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惡魔乍到

蘇臻昨晚夢見鍾煜了,醒來後卻不記得具體夢境,隻隱約記得鍾煜在電話的那端啜泣著並跟她說著什麽,如蕭瑟秋風中一片孤獨的葉子悲傷的訴說著。這個夢令她心情沉重,不明白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大概隻是一個夢而已。

幾天前店裏來了一位美國客人,大約五十歲左右,一米九的大個子,頭發花白,一件白色襯衣,一條卡其色休閑褲,一雙駝色休閑皮鞋。看上去精神矍鑠而又非常幹練。他叫羅伯特,是某高校的外籍老師,來中國五年了,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甚至還會說幾句本地方言。羅伯特非常和善健談,他常常跟蘇臻說他來中國之後的一些經曆。

這天是周末的晚上,羅伯特帶了兩個女大學生一起來。蘇臻帶他們在樓上靠窗戶的位置邊坐下,他們點了一紮啤酒,一些小吃。

蘇臻正在吧台裏忙碌時,進來一位長發披肩的外國型男,她熱情的和他打招呼。長發男子就吧台前的高腳凳上坐下,要了一盎司威士忌。蘇臻用中文問:“需要加檸檬嗎?”

“可以。”

“冰塊呢?”

“可以。”他晃動著酒杯中的冰塊,並目不轉睛的盯著蘇臻看。

她有些尷尬,卻不知道如何躲避那善意的眼神。便問:“你是歐洲人?”

“是,荷蘭。”

她若有所思的說:“荷蘭,很多鬱金香的地方?雲蒸霞蔚的國家,很美……”

他呷了一口威士忌問:“什麽?”

“我說你的頭發好長,好有個性。”她本來是想用讚美來套近乎,可是說的成語讓外國朋友理解不了,但又不想解釋,所以立馬改口這樣回答。

他微微一笑,說:“很多人都這麽說,其實我也想過要剪掉,可是又舍不得。”

“你的頭發顏色很好看,棕色的,會不會也紮起來呢?”

“會啊,會紮這麽高……”他用手在頭頂比劃著說。

“你是留學生吧?”他的臉寫著稚嫩兩個字。

“是。”他舉著酒杯,坐在高腳凳上瀟灑的轉了一圈。

蘇臻正和荷蘭長發男子說話時,進來一個頭發濃黑微卷的異國男子,年紀和她相仿,一臉絡腮胡子,她連忙揮手問好:“Hello。”

他微笑點頭說:“Hello。”他要了一瓶朗格斯酒莊的特製幹紅葡萄酒。他將自己的酒杯倒滿,又示意讓蘇臻陪他喝一杯,她遞出杯子讓他斟酒,他將酒杯倒滿,說,“你真漂亮。猶如這鮮亮的寶石紅色的美酒。”

蘇臻聽了這話,不由竊喜,哪個女子不愛聽這話?但是她又裝作很淡定的問:“是嗎?”

他有力的點點頭說:“是,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中國女孩。”

她聽了倒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說:“沒有,沒有,沒你說的這麽誇張。”

他說:“我說的是真的。我就喜歡看你。”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右手抓蘇臻的左手,她眼疾手快把手縮到身後,他抓了個空。

但她裝作並不介意的說:“要幹

嘛?”

他說:“沒什麽。”然後自顧自的喝酒。

蘇臻怕他會因為剛才的舉動難堪,就主動找他說話,問:“你是哪裏人?”

他用渾厚的聲音字正腔圓的回答:“德國。”

坐在一旁的荷蘭長發男子鄙夷的望著這個德國人,然後又找蘇臻要了一盎司威士忌,她有些擔心的問:“能喝嗎?不怕醉?”

“沒事。今天想喝酒。”

“碰到什麽事情了?”

他搖搖頭說:“沒什麽,隻是孤獨,隻是想喝酒。”

“哦,這樣……可以問你的名字嗎?”

“漢斯,你呢?”

“我叫蘇臻,英文名叫Mushroom。”

“M-u-s-h-r-o-o-m?Mushroom?”

“是。”

“蘑菇?哈哈……”漢斯哈哈大笑起來。

“這有什麽好笑的,Mushroom這名字我喜歡。”坐一旁的德國人不屑的說。

“切——”漢斯嘴裏發出一個不屑的聲音,並晃著手中的酒杯,眼神犀利的像把刀子盯著酒杯。

“這是因為讀大學時,我的發型像一個蘑菇頭,所以大家就叫我Mushroom了,其實我覺得以後你們就叫我蘇臻好了。”蘇臻連忙打圓場說。

漢斯呷了口酒,然後起身去洗手間。“我不喜歡他。”德國人一手掩著嘴,一手指指廁所悄悄對蘇臻說。她明白他說的是漢斯。她聽了淺淺一笑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漢斯從廁所出來,有意坐到吧台靠牆一角,想避開德國人。吧台靠牆一角的花瓶裏擺著一束紅色的康乃馨,開的妖嬈美麗。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德國人去廁所的時候,漢斯對蘇臻說他不喜歡德國人,然後喝光了杯子裏的酒,說:“Mushroom,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她與漢斯道別,並送他到門外。

德國人從廁所出來後,看見吧台前沒有人,問:“他走了?”

