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凡戈的叫聲
白衣男子突然跪了下來:“大皇子,墨月師弟少不更事,上次冒犯您的事您要降罪就降罪與我吧,師弟也是為了我才……才忤逆了您。”說到後麵白衣男子麵上一副大難將至的神情,若是換了以往的世離河恐怕就此丟了性命也難說。
但是,此刻的世離河卻並不想要他的性命,“我隻是問你他人在哪裏!”
跪在地上的人聽聞此言,詫異的抬起了頭,半響才回過神來:“在……在房間裏,沒有您的旨意不敢隨便在鬼月穀進出”順手指了指鬼月穀中無數個房間中的其中一個。
“叫他來見我。”
白衣男子麵有難色,但是不敢不遵,隻好起身去召喚墨月前來。
羽凡走後,木郞不解的問道:“大皇子,您為什麽要見那個叫墨月的弟子,他上次公然與你對抗,還說要將穀內之事悉數稟明君帝,您難道是要把他……”後麵半句話,木郞識趣的吞到了肚子裏,因為看見了世離河幾乎想要殺了他一樣的眼神。
片刻世離河才開口說道:“自從青荼巫師進到穀中,我就知道此事瞞不住,如果君帝知曉了,也不能怪他。”
木郞驚奇地看著世離河,“大皇子,那小子這樣無禮,你還護著他!木郞不服!”黑衣的木郞傻氣地嗔怪。
忽而,木郞似乎是煥然大悟,離了幾步對著世離河重重的跪了下來:“大皇子,木郞知道以你的勢力要知道帝都的動向一點都不難,青荼巫師要進鬼月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故意讓長老的弟子見到穀中的一切,是不是?”
“木郞,你想多了。”世離河不想和他爭辯,起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人;“我不是聖人,怎能料到一切。”
“但是,您不讓柔兒進穀……”黑衣男子還是不放心。大皇子一向心思重,要做的事隻會在心中計劃,別人隻能聽候吩咐而往往猜不透全局。隻有當事情落定時才會知曉自己是他棋盤上的哪一步棋。這次會不會布下了一盤死局?
世離河拍拍木郞的肩膀,“這穀中雖然看上去大,但是能藏人的地方不多,你再去找一找吧。”
“是”木郞心中的擔心還是沒有消除,現在可能隻有那位姑娘才能讓大皇子上心了,自己找到她才是正事,便點點頭走了出去。
不久,墨月便聽候他師兄的吩咐到了望月亭。臉上還是那副平靜但是隱隱藏著驕傲的神情。
世離河看到他左側臉頰上細細的傷痕,透著淺粉,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了。來人見世離河隻顧看他卻不開口,忍不住問道:“大皇子找墨月什麽事?”
“你叫墨月,你是梅不悔的弟子?”
“是,我師父正是四大長老之一。”眉梢上揚,口氣聽上去頗有自豪之意。
世離河笑笑:“四大長老向來都迂腐的很,做事隻看修為深淺來論斷是否有資格,我看你修為根基並不深厚,他為什麽會派你來?”
世離河一語道破他的底細,還說自己一向敬重的師傅迂腐,年少氣盛一下子湧了上來:“不錯,墨月資質不佳,正好適合派遣來此,恭賀大皇子新婚。”
世離河聽聞此言,眼裏一閃而過憤怒,但是嘴角卻露出了一絲笑容:
“說的不錯,坐下吧。”
墨月沒想到他話鋒裝的如此之快,心中困惑但還是遵從地找了世離河對麵的石凳坐了下來,以前在皇城總沒機會見到此人,今日一見的確如外界傳言的孤僻乖戾性情難測。
世離河見他坐定便開口說道:“梅不悔一向獨來獨往,甚少與其他幾位長老交流,收的弟子門人也和其他幾位的頗為不同。”他頓了頓:“據我所知,其他三位長老的弟子多半出自狐族的名門,一來那些人資質確實都還不錯,二來與自己也可獲助,但是梅不悔的卻不一樣。”
墨月不解為什麽世離河會對他說這番話。但看神情,仿佛別有深意。
“梅不悔的弟子是其他幾位之中最多的,但是資質好的卻寥寥無幾,除了已經殞命的孤城子,便是排名前三十的幾位還算尚可,墨月排名第五十九,我說的不錯吧。”
世離河輕易地就說出了梅府的一切,連排名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些排名不過是他們師兄弟之間比試時戲玩之事,並無對外人說過,難道自己的身邊已經潛進了大皇子的人?
