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婚之日
“嬤嬤，這邊似乎並不是往坤寧宮的方向。”月夜歌停在原地。
駐足的刹那，他明顯的感覺到懷中的女人輕輕的抖了一下，顯然是因為他的話有些驚慌。月夜歌連忙緊了緊抱著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緊張。
那容嬤嬤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恭恭敬敬的一福道：“嫡親王莫不是懷疑老奴走錯路？這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老奴也不過是奉命行事。嫡親王有何疑問可以去乾清宮找皇上。請不要為難我們做奴才的。”那嬤嬤說完，也不等月夜歌說什麽，便抬腳繼續走去。
夏霓裳聽得清楚，也知道自己眼下是被人刁難了。輕輕扯了扯月夜歌的衣服，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為了自己和嬤嬤爭吵。
月夜歌到有些驚訝於懷中女子的忍耐力，在如此情況之下，她竟然還能夠保持平靜的心態，實屬不易。想著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既然她都不計較，那他也沒有去較真的必要。
月夜歌自嘲的笑了笑，抱著夏霓裳繼續跟著容嬤嬤的腳步去了。又過了崇敬殿，到了重華宮，容嬤嬤才停下了腳步。將月夜歌攔住了，道：“稟嫡親王，這裏便是皇後娘娘的居所了。奴婢等人還要為皇後娘娘沐浴梳洗，就不留王爺了。皇上讓奴才轉告嫡親王，今夜就不請嫡親王喝酒了。”
月夜歌一怔，這重華宮距離乾清宮，那是極遠的。讓夏霓裳住在這裏，隻怕存心沒有想過要她好過。光是日日去向皇太後請安，這一段路，都算不得是近的。
這宮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妃嬪去向皇太後請安。除非是有了身孕，否則上至皇後，下至官女子，都是步行前往，以示孝道。
罷了，眼見著容嬤嬤一副警惕的樣子，月夜歌就知道自己已經不受人待見了。
看著這重華宮雖然是有些偏遠，可好歹是皇宮裏唯一一處有著鮮紅幔布的地方，好歹有點兒喜氣。將夏霓裳輕輕放在重華宮門口鋪著的紅毯上，月夜歌行了一禮，便匆匆褪去。
從此，這個女子就是宮裏的人了，就是他的皇嫂了。就算他心中有百丈柔情，那也不會是為了她而存在了。月夜歌心裏，如是對自己說。也不知道他這樣說是為了安慰自己，還是為了說服自己。
夏霓裳被月夜歌放下之後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了。由於時間倉促，在夏狼國教她的嬤嬤也沒有和她說的很明白。如今柳氏也不在她的身邊，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可以做什麽。
隻聽見身邊有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夏霓裳卻不敢掀開蓋頭看一眼，生怕錯了規矩，惹人笑話。
過了許久，直到天色都有些昏暗了，夏霓裳也覺得自己的腳有些痛了，才有人塞了一根紅綢帶在她手裏，然後便聽見容嬤嬤的聲音響起：“重華宮全體奴才恭迎皇後娘娘入主重華宮，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緊接著，夏霓裳便聽到了稀稀落落的叩頭聲。夏霓裳在夏狼國雖然不受重視，可她的乳母柳氏卻對這些宮廷禮儀十分的熟悉。自小教導夏霓裳，所以夏霓裳到也不十分怯場。
深呼吸了一口氣，道：“嬤嬤不必多禮，各位也都請起來吧。本宮初來乍到，日後還有許多要仰仗各位的地方。還請各位恪盡職守，和本宮一起為皇上盡忠。”
夏霓裳這幾句話，說的倒是讓人尋不到差錯。就連那個容嬤嬤也暗自點了點頭，心裏想著，這皇後看起來也沒有那麽笨。知道自己才是這重華宮中位份最老的人，首先就給自己抬了起來。
容嬤嬤看著夏霓裳的眼光也沒有那麽難看了，隻是依然好不到那裏去。示意兩個小丫頭上前扶著夏霓裳，輕輕拽了拽夏霓裳手中牽著的紅綢，道：“皇後娘娘請隨奴才來。”
夕晴剛走了兩步，便兜頭澆來一桶冷水，瞬間將她的蓋頭掀開，把她從頭到腳淋了個透濕。
夕晴睜開眼睛，便看著兩個小太監手裏拎著兩個空桶，還濕潤著。眼淚猛然間就湧上了眼眶，正想要發作，眼前便出現了容嬤嬤
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
容嬤嬤眼眸中閃過一抹驚豔，但隨即恢複了顏色，道：“娘娘請勿驚慌，這是我們月神國的禮儀。這新娘子進門第一步，便是從頭開始。這水澆的越濕，便越是喜慶。”
夏霓裳無語，不再說話，人家都說了這是禮儀風俗，入鄉隨俗這樣的道理，夏霓裳還是懂的。雖然她分明就看見了容嬤嬤臉上戲謔的笑意，可是她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幸好早上柳氏幫她化妝的時候，也不過是淡掃蛾眉，輕點朱唇罷了。否則眼下這一臉的水，整個妝麵定然會暈開的。
見到她沒有言語，容嬤嬤笑道：“娘娘裏麵請。”
夏霓裳有些提防的看著兩旁上來的八個宮女，兩個兩個排成兩隊，各自手中都拿著一個托盤，上麵裝著的是紅棗，花生，桂圓，蓮籽。夏霓裳不用想，這自然是取的早生貴子之意了。
她和容嬤嬤就走在這中間，夏霓裳不知道這些東西會怎麽樣招呼道自己身上來。
但眼下也不能夠不走過去，腳下新娘子出嫁的時候穿的軟底鞋已經濕透了。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夏霓裳心裏在腹誹：天啦，這都是什麽民俗，這一定是那容嬤嬤借著民俗在整自己。
雖然知道，可夏霓裳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走下去。
果然沒走兩步，那兩盤子紅棗便像是長了眼睛一樣朝著她身上飛了過來。力道不大不小，剛剛好能夠讓夏霓裳感覺到痛，卻不會在她身上留下印子。
這一路走過來，花生，桂圓，蓮籽就這麽一顆接著一顆的打在夏霓裳的身上。
好容易走到大殿門口，夏霓裳幾乎都快崩潰了。想著這下子總算是完了吧，卻不想麵前抬過來一個巨大的火盆，而夏霓裳的身後，迅速的展開了一個紅色的帳幔。
“娘娘請寬衣，奴才必須驗明正身。身子不幹淨的女人，是沒有資格伺候皇上的。”容嬤嬤的嘴巴一翕一合，夏霓裳的腦袋嗡的一聲就炸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