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95打暈帶走
早晨在門外聽完自家媽咪和陸醫生的談話之後,韓允浩難過極了。他感覺自己是個被遺棄的孩子,傷心地一邊哭一邊跑回兒童病房。
獨自躲在洗手間裏,他站在鏡子麵前盯著自己看了好半晌,吸了吸鼻子,他抬起小手緩緩捂住自己完好的那隻眼睛,頓時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黑色。
他受傷的眼睛果然什麽也看不見了!
此時,那隻眼睛就像中蒙上厚厚灰塵的寶石,再也沒有原本的奪目光彩。
“騙子……韓允澤和韓思藝都是大騙子!傻瓜……韓允浩是全天下最笨的傻瓜!”他嚅囁著動了動雙唇,聲音細如蚊吟,小到不能再小。垂在身側的小手緊緊攥著褲子,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眼淚又奪眶而出。
他最討厭哭了,他不要哭,也不能哭!他是男子漢,流血不流淚!
出去走走吧,如果再待在這裏,他一定會受不了的。
他從包包裏翻出衣服,脫了病號服,換上最不顯眼的灰色T恤衫和藍色牛仔褲。他強行將眼中的淚水逼回去,戴上鴨舌帽,又照了照鏡子把帽沿壓低,在確定看不清楚自己的臉後,這才背起小包包離開。他小小的背影看上去是那樣的孤獨,悲傷裏透出深深的絕望。
韓允浩低垂著頭,邁著沉重地步伐走出醫院的大門。他現在的情緒糟糕透了,他最信任的親人通通欺騙了他,隱瞞他眼睛失明的病情,他們一廂情願地以為這是在為他好,可是他們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
他忍著醫院裏刺鼻的消毒水味乖乖住病房,每天按時打針吃藥吊點滴,可是現在呢?換來的是什麽?
他的心裏好亂,好疼,暫時根本沒有辦法麵對他們,所以,他要找個安靜的地方靜一靜。他實在不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以什麽樣的心情來麵對如此殘忍的消息!
其實,他知道自己是個膽小鬼,不想變成隻剩一隻眼睛的獨眼怪,更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這副醜不拉幾的模樣。所以,他隻能選擇逃避,躲得遠遠的,等自己把所有的傷和痛都藏好再回來。
他耷拉著小腦袋,蔫蔫地往前走。他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去什麽地方,台北既有祁老頭的勢力,也有韓思藝的人馬,想要擺脫他們真的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韓允浩一路心不在焉,並沒有察覺到有個人從他出醫院起就悄悄尾隨在他的身後。
那人形如乞丐,披頭散發,衣衫襤褸,渾身都充斥出一股難聞的惡臭。路上的行人看到他,無不捏著鼻子躲得遠遠的,就好像那是比瘟疫和禽流感更可怕的東西。
此刻,忽然有一輛轎車從人行道旁疾馳而過,帶起的風恰到好處的掀起了遮擋住那個乞丐臉麵的長發,她那張奇醜無比,恐怖駭人的臉正落在迎麵走來的一個小學生眼裏。那個小女孩估計長這麽大也沒見過長得如此可怕的人,當場‘哇’地一聲哭得響亮。牽著她的媽媽很納
悶,怎麽好好的孩子說哭就哭。
“寶貝,媽媽說了你喜歡的那個芭比娃娃要等媽媽下個月發工資才可以幫你買,你不能哭鼻子耍賴。”
“沒有……媽媽……有怪獸……”小女孩抽泣著緊緊扯住她媽媽的褲管,生怕剛才見到的恐怖阿姨會撲過來咬斷她的脖子。
“怪獸?哪裏有怪獸?”她媽媽疑惑地皺起眉頭。
“就是那個!”小女孩縮著脖子,指向那個乞丐的背影,“那個人長得好恐怖,她應該是來自德格拉斯星球的怪獸!”
女孩媽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過去,當看到是個乞丐時,忍不住教訓道:“你這孩子,怎麽可以這麽沒禮貌。雖然乞丐沒有錢穿幹淨漂亮的衣服,但是他們也是尊嚴,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快走!”說完,她就拉著女兒過了馬路。
走了老遠,那個小女孩還是頻頻回頭看著那個方向。其實,她看到的並不是什麽怪物而是一直守在醫院門口伺機向韓思藝報仇的賀莉婉。
這段時間,雖然她常常看到祁牧焱的跑車出入醫院,卻沒有勇氣卻攔他的跑車。畢竟現在連她自己都不敢照鏡子,怎麽可能以這副尊容麵對自己心愛的男人?
她穿著又舊又破的髒衣服,坐在離醫院大門不遠的馬路邊每天以乞討為生。她這樣放下尊嚴,不要臉麵地苟活於世,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讓韓思藝嚐嚐她所受的苦,她相信自己總能翻身將韓思藝踩在腳底下,聽她低聲下氣地向自己求饒!
