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秋荻
卻說那來這裏偷聽的人，借著出去倒茶的機會，自然是忙著去找柳淮山打小報告。柳淮山聽了自然誇他機靈，讓他繼續去盯著。所以那人很快的就端了茶回去。
這裏柳雲汐看看劉權和淩翼交流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回去問黃鳴他們，商量的結果是什麽。
黃鳴自然是笑嗬嗬的說著，這未來的日子裏要辛苦他了。於是第一天對於各位來說都是皆大歡喜。
柳雲汐向柳淮山回稟自己被人看著，不知道些什麽重要消息。不過當時正好有人在，因此讓那人去聽了，她讓柳淮山找那人問裏麵的人商量的內容。又說最後的結果是那大俠們答應了她的帶路。
柳淮山點著頭。接下來是劃分哪些地方是可去的，哪些是不可去的。這不可去的，他們幹脆不提。
接下來，柳雲汐天天無所事事的陪著這些大蝦們四處逛遊。東南西北中，莊裏莊外，各處都光了一遍。
柳淮山當初隻是讓柳雲汐帶著他們在莊內逛，卻沒有吩咐去莊外，所以聽說柳雲汐去了外麵，自然找了柳雲汐問為什麽。
柳雲汐回答的很簡單：“莊主，你若是新去一個地方，而後有人帶了你逛了這麽多地方，你會如何想？”
柳淮山想了好一會總算是明白了柳雲汐的目的，這小子分明是想搞暈他們嘛。
“柳家莊這麽大的地方，小子若是讓他們知道哪些地方可去，哪些地方不可去，那還不是擺明了告訴他們莊主有貓膩？如今小子帶著他們四處晃悠，他們自己這轉來轉去的，哪些地方轉過，哪些地方沒轉過，恐怕他們自己一時半會的也說不清。畢竟他們不是莊子裏的人，哪裏能分得那麽清晰的？到時候他們問起，小子隻要說去過的都可去，沒去過的自然是不可去的，問題是他們也未必就真的清楚哪些是他們未去的地方。所以他們必然會暗中再去，那時候莊主要如何引導便是莊主的事了。”柳雲汐道。
柳淮山聽了這話直點頭，心說讓這小子糊弄人還真是對了。這柳家莊是他一手所建，當初他在建造時就想過要如何迷惑外人，如何利用地勢防禦。這莊子是按著奇門遁甲來建造的，不懂這些的人進來後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別說靠近住宅，就連進來後要出去都難。當初有很多武林人士進來後就沒能再活著離開，理由就在這裏。
“小白，你說這莊子建的如何？”柳淮山問道。
“小的覺得這莊子想個迷宮，繞來繞去走得讓人頭暈。小子一個人輕易不敢出去，之前小子就迷路過好幾回，要不是莊內的兄弟帶路，小子還回不了自己的住處。小子就是有過這個經驗，才想著帶他們四處晃悠的。小的自己來了這麽久了還暈，小的想那些初來乍到者一定也會暈的。幸虧小子機靈，找了各處的兄弟帶著我們轉悠，否則小子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裏。”柳雲汐乖巧道。
當然她不會笨到告訴柳淮山自己知道怎麽走。因為她身邊有個活地圖嘛。淩翼這幾年來可不是白花心血的，他幾乎把柳家莊裏裏外外的摸了個透，不然他也不可能那麽輕易的來去。
柳淮山得意的笑著，這可是他畢生心血。這小子真要知道了，那自己恐怕留不得這小子了。
