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等一個時辰

月夜歌歎了口氣,自己這個皇兄喜怒無常的脾氣自己是再清楚不過的了。隻是眼下,這嬌滴滴的準皇後,可要受苦了。眾目睽睽之下被拋下,隻怕她日後在宮中的生活也不會太好過。

知道他雖然行事乖張可也有一定的分寸,月夜歌抿著薄唇等待著。新娘子出轎之後在到達寢宮之前,便不能落地。否則,是大不吉。無奈,月夜歌隻能夠抱著夏霓裳等待著月夜魅的安排。

懷中的女人輕輕的顫抖讓月夜歌的心也在微微顫抖著,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方便說什麽來安慰她,隻能夠更緊的抱著她。希望這樣,能夠讓她感覺到安全。

她的身體很輕,很柔,輕的月夜歌幾乎無法掌控,柔的好似一灘溫柔的水。此刻在他的懷裏,夏霓裳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尋求著最安全的保護。

如兒的唇角露出一絲獰笑:該死的賤人,活該!

她想要看到的便是如今這樣的場景,看她日後在這月神國如何抬得起頭來。天之驕女如何,國之皇後如何,還不是一樣是一個巨大的笑話。爬得越高,摔得越高,這句話果然是對的。

沒有做皇後的命,就算穿上那一身鳳袍,還不是得規規矩矩的扒下來。囂張的如兒沒有想到,兩天前,她穿上的嫁衣一樣也是被狼狽的扒了下來。

不多時,遠處一騎絕塵而來,來人是一個清秀的太監。月夜歌認得,那是月夜魅的貼身太監孫福。

孫福一落地,手中聖旨便抖開了。太監特有的尖細的嗓音傳開:“聖旨到,嫡親王接旨。”

周圍那些大臣們都嘩啦啦的跪下了,唯獨月夜歌還挺拔的站著。

嫡親王有權,麵君不跪,這聖旨自然是不必跪的了。

孫福看了看被月夜歌抱著的夏霓裳,既然嫡親王都沒有讓她下跪接旨,這做奴才的,也就省了這份心。

手腕一抖,朗聲道:“聖上有旨,嫡親王一幹迎親人等,一個時辰之後方可進入城內。衝撞了吉時,罪同欺君!詔令各文武大臣,各

自歸家!晚上禦花園之宴,取消!今日之事,禁止議論,違者誅九族!”

孫福每一個字每一個字都敲打在夏霓裳的心上。剛才蓋頭被掀開的驚鴻一瞥,她看見她未來的夫君。

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隻是他眼眸有著深沉的黑暗,縱然這豔陽刺目,卻無法刺穿他心底的陰霾,驅趕他眼中的黑暗。

夏霓裳隻看了一眼,她的心,就輕輕的疼了起來。這個男人經曆過太多太多的事情,才能夠讓他的眼眸如同漆黑的夜空一樣的黑暗,卻找不到燦若星辰的那一部分。

也就是那一眼,夏霓裳的心就已經沉淪了下去。她隻想傾盡自己所有的能量去點燃他心中的希望之火。哪怕,點燃之後,自己便如同撲火的飛蛾一般被燃成灰燼。但是,她,無怨無悔。

就算他毅然決然的轉身,夏霓裳也在安慰著自己:他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才走的如此的匆忙。假以時日,他定然會發現自己的好。一塊石頭,捂在心裏,久了,也是會熱的。

此刻聽著孫福口中不帶任何情緒的宣詔,夏霓裳隻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若不是被月夜歌緊緊的抱著,隻怕她此刻已經癱軟在地。最後那個滅九族的禁令,讓她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傳出去,定然是皇室的醜聞。糟蹋的,便不僅僅是夏霓裳的聲譽。

周圍一片安靜,出了旁邊樹林中的蟬鳴,便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就算月夜魅不在這裏,可他這道聖旨帶來的壓力也讓大家都不敢大口的喘氣。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這裏了。

孫福闔上聖旨,走上前,將聖旨交給月夜歌的隨從。轉身看著那些額頭上冒汗的大臣們,尖細的嗓音響起:“各位將軍,各位大人們可都聽清楚了?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各位的身家性命可都在各位的兩片嘴唇之間。各位將軍、大人們自個兒掂量著吧。到時候,可別怪咱家沒有仔細的提醒你們。”

那太監尖利的嗓音在每個人的心頭劃下

深刻的痕跡,讓每個人的心裏都是情不自禁的一顫。

大家隻覺得這孫福在月夜魅的身邊呆的久了,就連眼神中的穿透力都有了幾分月夜魅的風采。於是一個一個更加的噤若寒蟬,月夜魅對孫福的器重,隻怕不輸給嫡親王。若不是其不能人道,隻怕封王拜相也是理所應當。

孫福心滿意足的看了一眼,轉身對著月夜歌行了一個禮,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月夜歌懷裏抱著的夏霓裳。眼神中,閃著複雜不明的光芒。

“篤”“篤”“篤”的馬蹄聲漸行漸遠,那些大臣們才如蒙大赦一般的直起了身子。紛紛朝著臉色冰冷的月夜歌道別之後,作鳥獸散,離開了此地。

武將們有內力護身,尚且不覺得天氣炎熱。而那些文臣們,早已經是汗濕重衣。大家都想不明白皇上怎麽會弄出了這一場鬧劇,不過大家也隻能是想想罷了。

數百人安安靜靜的退去,隻聽見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其餘的鴉鵲不聞。

月夜歌站在原地看著如同潮水一般褪去的人們,心裏平靜如水。按照月夜魅的性格脾氣,不管他做出什麽樣的事情,都不足為奇。

輕輕的歎了口氣,懷中的人似乎越來越不能夠承受了。一抹淡淡的淺淺的情愫悄然在月夜歌的心裏滋生著,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皇嫂,外麵日頭毒。還是去車廂裏麵休息,可好?”月夜歌的嗓音如同珠玉一般溫潤,稍微安撫著夏霓裳緊張恐慌的心裏。

無法,隻能夠以這樣的方式給她台階下。不管這個女人是不是他的皇嫂,就光她是一個女人,月夜歌就覺得自己有責任和義務去照顧她。不管怎麽樣,她也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還一個公主。不管她在夏狼國是否是養尊處優,至少在別人看來,她是金枝玉葉。

夏霓裳感激的點了點頭,對於月夜歌這一路的照顧和庇護,夏霓裳一一記在心裏。

如兒,也一一記在心裏,並且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夠得到月夜歌如此的照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