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試探
柳雲汐倒是多說。隻是淡淡道：“柳莊主，我兄弟受了傷，如今在下就和他先回去休想了。”
“好，好，你們先好好休息，等你兄弟傷養好了再說。”柳淮山滿臉堆笑著道。這小白可是個人物，尤其是腦袋瓜真的不錯。自己這邊要是早些有這等人就好了，又懊惱自己之前對他們的冷落，還真怕這小子就此帥袖離開呢。如今自己正是用人之計，自己還是要有人給出謀劃策一番。
這裏柳淮山和自己兒子會房，柳老大一邊走一邊問著：“爹，你真要像那小子說的那樣做？難道爹不擔心這其中有詐？”
“俊兒，你要有那小子的腦子，爹就放心把這個家交給你了。”柳淮山搖著頭。
“爹，孩兒就不明白這法子好在哪裏？”柳老二也一頭霧水：“難道那些武林人真的就這麽沒腦子？”
“那小子可是一直很那些大俠們混在一起，自然明白那些人的性子。不過那小子說的那些，爹早在很多年輕就懂了。否則爹也不會有今日這一切。那小子要是武功再好些，將來也是個人物，可惜他武功不濟，才要靠那個大個子。到時候你們把他帶在身邊，好好看看他的行事。當然要是能把他們分開那就更好，那混小子沒了那黑大個的庇護就什麽也不是，同樣那大黑沒了他也一樣，不過是個沒腦子的混小子。”柳淮山道。
“爹還沒說那法子好在哪裏呢？”老二又道。
“你記著每個人都有弱點，那些開似光明磊落的大俠，其實也是有弱點的。那些所謂的大俠一不偷二不搶，哪裏來那麽多銀子讓他們瀟灑的？你若是好好款待他們，他們自然要給你幾分麵子了。”柳淮山道。
“按爹之意，那些人豈非更不如來投奔咱們家的那些人？那些人雖然在江湖上名頭不好，可也認了。難道說那些大俠們連這都不敢認？”老大問著。
“有些人確實如此，也有些人卻是喜歡叫枝。對於這些人，咱們客客氣氣的，他們若是翻臉，恐怕損的是他們的名聲，這些人愛自己所謂的大俠名聲比愛女人更甚。所以就向那小子說的，吃人嘴軟，拿人手軟，一旦受了咱們的恩惠，就得為咱們說兩句好話。這江湖上若是有十個八個所謂的大俠說咱們好，那咱們不好也好了！”柳淮山冷冷笑著道。在他心中原也是十分鄙視那些人的。
兄弟二人點頭。
“你為何要那麽說？”等兩個人獨處時，淩翼皺著眉頭問著柳雲汐。“這不是在幫那老混蛋嗎？”
柳雲汐看著淩翼。“我就是要幫他，把他碰上天，讓他在雲端上樂嗬樂嗬。”
淩翼不解隻是問著柳雲汐：“咱們的目的是什麽你還記得嗎？”
“自然記得。”柳雲汐道：“你放心，我不會忘了那老狐狸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不過你也看得出，咱們來這裏也有一段時間了，但是這老狐狸對咱們卻毫不在意。那老狐狸狡猾的很，不是一兩下就能取信的。咱們就算盡最大的努力也未必能做到。要那老狐狸信任咱們除了咱們現在做的那些事情外。”
“我想若是要取得老狐狸的信任不是沒有辦法，但是這一招會給咱們行動增加麻煩。而且一旦那些人介入了，若是幫著老狐狸，那咱們到底要如何處理？”淩翼不悅道。
“其實出了我說的信任問題外，還有別的問題。也就是你說的那些人。你該明白咱們如今的處境。咱們在這裏不像在客棧中那般的自在。咱們有咱們的限製！但是咱們又不是那些人，所以咱在行事上也有限製！有些事情別人能大快朵頤的幹，咱們卻不能！同樣有些人咱們能左右，但是有些人卻不受咱們的左右。偏偏那些不受咱們左右的人回來，當然從他們的角度來看是幫咱們，所以出了意外咱們看到了不能不幫。可問題是咱們有咱們的責任。咱們幫了那些人，很容易就忘了自己的正事。可若是不管，自己又於心不忍。將來說出去別人更會非議咱們，反倒讓老狐狸抓著把柄對咱們不利！反倒是現在把事情挑明了，這樣事情卻容易了許多。一來老狐狸為了自己留一個好名聲，為了不受那些人的圍攻，不讓他們和別人聯手，自然要拉攏人心，故而不會輕易下殺手。到時候咱們最多做做樣子，老狐狸也不會懷疑。二那些稀裏糊塗的人不會因此送命，咱們也就沒了這後顧之憂。我問你，若是我沒有提這個建議，下次再有人來闖，老狐狸真好讓咱們兩個殺人，你是殺還是不殺？”柳雲汐問道。