同樣的對於秋荻他們來說也是第一次看到柳家莊的整體風貌。這一走下來，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因為柳家莊絕不像他們外麵看著那麽簡單。
柳家莊地形複雜，有丘陵，有水域，高低起伏，整個設計呈圓形。中心是內宅。
“不知道諸位對這幾天的去處有何想法嗎？”劉權問道。
一時各抒己見，問題是每個人都覺得別人說錯了，自己看到的才是真的。
“難怪從前那麽多武林人士進來後再也沒有出去，這裏地勢複雜，咱們若是莽撞了，恐怕再無出去的機會了。”黃鳴沉聲道。
“你們說那混小子帶著咱們在這裏麵轉悠，到底是什麽目的？”就有人問道。
“依在下看，大約他是想弄暈咱們。你們想想，這柳家地方這麽大，地勢這麽複雜，咱們繞來繞去的，你們知道哪裏是能去，哪裏不能去的嗎？那小子自己都要找別人帶路，更別說咱們這些初來之人。”徐清道。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茫然。
“也對，到時候那小子給咱們胡扯一頓，咱們要是在這裏亂闖，誰知道哪些地方是自己從前去過，哪些又是沒去過的？若是有人存心引著咱們走岔道，那簡直太容易了。”錢乙道。
“小女子倒是留心著把咱們這幾日走過的地方畫了下來，有些是之前諸位提及的地方，有些卻不記得是不是。也不知是否全對，不如諸位看看，若是有不對處提出修改。如此咱們有了這圖，明後日再讓那小子帶著咱們走一遭，想來多少能有一個數。”秋荻道。
“姑娘蕙質蘭心，竟然想到這些，這真是太好了。”黃鳴忙道。
一時秋荻拿出自己畫的路線圖，而後一一指點著他們走過的地方，自然每一個地方，大夥都集中精神細細想了附近有什麽，哪些是他們進去看過，而哪些又是他們沒去看過，經過所有人的努力回想，錯誤處的糾正，很快的一份比較係統的柳家莊圖出來了。
“姑娘，能否勞煩姑娘給咱們沒人畫一個？”有人問道。
“在下看沒人一分恐怕一時半會的做不到，不過咱們可以兩人一組，那時候兩人一張，如此或許更好。”徐清道。
“如此也好。”黃鳴點頭。
“我看咱們此處一共可分為八對人，咱們若是每個人都在莊子裏四處跑也浪費時間，倒不如咱們把這圖分為幾分，而後每一對人管一個方向，如此既可以節省時間，有可以摸清那個方向的所有地方，最後咱們匯合在一起，如此也方便省事。秋姑娘也毋須畫那麽多圖。”錢乙道。
“如此也好，我看秋姑娘多畫兩份，留一分整的，另外的則細分一個防衛，咱們各自找一個自己比較有印象的地方去。”黃鳴道。
“好。”秋荻點頭道，自己去準備畫圖。
“依在下看，此處論輩分最高，論武功之強，論江湖閱曆豐富，論嫉惡如仇者乃是黃大俠為最，秋姑娘是個女子，武功不錯，見解也高於我輩，但是臨敵經驗卻差些。而秋姑娘的師兄雖然武功也不錯，到底這江湖閱曆不及黃大俠。何況秋姑娘和徐少俠若是未婚夫婦，此事咱們也毋須擔心，可昨日秋姑娘無奈說出那番話，可見秋姑娘如今也可憐。咱們這些男人若是連一個姑娘都不能好好保護，倒是要讓人笑話了。若是咱們在一起也容易互相照拂，偏徐少俠提出兩人一組，想來秋姑娘也定然會有她的為難處，是以在下提議倒不如秋姑娘跟著黃大俠算一組。到時候黃大俠和秋姑娘便拿著那整的圖，如此行事也方便。”劉權道。“至於別人，那便找自己相熟的搭著。你們覺得如何？”
“如此也好，就不知秋姑娘和徐少俠意下如何？”黃鳴點頭。他有些意外劉權會這麽提，但他本就是給光明磊落的人，自然不會多想什麽。何況劉權提的建議也對，更重要的是秋荻看問題比任何人都敏銳，兩人的看法常不謀而合。和自己在一起，或許更容易找到些什麽東西。
