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美人皮囊

黑夜,黑色的屋頂上,一男一女站著兩個人影。

男的正是狼族三皇子的侍從,鬼奴。他是遵照秦無念的吩咐留在桐華鎮查探的,而另一位女子,麵容姣好,身段玲瓏,隻是身上有些許破敗之色,她就是是剛剛從火堆裏逃生出來的天香樓媽媽十三娘。撕掉了人皮麵具的十三娘,其實是狼族高級密探組織的頭目——殷如真,她擁有世人都羨慕的傾城美貌,對於暗殺刺探也是一流高手,本來是狼族君帝的得力助手,卻因為百年前私會凡人生下一子,從此潛藏在桐華鎮,來躲避族人的追殺問責。

女子的神情悲戚中有憤恨,雙手握拳,雙肩緊繃,心中好似有無數的怒火,但是此刻身子卻是恭恭敬敬直挺挺的立著,等待這前麵的人發話。

“如真,你知錯了嗎?”鬼奴望著燒成廢墟的天香樓,冷冷的說道,對著這個剛剛才失去兒子的人,眼裏絲毫沒有半分同情。

“是,如真知錯。”女子低聲應答。

“可是,使者,”殷如真心中對死去兒子的悲痛,讓她在麵對隨時會刑罰加身的使者時,還是抬起了頭,悲戚的聲音幽幽傳來:“如真這幾百年來藏身在桐華鎮,雖然和凡人生下一子犯了族規,但是我的兒子生來命苦,不該讓他受此折磨啊,要懲罰也該懲罰我,不該讓他死的,那麽淒慘。”說完想到牛郎慘死的模樣殷如真無聲的掉了幾顆淚。

鬼奴並沒有被殷如真的話所動搖反而傷口上撒鹽:“你和凡人偷偷生子,為躲避族人又不足月將其生下,他的慘像你也脫不了幹係。”

殷如真被說中了傷心往事,心如刀絞。這麽多年來,牛郎瘋瘋傻傻的在自己身邊,身體羸弱,時好時壞,如今還被人……

“使者”殷如真望著他默然跪了下來,低頭,但是聲音比之前高了幾

倍:“如真死不足惜,但是我兒子的仇,我一定要報,天香樓幾十條姐妹的性命我也不能不顧,她們都是跟隨我多年的人,如真有罪在身,甘願受罰,但他們都是無辜的,請使者慈悲,讓我誅了動手殺我兒子的人,讓我兒子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報仇後將我千刀萬剮我也甘心,不然即使讓我現在伏法,我也必定化作厲鬼,日夜去糾纏害我兒子的人!”一大段話,殷如真說的心神激蕩。

身為狼族的密探,說出這番話實有大不敬之罪,但是喪子之痛讓這個年輕的母親擁有了莫大的勇氣去和比自己強上好幾十倍的人談條件,她想好了,鬼奴答應最好,要是不答應今日也是要魚死網破幹一場的。她的手輕輕抓緊了腰間,那裏是她的貼身武器——幻影針。

鬼奴還是一副靜靜的姿態,雖然他聽出了她話裏的要挾,也知道她身上的小動作,他反而平靜的問道:“你知道你要對付的人是誰嗎?”

殷如真依舊激動:“是誰?,不管他是誰,我都要扒他的皮,喝他的血,拿他的筋骨祭奠我的孩子。”

“是狐族的人!”

“什麽……”

“是狐族的人?

“難道不是三皇子派人絞殺的牛郎嗎?”殷如真不敢置信的搖搖頭,連問了三句才把心中的疑問表達清楚。

“三皇子早就不把你幹的荒唐事放在心上了,不然你這幾年會過的這麽安穩?”鬼奴不屑的反問道。

像是突然聆聽了大赦的消息一下,殷如真的麵上有了些許光彩,不再像蒙著一層寒霜。雖然牛郎慘死已成事實,但是自己的兒子不是被族人所殺,心裏還是會有些許安慰的。

“狐族的人為什麽要殺我的兒子,我幾百年未和狐族的人照過麵,牛郎也從沒有出過天香樓,難道他們已經發現我是

狼族的人?”

鬼奴看了一眼跪著的人,淡淡的說道:“他們為何要殺你兒子我不清楚,但是天香樓的那把天火的的確確是狐族的人放的。“

“請使者明示,如真今生都與狐族的人不共戴天!”殷如真抱拳起誓道‘不共戴天’四個字說的淒厲而決絕,在漆黑的夜色裏宛如放出了無數隻厲鬼,讓人心裏不禁毛骨悚然。

鬼奴望著他,嘴角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要挑起一個女人的仇恨實在太過容易,發了瘋的女人是最厲害的武器,發了瘋的母狼,她的攻擊性足以讓獵人都為之顫抖。

今天他本來是想結果了她的。他在大火裏發現了她,雖然帶著凡人粗俗的人皮麵具,但狼性還是一眼就被察覺了出來,大火裏救他出來是想留她一條命交給三皇子處置。如果路上沒有碰到因為耗盡精力引動天火而昏倒在路邊的人的話,這個曾經讓所有外族人都懼怕,讓族人為之惋惜的人,恐怕早就如她所願化成厲鬼了。

夜風把鬼奴黑色的鬥篷吹得鼓脹了起來,他眼裏的幽光深不可測,望著眼前的殷如真,緩緩地伸出右手,殷如真身下一緊,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對付自己,握緊了腰間的幻影針。

鬼奴向下攤開的手掌下,順勢垂下了一縷幽綠的光芒,像抖落的綠色絲綢。綠色絲綢隨著鬼奴五指一曲一伸的伸張,慢慢流動漸漸幻化成了一張女子美麗的皮囊,女子精美的身體一覽無餘,頭垂在胸前,雪白的肌膚閃著柔美的光芒,長發低垂半遮,雙目緊閉。她在鬼奴的手下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精美偶。

殷如真震驚了,看著鬼奴手上的把戲,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神經緊繃著。

鬼奴的嘴角淺笑起了一個弧度:“這就是殺你兒子的人。”他收了功力,把美人的皮囊攔在腰上搭在了肩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