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難免是教化壞人

“讓她們上些心,這幾年我這裏阮公子廢了不少的心,別傷了人家的心。”

嬤嬤點頭應道。

“奴才明白。”

白錦繡這就算是住了下來。

這間小院雖然並不大,卻因為是舊朝的宅子,別有幾分的雅致的趣味,特別是第二天一早,白錦繡就抱著踏雪尋梅的雅興,真的在一個抄手回廊處看到了那幾首千古傳誦的佳句,白錦繡見四下無人,便伸手摸到了牆上的留字之處,雖然有些斑駁了,可是,摸上去,卻讓白錦繡格外的血脈沸騰,這可是王維的親筆手書,要是擱現代那得拍到什麽價去啊。

白錦繡在這個回廊處徘徊了足足有半日,才戀戀不舍的回了小院子,那個院子也有個名字名叫眉廊,白錦繡知道這種地方原不過是高門大戶們來往的時候,安置有臉麵的仆人所居之處,可是,這裏卻正好在雲溪別墅的西南角,正好是依山傍水的居處,抬眼便是青山隱隱,撇開狹小了一些,到也算是一個好的居處。

因為一直在下暴雨,阮非墨也留在了公主府,不過他所住的地方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客房,和白錦繡所居之處自然不可同日而語,隻是一個在內宅,一個在外院,並沒有見過麵。

隻是,在頭天晚間的時候,阮非墨讓一個六七歲的小童進來傳了個話,問她怎麽樣,又留下了幾張統共有三百兩的散碎銀票給了白錦繡。

白錦繡看到這些銀票不禁真的笑出了聲,她這次出門其它的並沒有帶夠,銀子卻是帶得足了不能再足的,把銀票放在眼前看了一會兒,白錦繡又不方便退回去,所以,也就這樣算是收下了。

又過了三日後,日頭才露了白,靜和公主才剛起了身以後,外麵便有回事的嬤嬤稟告了靜和公主說。

“昨天淮水上翻了一艘船,說是景王的一位夫人落水沒澇上來。”

靜和公主正在淨手,沾了沾帕子問道。

“知道是哪位嗎?”

“名號沒打聽出來,不過景王府的管家把大營還有護國將軍都調到了江麵上,說是一定要澇到了人。”

“那淮水雖然水流不甚很急,可是,水卻是極深的,怎麽就落了下去,身旁沒個照應的人,而且,不是說景王現在在清郡嗎?怎麽他的夫人就到了會郡來了?”

“這些奴才也不清楚,隻知道是景王府的管家帶著一些護衛要把那個夫人送回到王府,路上出了事的。”

靜和公主並沒有和景王孫恪打過什麽交道,雖然貴為公主之尊,但是以她的身份早已經遠離權利的中心,遠離皇城,所以,聽到了後也沒有什麽反應,點了點頭便把這事掩過去了。

阮非墨卻在知道了消息以後,自然是心裏一驚,以白家在會郡的影響,白錦繡能這麽悄無聲息的脫身出來,而不露一點的風聲,他自然是知道白家是有什麽安排的,隻是來的路上他不知道要怎麽問,到了現在,才恍然明白了過來,白錦繡這是使了一個金蟬脫殼之計,而且無論阮非墨怎麽樣想,這條計看來都是天衣無縫

這讓阮非墨剛剛壓下來的心思,又忽然間的就亂了。

仍然叫了那個小童,給了幾個銅錢,阮非墨讓小童把消息遞到了白錦繡的耳前。

白錦繡正在喝茶,雖然公主府不會給她什麽好茶,但是這種隔了年的綠茶也算是剛剛才能入口,隻是有了些黴味。聽了小童清脆利落的回話,白錦繡似是而非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果脯親手遞到了小童的小手裏,笑著問。

“你們公子什麽時候回會郡啊?”

小童咬了口果脯,正酸得難受,歪著臉的看白錦繡含糊的解釋。

“公主好像是身子不大好,已經讓我們先生辭了那邊的差事,就在雲溪別墅外的那個書院裏教書,而且已經給先生置辦了一個二進的宅子,還讓我服待先生的筆墨呢。”

白錦繡一聽便豁然明白了,阮非墨隻怕來的路上就打算好了,隻是他這樣的安置,倒是給白錦繡添了兩分的危險。這讓白錦繡有些不安,她是怕孫恪會順著阮非墨這條線查到自己,站在原處白錦繡左思右想了番,遲疑間才開口說了話。

“是嗎?”