“小女子自然無異議。小女子好多事情都不懂，正想著請教黃大俠呢。”秋荻笑著道。心中倒是十分感激劉權這麽提。
“既然師妹沒意見，那在下也沒意見。黃大俠，師妹就仰仗你了。”徐清道。按著他的心思，他自然是希望自己和師妹是一起的，這樣自己也有機會和師妹單獨相處，他想著日子久了，說不定師妹的心便會放到自己這裏，隻是事情不如意。
當下秋荻把這圖臨摹了七八張，每二人一組兩張。這裏秋荻也讓自己的師弟們跟著那些成名的大俠，這樣一來有個照應，二來也可以讓他們學著點。那些成名人自然樂得被人膜拜著。
等到了無人時，劉權這才找上黃鳴。“黃大俠，秋姑娘就勞大俠多費心了。”
“無妨，秋姑娘雖是個女子，然看事情比那些老江湖們都清楚，黃某也又是要找她討教呢。”黃鳴笑著。“隻是黃某有一事不明，可否請劉兄弟言明。”
“黃大俠請直言。”劉權道。
“黃某不明白的是劉兄為何反而要撇開秋姑娘的師兄，須知他們在一起原比秋姑娘和黃某在一起妥當。”黃鳴道。
“那日秋姑娘直言和徐少俠之事，當時徐少俠神情不自在，甚至有些惱怒。昨日談起柳淩兩家之事，在下看徐少俠不像是那種是非不分者，可他偏偏有心偏幫柳家，而秋姑娘顯然更看重事實。昨日在下和那小混蛋在一邊閑聊著，閑聊中那小子無意中漏風，若是有人有心利用徐少俠，恐怕秋姑娘就危險。那混小子雖然有很多可惡之處，但是在下倒是看出他對秋姑娘頗有意思，想必他也不會希望秋姑娘出事，在下又想到這幾日的情形，這才由此一提。如此秋姑娘身邊有黃大俠關心著，這危險就會降低了。”劉權低語道。“黃大俠，你想想，若是徐少俠對秋姑娘沒有那等心思，別人還可利用他的弱點嗎？可是一旦有人暗中搗鬼，那時候不僅僅秋姑娘受損，恐怕那人還會控製徐少俠，那時候這事情就麻煩了。”
黃鳴一時恍然。細細想著那天柳淮山的神情，一時心中也是警覺。“劉兄，你和那對兄弟也算是比較熟的，你說他們兄弟到底如何？”
“在下暗中打聽過那對兄弟並無何等大的惡行，也未曾真正的傷過人，最多就是喜歡惹事生非，不過黃大俠也知道，這裏的大多是江湖上出了名的人無，哪裏受過一個無名小輩的戲弄過？那等晦氣哪裏受得？故而
難免有些誇大其詞。那小子見大夥都排擠他，這才跑來柳家的。在下想著這幾日的情形，從外麵看著他是要讓咱們都暈乎了，若是沒有秋姑娘在，在下也定然如此認為。可如今有秋姑娘在，一切又不是如此。至少在下覺得他不會想著害了秋姑娘。不過他和咱們畢竟還是有區別，是以很多事情也不能多言。這多說了，別說他自個危險，恐怕咱們也會有危險。按著在下的意思，他似乎是有心讓秋姑娘認清此地，免得秋姑娘亂闖，最後害了自己。”劉權道。
“看來那小子也不像別人說的那麽壞。”黃鳴沉思著。
“在下聽聞提出讓咱們進柳家的建議也是他。”劉權又道。
“你說這小子到底安的什麽心呢？”黃鳴問道。
“別的心思咱們也不得而知，不過在下覺得至少他不會害了秋姑娘。在下覺得很多事情不能隻看表麵，這裏就黃大俠和秋姑娘等少數幾個算是頭腦清醒，別人恐怕都是人雲亦雲。此事黃大俠不妨問問秋姑娘，在下以為秋姑娘所言雖不是完全正確，可也是有些道理，畢竟秋姑娘師門不同凡響。在下看著秋姑娘對那混小子也不似別人那般抱著偏見。”劉權道。
黃鳴聽了點頭。劉權交代了一番才和汪容離開。
