也很貼心地買了爆米花和飲料。
兩人坐在影院裏，被電影裏的歌舞深深吸引著，不知是誰先拉住了對方的手，向暖漸漸把頭靠向葉梓皓的肩頭，當屏幕上映出男主和女主互相愛慕而深情kiss時，葉梓皓突然輕輕喚出一聲：“卓卓~”
“嗯？”卓向暖毫不知情地看向他，不料眼前更是一暗，葉梓皓一個綿長的吻就這麽毫無預兆地落下來，直吻得她暈頭轉向，不知東西。也以致於繼續看接下來的情節，卓向暖還在一邊回味著那個吻，一邊小心防備著葉梓皓的再次偷襲。
不過，直到電影落幕，出了影城，葉梓皓都沒再做什麽動作，隻是牽著卓向暖的手，一路無言。她幾次想開口說些什麽，卻又不忍打破這份美好與安然。那時的她就有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真切感覺，如今卻成了一種錯覺。
值得一提的是，回去之後，歌舞青春這部影片竟在校園裏瞬間火起來，大家爭相學著裏麵的歌舞，而葉梓皓和卓向暖也在一起很努力地學唱了幾首裏麵的英文歌。
“Can you play a little in this unforgettable movie?”顯然，外教對葉梓皓的演講很感興趣，又忍不住出題考驗他了。
“OK,but can I find a girl help me?”
“Of course!”
聽到這裏，卓向暖瞬間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葉梓皓一臉溫柔地點起了她。而她配合
他演的是一段男主和女主趕著參加決賽的一幕。
眾目睽睽之下，卓向暖不好再推辭什麽，隻能硬著頭皮說出一句記憶中的台詞：“I can’t do it,Troy,not with all these people staring at me.”意思是我不行，大家都在看我。這句倒是很符合她現在的心境，所以說的很是生動。
“Hey,hey,look at me,right at me.Like the first time we sang together,remember?”葉梓皓很熟練地說出這句，他是想到了他們一起學唱那首歌曲時的情景了。
“Like kindergarten.”
接下來是開始唱那首《breaking free》。當葉梓皓起第一個音，周圍是嘩然一片，拍手叫好，輪到卓向暖的一句了，她頗為緊張，輕聲地唱出來，也還算吐字清晰。
第二句了，葉梓皓繼續接著，底下的手則慢慢握住了卓向暖的，是在鼓勵她。她沒再逃離，安心下來唱出了這句。然後是兩人合唱的一句，卓向暖終於漸入佳境，越發自信起來。
曲終，一旁的蘇爾第一個鼓起掌來，看向卓向暖的眼神又多了一份崇拜。之後大家也陸續反應過來，掌聲一時雷動，連外教都分外讚賞地點著頭，示意站了這麽久的兩人可以坐下了。
卓向暖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左耳傳來的是嘰嘰喳喳的蘇爾說的一番恭維話，“向暖老大，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啊，超厲害誒，蘇小爾在此有禮了，以後我的英語口語都拜托老大你照顧了啊！”
一笑視之，隻聽右耳也傳來他言簡意賅的一句“很棒！”卓向暖正想有禮貌地回答葉梓皓“彼此彼此”，忽地發現他的手還一直握著自己，連忙掙脫出來，口中隻低低說出一句“謝謝！”
殊不知，葉梓皓卻輕笑了一聲，緩緩湊近有點手足無措的卓向暖，略帶蠱惑的聲音瞬間激蕩過她的心靈，“卓卓，你可曾想我？”
外教又說了些什麽，卓向暖都無心再聽。不得不承認，時隔一年，葉梓皓還是能成功得影響到自己的心情。已經設想過無數個自己再見他會是怎樣的情形，她卻始終沒能預料到自己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又見這個熟悉的陌生人，而且還會把這首見證兩人甜蜜時的歌曲《breaking free》以這種詭異的方式演繹出來。
她隻覺腦子裏一片混亂，心上湧起濃厚的悲哀，分手是他提，如今又問出這樣的話，算什麽意思？胡思亂想著，她自然沒注意到一直等待她開口的葉梓皓眼裏同樣劃過一絲哀傷。 再抬眼，望向他眼眸裏隻留下不見底的深邃，卓向暖淡淡的一句回應，“怎麽可能？”便轉向了蘇爾的一邊，討論起另一組被點到表演電影裏的情節的人的表現，直到下課都沒再看他一眼。
回寢室的路上，倒是小花癡蘇爾開始向卓向暖炫耀著一張小紙條，“喏，那位帥哥居然塞給我一紙條呢！上麵說，他期待下星期一的再見。向暖老大，你說他會不會對我有意思呢？嘻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