“雖然這樣一來咱們就能不殺他們，但是這後麵的問題你可有想過？”淩翼問道。
“你可是擔心後麵的事情難以收拾？擔心那些武林人偏向老狐狸？”柳雲汐問道。
“你該明白事情是有很多變化的，為什麽事情就不會變成那樣呢？”淩翼有些煩躁道。他覺得柳雲汐這一招太冒險了，說不定到時會適得其反，讓自己陷入僵局。
“真正的俠士就算有困惑，也不會因為別人給了好處就改變自己的宗旨。”柳雲汐淡淡道：“若是有人改變了，那隻能說明那人不過是偽大俠。咱們可以在這個過程中看清這些人。真正的大俠，或者有正義之心的人，在模糊不清的事情麵前，會盡量保持頭腦冷靜。咱們要的不是他們幫咱們做什麽，而是隻要他們保持適當的距離，尤其是在這種混亂不堪的場麵中保持冷靜的頭腦。隻要他們保持中立狀態，那時候老狐狸有什麽劣跡出來，那些人根本不要咱們說，就能立刻分清善惡，在最後的關頭立刻倒戈相像。這才是最重要的。如今的一切不重要。”
“你確定事情會按著你想要的走？”淩翼懷疑的問道。
“你忘了你的身後還有什麽人了？”柳雲汐問道。
“師弟那邊能做什麽？”淩翼不解。
“他那邊還有那些女人在。隻要他那邊能讓那些女人窩裏鬥，最後讓那些女人自己扯出所有的事情，咱們這邊也按著最初的那個計劃走，這兩下夾攻，若你是那中間看戲的人，你會向著誰？”柳雲汐問道。
淩翼一時沉吟不語。細細向著柳雲汐說的這一切。
“那你打算怎樣讓那老狐狸按著咱們計劃好的走？又要如何讓那些糊塗人保持中立而不會被豬油蒙了心？”淩翼問道。
“那些糊塗的人嘛，多刺激他們一下便行了。之前他們不是一致罵咱們的嘛，等到他們認為老狐狸好的時候，咱們好好的伺候他們一番，我想那些人受了刺激，就算受了老狐狸的好，也會告訴自己別讓咱們說中了。就算老狐狸知道了也說不得咱們，最多咱們是小人而已。至於這計劃，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信任，要信任，自然是要有人來搗亂，讓老狐狸有機會做好人。隻有給他想要的東西，隻有他得了甜頭，他才會不知不覺的信任咱們。他做了好人，看到了成效，這信任自然就會逐步加深。隻有加深了信任，才能引著他跟著咱們走。最後攻心為上，咱們想法幫他打成心願。反正隻要是不損害那些人，但是卻又是那些人憎惡的事情，咱們都可以讓老狐狸做。一旦他自家混亂了，事情就很容易了。最終這一切就會回到咱們要的路子上了。”柳雲汐道。
淩翼瞪著柳雲汐，而後想著柳雲汐的計劃。
“你都覺得這計劃對咱們有害無益，那老狐狸也一定會覺得對自己有益無害。隻有他覺得有益無害了，而且又有實際成效了，他才會真正的信任咱們了。”柳雲汐道。
“難道這裏麵就沒有一點破綻嗎？”淩翼沉思的問著。
“有一個，也是讓老狐狸會對咱們不是很信任的地方。”柳雲汐想了想道。
“那是什麽？”淩翼神情嚴肅的看著柳雲汐。
“你我的搭檔。”柳雲汐道。
“為何？”淩翼不解。
“目前為止，所有人都知道咱們兩個我用腦袋，你用力。咱們兩個合在一起，一致對外時無人可敵。可若是咱們分開了，那情形就不一樣了。所以有人會想如果咱們分開了，沒了你的庇護，我就什麽也不是。同樣的，你是一個沒腦子的渾蛋，你沒了我，你同樣也隻是一個隻會使笨力氣的打手。那時候就會有人想著把咱們拆開。”柳雲汐道。
“那要怎麽辦？”淩翼問道。
“順其自然，你記著，有人想把咱們拆開時，也就是咱們到了最後的一個關卡了。分開了，你就專門盯著他們兄弟兩個，表示死忠的模樣，反正他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至於讓人怎樣的事情，你自己看著辦，要不讓人暈了，要不就說是莊主說的，不能殺人，教訓一頓就可以了。這樣的話，你就很容易被他們信任了。”柳雲汐道。
