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五章 脆弱

慕子皓一側臉,那隻高腳杯劃著他的臉而過,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寫意瞪大了眼睛,逼近慕子皓,咬牙切在的說道:“慕子皓,如果你老子不在這兒,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那樣的寫意充滿了攻擊性。

寫意抽身離開,從艾寧身旁擦肩而過。

留下臉色蒼白的徐靜琬和捂著胸口的徐老太太。

徐靜琬現在腦子裏沒有別的意識,隻有剛才慕子皓剛才說的話,寫意,自己的女兒去酒吧賣唱……她不顧慕慶國的阻攔,追著寫意出了酒店。

寫意出了酒店,緊了緊衣襟,踏著大步,仰著頭,將眼圈裏的淚水努力的忍回去,她可以的。

雖然從未因為去魅唱歌而感到羞恥,但當這樣的話語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尤其是那些從不為生活而奔波的人口中,她便覺得自己卑微的不得了,甚至忘記了自己挺起脊梁站在台上唱歌的樣子。

忽然被一股子大力拉住,寫意原本想是慕子皓,轉身的瞬間雙手握緊了拳頭,眉頭緊鎖,準備隨時出擊。

待到看清對麵的人時候,寫意鬆開了拳頭,眉頭卻依舊深鎖。徐靜琬同樣擰著眉頭,看著她,滿臉的怒氣。

寫意甩開徐靜琬拉著她的胳膊,雙臂交叉在胸前,淡定的看著她。

徐靜琬盡量緩和自己的語氣,問道:“寫意,剛才子皓說的都是真的?”

寫意嘴角一翹,問道:“您問的是那一句,前一句還是後一句?”

徐靜琬強壓怒火,她當然知道寫意話裏麵的意思。

“你是不是在酒吧賣唱?”徐靜琬依舊問道。

沈寫意輕哼了一聲,答道:“對,我是在酒吧裏唱歌,怎麽了?”

聽到寫意的回答後,徐靜琬怒上眉梢:“怎麽了,你還有沒有羞恥,每次給你錢你都不屑要,卻跑去酒吧唱歌,我們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徐靜琬氣的發抖,她受不了自己的女兒站在那樣糜爛的地方靠著唱歌賺錢,她的寫意曾是那麽純淨明快,決不能讓那些肮髒的東西沾染到她。

沈寫意忽然便冷笑道:“我怎麽沒有羞恥,我就是用你所不齒的方式努力賺錢,生活,給爸

爸看病,我從不覺得羞恥。還有,慕太太,現在的你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如果說有關係,那便是你作為我曾經的母親來說,你把我和爸爸的臉都丟盡了……”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

寫意的臉上便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掌印,寫意側著臉,微張著嘴,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

徐靜琬看著自己還沒有放下的手,她知道,她把和女兒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推向了深淵。

寫意雙手戰抖,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中,沒喲回頭看此刻滿眼淚水的徐靜琬,隻是咬著牙齒,頭也不會的離開了。

徐靜琬一個人站在原地,痛哭出聲音來。

酒店包房裏,徐老太太重重的歎著氣呢喃道:“作孽啊,作孽啊……”

慕慶國衝著慕子皓吼道:“你給我滾。”

慕子皓也不惱怒,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房間,對著蘇景然他們說道:“走,哥幾個去酒吧聽我妹妹唱歌去。”

蘇景然和雲清朗都識趣的沒有做聲,艾寧則淡淡的說了一句:“這樣有意思嗎,我先回去了。”

然後便沒和任何人道別,走出了酒店。

蘇景然和雲清朗也都聳聳肩膀,都匆匆的跟著艾寧的步伐,一溜煙的逃開了。

慕子皓收起了臉上的嬉笑,臉色陰鬱,明明是讓老頭子和那個女人都不痛快的事情,問什麽自己心中此刻心中絲毫沒有痛快的感覺,更像是壓了一座山,有些喘不上來氣。

寫意走的有些桀驁不馴,走的有些鏗鏘有力,隻是走著走著她慢了下來,走著走著她便低下了高傲的頭,走著走著她便有淚水從眼眶裏流出來,走著走著她便雙肩顫抖著,最後蹲在滿是行人的街道旁痛哭起來。

昏暗的路燈下,一個抱著雙臂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孩,路過的人們隻是稍微駐足,便又匆匆的離開,沒有停下來。

似乎許久都沒有淚水了,好像在得知爸爸得了那樣的病的時候,眼淚就流幹了,剩下的隻有將淚水往肚子裏咽,豎起堅強的刺,迎上別人的譏諷和工作的艱辛,她沈寫意可以活的像一個男人,不讓自己掉一滴淚。

隻是這樣一巴掌,還是會讓自己流淚,這樣的淚水為什麽而流呢?為自

己活的這樣辛苦?為自己這麽多年的艱難過往?還是為自己那麽拚命努力的想要自己和爸爸能夠多一些幸福,而這樣的幸福卻永遠都實現不了?

沈寫意不知道這淚水究竟為何而流,隻是忽然便感到身心疲憊,那是由心底慢慢散開的累,心累。

透過眼簾,寫意的視線裏出現一雙幹淨的皮鞋,黑色的皮鞋。

寫意慢慢的抬起滿是淚水的臉龐,看著來人。

是他,那個在慕子皓身旁,話語極少的溫文爾雅的男子,他們叫他皇甫。

寫意沒有動,隻是那樣帶著淚花的雙眼,防備的看著他。

皇甫低著頭,溫柔的看著此刻連長長的睫毛上都帶著淚珠的寫意,讓人憐愛極了。

他蹲下身來,沒有言語,將手中的冰袋輕輕的敷在寫意紅腫的左臉頰上。

寫意有些意外,頭忙一側,躲過了皇甫手中的冰袋。

皇甫一隻手輕輕的轉過她的臉,重新將冰袋敷在她的臉上,動作緩慢而溫和。

寫意沒有再次躲閃,冰涼觸感的確讓自己火辣的臉頰的疼痛緩解了不少。

隻是寫意依舊抑或不解,睜著大大的眼眸注視著此刻認真的皇甫,也不說話,隻是那樣看著他。

皇甫側目,注視著寫意此刻的眼眸,寫意慌忙低垂了眼簾。輕輕用手接過皇甫手中的冰袋。

皇甫站起身來,接著寫意身上便多出了一件衣衫,帶著淡淡清新問道的男士外衣。

寫意再一次揚起臉,帶著水暈的亮晶晶的眼眸看著皇甫。

那個人柔和的眼眸看著自己,寫意恍惚,那樣的眼眸中有著絲絲的心疼?還有更多的像是吞噬自己的東西,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然後牽起嘴角說:“寫意,你可以不用活的這樣辛苦。”

隻是那樣的一句話,寫意便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為什麽會說出那樣的話語,他為什麽叫自己的名字,那樣親切自然,就像是曾叫過無數次一樣。

寫意瞪大了眼睛看著此刻溫柔的皇甫君傾,時間像是停止了一樣,行人和車輛依舊穿梭而過,路燈依舊忽明忽暗。

一個瘦高的儒雅男子專注柔和的注視著那個蹲在地上滿臉淚痕的白淨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