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畫廊相逢

第二天,我在寫鞋櫃裏裏裏外外找了一遍,終於找到了去年買的那雙十厘米的高跟鞋,迫不及待的踩上它去追公交車。我懷疑我有點自虐症,心情不好的時候做一點自虐的事反而會痛快一點。

今天是去活動現場跟進,現場所有男士都主動過來幫我,孫潔理是平時玩的比較好的哥們,他問我是不是受刺激了,我說不是受刺激了,就是想刺激下。他傻傻的笑笑說:“你想要找刺激,哥們隨時奉陪啊。”我二話不說給了他一記悶肘。

下班時分,齊文打電話過來讓我回家吃飯,說是最後的晚餐,要感謝我多年來的照顧,當然他的女朋友也會來參加。

我當然不願意,我再發光發熱也不想去當一個電燈泡,當下就拒絕了。我陸簡意不是一個能食嗟來之食的人,做人要有原則,我的原則就是心裏再難受,嘴上也要堅持逞強。堅持就是勝利,逞強說不定也會逞這逞這就變強了呢。

黑色的邀請卡還躺在包包裏,既然不能回家了,那就去看畫展吧。

畫展我一向很少去,因為我實在不懂得欣賞藝術。看一副抽象畫會讓我深刻懷疑自己的智商,我完全對那些畫家要表達的東西不明所以,他們講的頭頭是道,滔滔不絕,我隻有迷茫兩字,要是有人想畫迷茫的話,我倒是可以去做下模特。

寫實的畫就更不用說了,我覺得照相機的發明就是為了扼殺這種創作的,無奈還是有無數的學子在這條道路上前赴後繼。

北愛畫展的展示廳在一座廢棄的老宅裏。這裏是一位老畫家的舊宅,現在被政府收管起來要當成文化遺產。我對這個沒什麽概念,人都已經不在了,一座老房子能說明什麽?

到達展廳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鍾了,會場裏稀稀拉拉的沒有幾個人,我走近離門口最近的一幅畫慢慢欣賞,這幅畫畫的是一個女人,眉眼精致,身段玲瓏,穿著黑色的綢緞,衣襟下開到可以若隱若現看見雪白的胸脯,飽滿而挺立。女子懷中抱著一個嬰孩,那個嬰孩的純淨與女人的妖豔形成了對比,畫的名稱叫做《濁世》。

這幅畫的後麵一副,描繪的是一副風沙漫天的大漠景致,滾滾黃沙洶湧如江海,掀起的沙塵彌漫在天地之間,給人雄偉的蕭索之感,眇

眇孤舟在黃沙之中踽踽前行,船尾被浪頭抬高到一個臨界點,好像馬上就要被淹沒。

我跟隨人流向展廳深處走去,走走停停,偶爾聽一聽幾位內行專家的品評。這樣混跡在專家當中,也會被一些美院的學生當成前輩來崇拜,讓我心中頗為得意。

“小姐,你好,我是這幅畫的作者江忘川,您已經在此看了十幾分鍾了,是否有什麽要點評的?請多多指教!”

“啊,我已近在這裏十幾分鍾了啊?”我回過神來,可是我隻是腳疼在這裏歇歇,這裏人少而已麽。我回頭,一張狐媚一樣的臉出現在我一米視線之內。

“啊!”我又開始慘叫,腳上的高跟鞋明顯不滿意我的花癡行為,不行,不帶這樣的,帥哥麵前豈可失禮,我要穩住。搖搖晃晃倒下的時候,一雙大手向我伸了過來,我被他順勢摟緊了懷裏。

他身上有股幽蘭香,熏得我暈暈的,魅惑的笑容像舊時長安上空綻放的煙花,絢麗而雋永。

“你......”我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實在太不容易了,花癡和理智大戰了三百回合,終於花癡被擊敗了,我內傷了。

對方一點也沒有察覺出我的內傷,他對剛才的出手相助應該很滿意,因為他又再接再厲伸手遞給我一張名片:江忘川,穀之嶼書畫館館主。

“你好,我叫陸簡意。”我沒有名片,隻好做自我介紹了。

“陸小姐對這幅畫,有什麽感想?”順著他的視線我終於注意到了牆上掛著的‘我一直在看’的畫。

這幅畫以暗紅色為背景,畫麵上空漂浮著無數精靈一樣的女子,拇指大小,都長著薄如蟬翼的的翅膀。眉眼妖媚,形態各異,手上拿著各式各樣的樂器,有的懷抱琵琶,有的手持長笛,有的在敲打雲鍾。畫麵的中間是一張寬大的紅綃軟帳,許多穿著暴露的女子圍在榻邊,麵朝裏,不知道在觀看什麽,我看的很仔細,榻幃上麵還畫了一隻蜘蛛,蜘蛛的觸角畫得很生動,毛茸茸的讓人看了心裏發毛,身旁還有一張大大的蜘蛛網。

“這是我今晚見過的畫的最滿的一幅畫了!”

“哦?陸小姐,請說說您的高見?”對麵的男子依舊體態優雅。

“沒有,算不得什麽高見,

這幅畫畫得很生動,人物、神態、動作、細節都很到位,裏麵的人像是在投入一場盛大的儀式,可是你要表現什麽呢?”

不好意思,我在不擅長的領域,就會擅長胡謅,我看到了蜘蛛網,“你把女子畫的這麽精靈秀巧,放在背景中不就是想表達糜爛生活讓人走向腐敗嗎?但是這裏的女子形態太多了,這樣一個場景,放幾個典型的就可以了,放這麽多人物上去會讓人本末倒置,反而忽視了你的創作初衷!”奶奶的,我豁出去了,反正藝術就是個意識流,應該怎麽說都能圓回去吧。

對麵的帥哥饒有興趣的看著我,要是換作平時我肯定回瞪回去,可是,今日扮的是淑女,我說帥哥,看夠了沒有啊,我臉上是有花啊!

“陸小姐,我猜你平時肯定是個很粗心的人?”

“你怎麽知道?”該死,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這麽輕易的就在陌生人麵前露了老底,這該死的不經大腦的條件反射,都是被齊文那家夥慣出來的!

“因為你沒有看畫的名字。”

真是丟臉丟到西伯利亞去了,陸簡意你難道不知道畫名是這種不知所謂不明所以的畫的靈魂嗎?

《獵食》?

這幅畫跟獵食有半毛錢關係啊?難道畫裏有隻蜘蛛,蜘蛛結網是為了捕食,所以就叫獵食啊?

“陸小姐,我其實想展現的是一場獵食的盛宴,你看榻上的人!”

我的視線再一次落到了畫裏頭,榻上格式精靈女子圍著的中間,還有一個光滑如玉的男子,男子身上泛著一層藍光,在人群深處影影綽綽的,怪不得我剛才會忽略掉。難道**就是這家夥所謂的獵食?

“陸小姐,你覺得怎麽樣?”

“嗯,江先生,這畫裏的點睛之筆就是這畫中的男子啊,食色性也,很符合主題《獵食》。”謝天謝地,我總算兜回來了。

“陸小姐可會對這樣的場景有所向往?”

白癡,你的中文表達有問題,你應該這樣問:“請問,我這幅畫有沒有讓人身臨其境地感覺啊?”

“有有”我微笑著回答,我對帥哥的包容度是很大的。

他笑的更開心了點:“陸小姐,我們下次還會再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