“那你呢？”淩翼不放心的問著。他真的不放心柳雲汐一個人麵對那個老狐狸。
“老狐狸大約最終會把我留在他身邊辦事。最多就是一開始讓我跟著那兩個小的，讓他們學些怎麽害人又要讓人說好的法子，等過了一段時間，他就會找理由把我留在他身邊。因為他會覺得他的那兩個兒子不是我的對手，他不會放心我離他太遠。他既要用我的腦子，又要不讓我有壯大的機會，這就是那老狐狸要的。而在他看來，你是我的力量，沒有你，他就可以左右我生死。那樣他就不怕我不聽話，一旦我的小命在他手中捏著，而我有十分聽話，那他就很容易放鬆警惕。”柳雲汐分析這柳淮山的性格道。
淩翼聽到這裏完全明白了柳雲汐的計劃，又從頭理了一遍，直到確定自己沒有遺漏什麽，同樣也沒有什麽問題了，這才放心。
“如果中途有什麽變化，咱們再想法解決。”柳雲汐道：“若是沒有變化，那一切就按著這個計劃來。”
淩翼點著頭。不過這信任不是容易做到的，還需要別人配合。自然這配合的人必須是不知不覺的，這才是最高明的。所以下一步他們要去找配合他們步伐的人。
兩人安穩的過了兩天，柳淮山就把他們找了去，又給了柳雲汐幾十兩銀子，說是他們兄弟二人在這裏的辛苦費。
柳雲汐豪不客氣的拿了。隻說要出去樂嗬樂嗬。
柳淮山沒讓他們走，而是問著下一步要怎麽做。
“等。”柳雲汐不甚在意道。
“等？”柳淮山意外。
“是，咱們若是主動對那些江湖人示好，那些人一定會懷疑莊主的意圖。這可就適得其反了。反而咱們這行動上按兵不動，這言論上則大肆宣揚一番，先讓那些江湖人知道莊主之意。同時莊主也把你的懷疑拋出去，就說莊主懷疑有江湖人士去莊上渾水摸魚，這是你從那些不同黑衣人武功這一點上判斷出來的。而後莊主就說這是你和姓季的私人恩怨，不涉及武林大義，至於你為何和姓季的有矛盾，這隻能你們兩個解決。至於姓季的是不是飛鷹堡主的師兄，一來你也沒有得到飛鷹堡確切的消息，所以這事誰也說不準。若真是，為何不見飛鷹堡派人專門出麵來澄清一切？其次堡主倒是可以說這姓季的和你家從前的那個女人有關，說不定就是那個打傷飛鷹堡主的黑衣人。反正這事情攪得越混越好。當然那些江湖人誰若是要了解真相，那可以來光明正大的了解，但是別晚上來渾水摸魚，免得誤傷了，那就不是你的錯了。莊主你自然可以唱一下高歌，說些漂亮話，說這是本著武林同道之心才這麽做的。若是還有人暗中來莊上鬧事，莊主隻要發現對方不是那姓季的，就稍事懲戒後一律放過他們，這幾次下了，最起碼那些夜闖的人恐怕不會再好意思和莊主過不去了。在下想，那些人被莊主放了，多少也可以為莊主說幾句好
話。當然莊主放一次人，就宣傳一翻，別人自己回去核實。如此一來自然是在不知不覺中把這一起攪混了。”柳雲汐道。
柳淮山聽了這話就覺得舒服，心說這小子真是個人物，居然能把那些有的沒的事情都扯上。而且這一招明顯比自己從前殺人滅口來的容易多了。
柳淮山倒是不再盯著這事，而是問了他們兄弟兩個是不是在這裏適應，有沒有什麽怠慢的，若是有隻管說出來。
柳雲汐看柳淮山這番虛幻溫暖的，立馬表現出得遇明主，感激有加的模樣。而後拉著淩翼說出去溜達溜達。
自然他這一番溜達是先去那些和他同時進來的人麵前炫耀一番。等把那些人氣的差不多了，這才拉著淩翼去鎮上。
柳淮山讓人暗中盯著，看他們去哪裏。
柳雲汐拉著淩翼去了一趟賭坊，結果兩手空著被人踹了出來，而後垂頭喪氣的回了柳家莊。接著淩翼自然和柳雲汐抱怨了一番，說銀子都被他這個敗家子給敗了。
直到確定沒人了，兩人嘀咕了一番，淩翼才閃出莊外，暗中找了劉權他們，給他們布置了下一步的任務。
劉權告訴淩翼飛鷹堡那邊傳來的消息。季子期讓他們小心，又說他如今除了行動有人盯著外，別的尚好。還有柳家的那些女人要如何處置。