世離河還是不動聲色,“梅長老的弟子資質差,那是因為他都是搜羅街邊流浪的乞兒做弟子,更有甚者是與異族結合的異類。是不是?而那些乞兒正是為了掩人耳目之用。”
墨月的臉色忽而變得很難看,這話明擺著在中傷自己的師傅,墨月氣憤的說道:“師傅心存善念,收留的都是可憐之人,師兄弟中並沒有大皇子說的異類,還請大皇子替師父正名。”
世離河嘴角欠起了一個弧度,不屑地說道:“不必如此,清者自清,我隻想告訴你,你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有時候還要用腦。”世離河靠在了石椅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樣子邪魅而輕狂。
墨月聽著世離河看似無心的話語,心中激起千層浪,此人說話如此鑿鑿,原本自己奉若神明的師傅被他說成一個擁有如此不堪心思之人,自己信奉的光明一下子被人抹黑,世界傾倒起來。
年輕男子心血起伏,臉頰上的傷口隱隱泛起了痛楚,被碧水劍劃過的傷口還留著劍身的冰涼,如靈蛇浸入,冰淩刺骨。
世離河看著他用手摩挲這傷口,便淡淡說道:“你臉上的傷口,恢複的很快,比我想象中的快多了。”
“多虧了昨晚姑娘幫我上藥。”墨月無心的說道。
“有人幫你上藥?”世離河一下子警覺了起來,穀中的女子就這麽幾人,自己的侍女絕不會替其他人上藥,而臉上恢複如此之快的莫不是用了“女兒香”難道?
“是柳兮月?”
墨月無聲的點點頭,心中浮起一陣溫暖。
難道她昨晚出去找了他,所以才會被青荼巫師帶走。
“喵——”一聲古怪的貓叫響徹穀內,打破了世離河的沉思。叫聲在寂靜的鬼月穀中聽來更顯得淒厲
木郞翻身從屋頂上飛了下來,警覺地說道:“大皇子,是凡戈的叫聲。”
凡戈是通靈的,又陪伴在青荼巫師身邊多年,性情不會如此暴躁,能讓它如此淒厲叫囂的定然不是尋常之事。
世離河豁然起身向著凡戈傳來聲響的地方走去,另外兩人也跟了上去。
穀中一處隱秘的山洞前,通體漆黑的凡戈正守在洞前往裏麵嘶叫。洞裏閃出一道接一道的白光,速度之快讓人炫目,劈在岩石上立刻留下一道道深刻的印子。
凡戈四支並用,輕巧地在洞前竄來竄去一一躲了過去,躲過最後一道白光,貓身頃刻向前,要闖進洞內,一隻褐色的龐然大物隱隱充斥了整個洞口,前腳一伸,還未闖進的凡戈被憑空踢了出來。
在空中反複了幾個轉折,身子一蹬四支輕輕著地,一落到地上凡戈就望著山洞眼中綠光盈盈,直盯著又縮回洞中的褐色怪物,煞是不甘心。全身黑毛豎起,還要去較量一番。
世離河片刻就趕到了,一同聽到叫聲的還有青荼巫師和青若。青若見到世離河,麵帶緋紅,躲到了姐姐的身後。
凡戈一見到主人,嗖的一聲蹦到了青荼的懷裏,“嗚嗚”叫了幾聲,漆黑的腦袋蹭蹭主人的手臂,又望望洞裏,好像是在撒嬌。
青荼巫師見到世離河走了過去,撫摸著凡戈還在顫抖的身子說道:“大皇子,凡戈說山洞裏有人。”
世離河聽了此言,轉頭望著眼前的山洞,裏麵一片漆黑望不到底,“她還說了什麽?”
“不好對付。”青荼巫師答道。
木郞聽了此言,握著回音劍上前一步說道:“大皇子,讓木郞去看看吧,山洞裏怎麽會有人呢,恐怕是幾隻鴉兒蝙蝠什麽的,嚇到了凡戈吧。”
凡戈聽聞此言,又“嗚嗚”叫了幾聲替自己申辯,轉頭埋進了青荼巫師的手臂裏。
世離河考慮了一會,點點頭說道:“好,你去看看,一切小心為上。”
木郞執劍闖進了山洞,在洞中憑空劈了幾劍,劍光過處照亮了片寸地方,空無一物。再往深處走去,腳下歧路不平,又看不到洞中的四周,不知身處何地。片刻,頭頂頓時響起“沙沙沙”的聲音,如百蟲過林般整齊密集,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木郞運氣予劍,對著頭頂上方猛刺了幾劍,劍身相接觸響“叮叮”的聲音,絕不是岩石峭壁所能發出的聲音。木郞心中大寒,是何物竟然不懼怕他的回音劍。一定要把他引出洞外。
劍光過處,眼中看到不遠處林立的岩石,旋身而起立在上頭,半虛蹲下,對著黑暗中的不明物體連發劍光。發出的劍光一道一道都隱沒在了山洞裏不見回音。趁著木郞驚奇疑惑之際,對麵忽然白光一閃,撲來一張巨網,對著岩石上的人就要當頭罩下。木郞拿起回音劍旋出幾個劍花,但是劍身一遇上網絲便粘了上去,空中一收力,回音劍便劃出了手心。木郞失了劍,心中憤然:“你是什麽人,有膽子咱們到外麵較量一番,躲在裏頭算什麽英雄好漢!”
“在下人稱木郞送號神君,閣下怎麽稱呼!”木郞不聽到回音還是不甘心。正叫囂著對麵白光又一閃而過,心想不妙,鬥不過,先出去再說,便腳下一蹬如劍般竄了出去。
“他媽的,老子這下算是看清楚了,是個蜘蛛精。”一到外麵木郞就跑到了世離河麵前,指著手上晶白的蛛絲說道。
世離河看了看他手上的傷,頃刻蛛絲已經泛紫,莫入了肌膚深處,顯然含有劇毒。“木郞,你和他交手了?”世離河指著傷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