“是。”

“走了好,我可不喜歡他,他不走,我也會走。”

“怎麽了,為什麽呢?”蘇臻內心焦急而疑惑,不知道他倆怎麽了,難道因為德國人剛才想摸我的手,被漢斯看見了?怎麽會?不可能。難道他倆認識?可是認識一開始就不會坐下來喝酒啊。“難道你們認識?”

“不認識。”德國人搖頭。

“那你為什麽不喜歡他?”德國人沉默不說。蘇臻滿腹狐疑,真是奇怪的客人。“那你叫什麽名字?”她趕緊轉移話題。

“你叫Mushroom,那我就叫Sausage。”他壞壞的笑著說。

“香腸?”蘇臻狂笑,“你很幽默。”

“你叫我馬克吧。”他說著喝光了紮壺裏的紅酒,然後結賬準備走。他指著花瓶裏的康乃馨問,“可以送我一朵嗎?”她說可以,然後他挑了一朵,而後道別離去。

一樓坐著一對小情侶,倆人就小方桌麵對麵坐著,桌上的微微

燭光映照在倆人幸福的臉上。

羅伯特在二樓樓梯口叫蘇臻送酒上去,她送了一紮壺酒然後下來。陸陸續續又進來幾位客人,她都安排他們坐在二樓。樓上樓下跑著,招呼完客人,然後在吧台內洗杯子,心想著要找個幫手來就好,一個人有些忙不過來。

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男子進來就吧台前一坐,要了一杯百利甜,他一邊喝酒一邊對蘇臻說:“你長的真好看。眼睛大大的,頭發長長的。”

今天我是不是走桃花運啊,接連被人稱讚。蘇臻心裏很高興卻又不表露出來,隻淡淡的客套的說:“謝謝。你也很帥氣,很有男人味。”鬼才知道他那模樣簡直就是熊樣,一張皮膚凹凸不平的臉,三角眼,臃腫的體型,大概四十歲的男人都是這副模樣,她心裏這麽想。

他之後就沒有再多說一句話,隻是靜靜喝酒,靜靜的看著蘇臻忙碌。蘇臻心裏痛苦不迭,心想:我又不是什麽國色天香,有什麽好看的,真想把吧台前的高腳凳都拆了。他喝了酒,起身結賬時,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下次再告訴你。”蘇臻不想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好,那我改天來,你一定要告訴我。這花很漂亮,你喜歡花?”

“是,除了酒,最喜歡的就是花。”

“那你會喜歡我嗎?”天,聽到這個問題,蘇臻真的被雷到了,不,是雷焦了。

“可惜你不是酒,也不是花。”

“你會喜歡我的,我一定要追你。再見。”他轉身離去。

“再見。”蘇臻說。神經病,恐怖,別再來。她心裏想。

羅伯特下來的時候,和兩個女學生都喝的醉醺醺的,他一手擁著一個女學生,在他魁梧的身材下,胳膊裏的兩個女學生還真是小鳥依人,兩個女生也喝的暈暈乎乎的。

想著今晚碰到的這幾個“極品”男人,蘇臻覺得自己大開眼界。不親身經曆還真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些這樣的男人,真的很奇怪。

淩晨兩點,路上除了蘇臻沒有別人,橘色的路燈溫暖著春天的夜。手機響起。

“下班了嗎?”秦楚問。

“下班了,正回家的路上。你在幹嗎?”

“沒幹嘛,快睡了,你也早些回去睡。”

“好的。對了秦楚,你能不能幫我找個幫手來啊,生意忙的時候我一個人忙不過來。要美女。”

“好的,這事包在我身上。”他說話讓人感受到百分百的安全感。

“謝謝啦,盡快哦。”

回到家,洗完澡,隻想一心一意睡覺。她不再願意去想鍾煜,雖然真的很喜歡他,很想把他從趙綿綿手裏搶過來,很想和他攜手共走人生之路,但是那是我最好朋友趙綿綿的男友,怎麽可以為了自己的私欲做出奪人之愛的事。她不能去想他,不敢去想,越想陷的越深,幻想是無底的萬丈深淵。幸好現在一心撲在工作上,所以也就不那麽去想他。他心裏或許隻有趙綿綿,自己想也是白想啊,想也想不來。算了,還是單身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