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淪落2

一連幾天，挽娘不是吩咐我做這個就是做那個，忙得團團轉，不讓我閑著，好像我一閑著，她的飯菜就白給我吃了。偶爾也有大發慈悲的時候，一般都是有客人出手大方，讓她心花怒放了。

此時我正在熱火朝天地洗衣裳，一堆一堆地讓人眼暈。從小到大，哪受過這種罪，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深刻地體會到，做人是多麽不容易，生活是多麽的艱難。我原來曾經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一個人。等我哪天回去了，一定不會再辜負爹對我的期望了。

“喲，這不是夢大美人嗎？今兒怎麽落魄成這樣啊，在這掃地呢。真是可憐啊。”遠處一個尖聲細氣的女人，捏著嗓子說話。

我扭頭看去，夢西離低著頭在自顧打掃，絲毫不理睬那個站在她旁邊的女人。那女人見她不答話，臉上有點掛不住了，生氣地說：“傲什麽傲，不就是個粗使丫頭嗎？敢這樣對本姑娘，我知道，你清高，是貞潔烈女，嫌我們沒你清高，誰讓我們不會自己往自己臉上劃刀子呢？哼，誰不知道你劃刀子還不都是因為男人，骨子裏還不都是淫蕩貨！”

我丟下衣裳，走過去狠狠地說：“你給我住嘴！”

她見我，反倒更囂張，“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啊，哼，也不過是個丫頭，有什麽了不起的，還敢在這大呼小叫。”

“是，我們是丫頭，但我們潔身自好，不像有些人，不要自尊，不要臉麵，一天到晚奉承別人。討好男人，恬不知恥。”

“你……”她氣得揚起手，想往我臉上招呼，卻沒想被夢西離硬硬地拉住。

“你再搗亂，我告訴挽娘去。”夢西離神情冷漠，低聲警告。

“哼！一丘之貉。”她甩手，忿忿不平地離去。

“你若想平安無事地呆在這裏，最好就是眼睛和耳朵都不要帶。”夢西離淡淡地說，然後轉身繼續打掃。我立在原地許久，才悻悻地回去洗衣裳。有太多的事情我想不明白，算了，不管它，就算我想管，那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兩。

月色如勾，夜涼如水。

迷糊中，睜開眼睛，借著月色看到一個人站在窗前。我嚇了一跳，頓時清醒過來。仔細一看，原來是夢西離。長舒了一口氣，心也安定不少。

夢西離身穿一襲粉色羅裙，長發在風中飄散，倚靠在窗前，手裏捧著一支笛子，輕輕地撫摸著，手指一寸一寸地從上麵滑過來滑過去。低著頭，若有所思，朦朧中像一幅優美的畫。我起身，輕步來到她身邊。“在想什麽呢？怎麽還不睡？”

她似乎被我驚嚇到了，一臉驚魂未定地看著我。許久，才說：“沒什麽。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沒有。這麽晚了，你還不歇息，明天幹活你受得了嗎？。”我疲倦地打了個哈欠，準備回去睡覺。

“你……為什麽不問我，臉上的傷是從何而來？你不好奇嗎？”她遲疑了一下，低聲問道。

“你若想告訴我，我不問你也會說。”我說。

她嫣然一笑說，“過來坐，我們聊聊。”

我挨著她坐下。她注視著我的眼睛，問：“花漫，說實話，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腦子裏掠過一個人的身影。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胸口的玉墜。不知道算不算喜歡。我沉吟一會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怎麽樣才是真正喜歡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