淩翼把柳雲汐的計劃簡單說了一下，讓劉權告訴堡主，柳家的女人暫時還是那樣，不過一定要那幾個女人互相內鬥，鬥得你死我活的。最好是讓那些女人自然而然的揭發對方做了什麽，尤其是為了柳淮山做了什麽。而他們這邊隻要等到時機成熟，就開始下一步的行動。讓老狐狸在得意忘形之際給他來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打擊，一下子拆了柳家。
等到那時候，這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飛鷹堡那邊再及時配合這邊，把老狐狸的一切公布給武林同道，揭發柳家一再用假女人忽悠飛鷹堡，揭露那女人的真實身份，最後是找了那女人的兄弟去作證。而且說清那女人去柳家的時間，證明這老狐狸一開始就別有居心。還有奶娘做證，說出二十年前柳淮山的去處。讓武林同道給老狐狸施壓，讓他在這邊徹底站不住。清除那邊的細作。接下來他那邊隻要安心守在堡中。這邊他們會跟著老狐狸，直到找到那幕後黑手後黑衣人是誰後再返回飛鷹堡。
劉權點著頭。
淩翼又告訴他們想法讓那些愛湊熱鬧的武林人士多湊湊熱鬧，這樣的話會他們和那老狐狸變得更加親近。
劉權會心的笑著。
柳雲汐一個人守在屋子裏。沒一會就有人來找他們。
“小白，怎麽就你一個在啊，你那兄弟大黑去哪裏了？”來人是柳淮山的親信王建。之前就是他跟著他們兩個的。他去回報了柳淮山後，柳淮山讓他來找他們。
“別說了，說來就讓人惱火。”柳雲汐嚷嚷著：“大黑看我去賭坊把銀子輸了，回來就和我磨嘰。楞說我把他的銀子也輸了，說他本打算去百花樓喝花酒的，結果害的他掃興而歸。如今把我的私房銀子都拿了去，說是也去找樂子了。”
“嗬嗬，別生氣了，看得出那大黑對你很不錯的。”王建嗬嗬笑著。
“要不是看在他從前對我不錯的份上，我早就一腳踹死他了。”柳雲汐故作生氣的吆喝著。
“你要踹死誰？”淩翼忽然冒了出來，一副傻傻的模樣。
“說，你拿了我的銀子去哪裏了？”柳雲汐立刻跳了出來。
“百花樓，本來我是打算住那裏的，後來遇到大少爺，二少爺，我就跟他們一起回來了。”淩翼道。
“那銀子呢？我的銀子快還我。”柳雲汐一副財迷的模樣。
“不行，你下午把我的銀子都輸了，你要我還你銀子，你先還了我的，我再還你的。”淩翼執拗的道。
“我，我被你氣死了，今晚不許你睡屋子裏。”柳雲汐道。
可惜淩翼跑的比柳雲汐快，一下子手腳大張的霸著床：“這個床是我一個睡的，你今天睡地下，誰讓你把我的銀子輸了的？從今天開始你天天睡地下，每天伺候我，等你把我的銀子還給我了，你才許睡床上，不然我就揍你。”
“小白，我看大黑今日有些情緒，你也別和他計較了，走，今晚到兄弟我那裏去，我請你喝酒。”王建一把拉著柳雲汐道。
“不許走，你把我的銀子還了才許走。”淩翼立刻閃到他們跟前，一拳打了過去：“都是你這個渾蛋天天拉著他賭博，結果害他心中隻有賭博，再沒了我這兄弟，看我今日不打死你才怪。”
王建哪裏是淩翼的對手，柳雲汐看著王建挨打得差不多了，這才衝了上前擋在王建麵前，最後對王建道：“多謝王兄關愛，不過今日之事也確是在下錯在先，我兄弟才惱火的，倒是讓王兄白白擔了罵名。我這兄弟脾氣直，來得快取得也快，如今我就順著他一點，過了也就過了，王兄別見怪。”
“無妨。”王建摸著嘴角的血跡，咧著打傷的嘴道。自然是回去複明了。
柳淮山找了兒子身邊的跟班問了，他們告訴他，大黑確實在百花樓，回來時他們還遇到有人襲擊，最後還是大黑打跑了他們。大黑當時要追趕，是大少爺說不要追了，他們這才一起回來的。柳淮山見沒什麽破綻，倒是先放下了。
他在江湖上混了幾十年了，早就養成了細心的習慣，所以一開始柳雲汐給他說了這些後，兒子和別人的建議他也就多想了想，這才讓人暗中盯著他們兄弟兩個。
今天他們兩個的這一幕倒是讓他嗅到了機會。自然他就想著怎麽令這對兄弟生分。一旦生分了，他自己就可以各個擊破，最後讓他們兩個都為自己所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