隻不過今天她沒有等來韓思藝,卻等來了她的兒子。近日,她都打聽過了,韓思藝的那對寶貝兒子都是她的心頭肉,能抓住他作為威脅的人質必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是嗎?
韓允浩隻顧著悶頭往前走,遇到馬路就過,遇到紅燈就等,走了許久之後,他聽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嚕咕嚕’的抗議聲。他終於想起從早晨到現在自己還沒有吃過任何東西,現在又走了那麽遠的路,怎麽可能不餓呢?
肚子很餓,他也沒有力氣再去想別的事情,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找個飯館填飽肚子。
還好,他的包包裏有錢。他把背上的書包取下來,拉開拉鏈找出錢包。正想看看自己此時身處什麽地方,一抬頭卻發現有個穿著破破爛爛的乞丐站在自己麵前,那人垂著頭就那麽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裏動也不動一下,倒是把他嚇了一跳。
韓允浩看著麵前髒兮兮的乞丐,想著也許她是餓了沒錢買吃的。於是,他打開小錢包,從裏麵抽出兩張鈔票遞過去:“喏,給你買包子吃吧。”
可是,眼前的乞丐並沒有接他手裏的錢,而是微微抬起臉,目光透過麵前披散的長發正對上他的視線,被這麽看了一眼,他忽然感覺渾身不舒服,就好像背後有無數隻蟲子在蠕動。
韓允浩把錢塞到乞丐的懷裏,就打算離開。誰知剛轉身他的胳膊就被人一把抓住。
“你要幹什麽?”韓允浩本身是個有點輕微小潔癖的人,被她這麽抓著不禁擰起眉頭,“如果你覺得錢不夠,我可以再給你幾張。”
“錢?我要錢做什麽?”賀莉婉的目光穿過長發牢牢盯著他露在鴨舌帽外白嫩的小下巴,雙手越發用力地拽緊他,“我不要錢,隻要你!”抓住了他,韓思藝還不任自己宰割麽?
“我的肉不好吃!”韓允浩以為她是餓得太久,見到活的生物就想生吞活剝,連忙搖著頭,同時大腦開始飛速運轉,半是試探半是誘惑地說道,“我知道這裏有一家超級好吃的酒店,不如我帶你去吃大餐怎麽樣?”在他看來,對於一個饑餓已久的乞丐來說,沒有什麽比食物更有吸引力。然而,他並不知道眼前這個瘋女人沒有那麽好打發。
“大餐?”賀莉婉故意將臉湊近他,長時間的風吹日曬讓她的嗓子變得粗啞不堪,聽上去就像是指尖磨在砂紙上刮得人耳膜難受不已,“我不喜歡吃,怎麽辦?”
“那你想吃什麽呢?”見她似乎一副能商量的語氣,韓允浩忙接道,“你隻要說出來我就可以帶你出去吃哦!”他說著話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同時暗暗用力,想抽回被她抓住的胳膊。可惜,她的力氣太大,他根本沒有辦法脫身。
那隻完好的大眼睛烏溜溜地轉著,他悄悄將沒有被牽製住的手伸進牛仔褲口袋,那裏放著他的防身武器——麻醉槍。
“小鬼,你想通知別人來救你嗎?”賀莉婉犀利的眼神突然盯住他的另一隻手,以為他是想打電話求救,又伸手去抓他的另一個胳膊。
雙手都被牢牢抓住,韓允浩踢蹬著雙腿拚命想掙脫她:“你放開我!放開我!”
在他掙紮的時候,他的鴨舌帽掉到了地上,顧不得帽子,他好不容易把右手從她的魔爪下解救出來,來不及去拿口袋裏的麻醉槍,在她準備再次抓他手的時候,韓允浩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她麵前披散著的長發。
那張掩藏在長發之後的醜陋臉龐頓時暴露出來,當他無意間瞥到她的臉時,驚駭地僵在原地,嚇傻了。
韓允浩從出生起,接觸到的人物不是英俊瀟灑就是閉月羞花,所以對美好事物也很挑剔。而此刻,眼前這張醜到極致的臉已經顛覆了他的認知,打破了他對‘醜’所能理解的下線。
她的臉上有塊墨黑的斑,眼睛大得很不正常,一對眼珠就像是擺在眼窩裏的假眼,隨時都可能掉出眼眶,鼻子塌陷得很厲害,嘴唇外翻,恐怖又詭異,比他在電影動漫裏看到的那些怪物還要嚇人一百倍。
“啊——!!!”他忍不住大叫起來,以緩解內心極度的恐懼。
雖然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比較偏僻,但是賀莉婉還是怕他的叫聲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於是,她抬手對準他細白的小脖子狠狠切下去,突如其來的力道讓他措手不及,韓允浩眼前一黑,被當場打暈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