黃鳴找了秋荻，順便把劉權的意思告訴了秋荻，秋荻一時大感意外。黃鳴有問著那對兄弟的情形。
秋荻想了想，就把自己曾和師兄來夜探柳家莊被人發現，自己受傷之計，巧遇黑衣蒙麵人救了他們，那矮個同時又給了自己解毒丸的情形。
“你可知道他們是誰？”黃鳴意外，問著秋荻。
秋荻搖頭。黃鳴又問著他們的武功路數。秋荻又細細描述了一番。“黃大俠可是知道？”
“黃某曾聽過有一位世外高人的武功便如姑娘所言，若是論輩分，恐怕那人和令師當是差不多時期的人物。”黃鳴沉思道。
“前輩的意思飛鷹堡主師兄弟是那位高人的弟子？”秋荻意外。
“是否就是，黃某一時也難定論。若你當天晚上見著的人是那人的弟子，想來那人絕不會是什麽邪惡之輩。”黃鳴道：“對了，那小個子的武功又是如何？”
秋荻倒是描述了一番。黃鳴聽了直皺眉：“按你所言，那少年的武功似乎很像巫術之類了。”
“小女子那會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他的武功沒有巫師那般的陰森，反而在他運功之計，他身上有著一層光暈，在月光下看著甚是舒服。即便他殺人，似乎那些人反而獲得解脫一般。”秋荻道。
“傳聞中隻有一種人會有此等異象，莫非那人也是此種人不成？”黃鳴道。
“這個小女子也不知道。”秋荻道。
“但願有機會能見著他二人。”黃鳴想了想道。“對了，我聽聞這讓咱們進莊子的主意是那混小子出的，你說他為何要這麽做？”
“小女子想，大約他不希望我們冒死亂闖柳家莊。”秋荻道。
“那小子真有這好心？”黃鳴不解。
“是不是有這好心小女子也不清楚，不過他連日來帶著咱們四處走，讓咱們對柳家有了一個概貌，恐怕也是在警示咱們切勿妄動。黃大俠你想想，若非他帶著咱們四處去看看，咱們會如何？”秋荻問道。
黃鳴一時不說話。別說他們找到什麽東西了，恐怕能全身而退都難。“那咱們要如何做？”
“順其自然。小女子以為很多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看清的。就如這柳家莊的建築尚且如此複雜，黃大俠以為這柳淮山會是個簡單的人物嗎？”秋荻問道：“所以小女子以為咱們即便找出些什麽東西也不過是別人設計好的而已。”
“他們為何要如此做？”黃鳴問著。
“大約是讓咱們離開。”秋荻道。
“離開？就這麽簡單？”黃鳴不解。
“本來小女子以為也是這麽簡單，可綜合適才黃大俠給我說的有關小女子的這一部分，恐怕這才是最重要的。”秋荻道。
“你的意思是他們有可能會逼著咱們離開，而後想方設法算計姑娘，如此便可？”黃鳴問道。
“是否確是如此，小女子也不敢肯定，不過到時候咱們可以暗中看著，若是真有人如此，那麽黃大俠便可明白柳淮山的真正用意了。若是沒有，那隻能說是咱們多心以至看錯了人。”秋荻道。
“隻是此事要姑娘受委屈了。”黃鳴有些不安道。
“小女子相信黃大俠不會看著小女子受屈。何況咱們要的是證實一些事情，而不是非要讓這些事情發生。是以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控製的。”秋荻笑道。
“黃某定不會辜負姑娘的期望。”黃鳴嚴肅道。神情中有著對秋荻的敬佩。他真沒想到一個姑娘家居然有此魄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