遣退了小童以後,白錦繡坐在雞翅木的木榻之上,思慮了半晌,便暗暗下定了決定,以後和阮非墨半點的聯係也不能有了。

正在這時候,白錦繡見一個臉麵稍熟的嬤嬤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兩個小丫環。

白錦繡起身,才要開口,嬤嬤卻先開了口,對白錦繡說道。

“公主一個人呆得憋悶,讓林夫人過去說會兒子話,林夫人換了身衣服,隨我走一趟吧。”

白錦繡點頭答應,服待她的大丫環名叫彩青,今年年紀十六,因為馬上要出府了,所以才派了她這麽個差事。

彩青接過小丫環手裏的新製的裙衫,到了內間,服待白錦繡換上,又重新挽了個頭。

出了小院的門以後,彩青並沒有跟著,白錦繡和這個傳話的婆子並肩而行,因為心裏想著剛才的事情,白錦繡並沒有多說話,所以,一直就是低頭看路。

到了正堂,早有丫環在外麵等著了,挑開簾子後,白錦繡走進去,見公主並不在正堂的那方榻上,便停住了腳步。

這時有嬤嬤又挑開內間的簾子,對白錦繡說道。

“林夫人到內間來吧。”

白錦繡進去了以後,見靜和公主倒在榻上,身旁還有兩個婆子手裏端著藥盞,像是才進了藥。

白錦繡斂眉垂目,福下了身道。

“林氏見過公主。”

“起來吧,我不是悶得厲害,身旁又都是些不會說話的擺設,這才把你叫來了,沒累到你吧。”

白錦繡這時仍舊站著,對靜和公主笑道。

“不會。”

“嗯,我也是悶極了。”

靜和公主這時候搭著旁邊嬤嬤的手起了身,靠在一個綢質圓墊上,身旁的幾個嬤嬤這時候收拾了一番,又把炕桌擺上,上了手爐和香爐,靜和公主接過手爐後,才又開了口道。

“給林夫人搬個圓墩子吧,她是有身子的人,不能久站。”

白錦繡並不表示什麽,看靜和公主的臉色便知道可能是有什麽事情要說,等婆婆挪了個繡墩過來,白錦繡半坐在繡墩上,並沒有坐得十分的踏實,卻也是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靜和公主靠著繡墩,閉著眼睛,似乎是很疲憊的樣子,半晌才開口對白錦繡緩聲的說道。

“你給我請一些鄉野的趣事吧,讓我也提提神,這些她們都不行。”

“公主想聽,那我就說一個。”

白錦繡見靜和公主這樣的態度,並不說什麽,隨便的挑了一個聊齋裏極精典的《小青》的故事,便說了出來。

在白錦繡講故事的時候,靜和公主一直沒有說話,她像是睡著了一樣的安靜,直等白錦繡已經講完了以後,過了一會兒,靜和公主才緩緩的睜開眼,對身旁的嬤嬤說道。

“給林夫人看杯茶吧。”

白錦繡起身,接過了茶水,又仔細的看了看靜和公主的表情,沒看出來什麽,便接過了丫環遞過來的茶水,壓著杯沿,喝了一口。

“這些鬼怪的故事,雖然有趣,卻總是脫不了離經叛道的那些想法,總不過是公子小姐私相收授的,日子常了難免是教化壞了人啊。”

白錦繡一聽,便明白了靜和公主說話的意思,了然於心後,起了身,白錦繡不慌不忙的回道。

“這便是些鄉野傳說,若是公主不愛聽,我便不講了。”

“嗯,總是一個女人,這些故事說與人了,就顯得輕浮了,無論是大家閨秀,還是小家女子,這些話都不能再說了。”

“是,謝公主教誨。”

白錦繡知道肯定是有人說了她與阮非墨之間傳話的事情,怕是這個公主想得多了,而且又兼著阮非墨是個萬事都不加遮掩的主,隻怕是露了些痕跡出來,這才引得靜和公主找她說話了。

“我看你也是個喜好清靜的,我這裏有本《菩薩心經》,想在九月九的時候,供到佛前,卻總找不到合適的人替我抄錄,我聽阮家公子說,你小時候也是讀過書的,且你現在又是一人獨處,我想你是最合適的,隻是

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這個累?”

這是變相的懲罰嗎?

白錦繡這時候在靜和公主的審視下表現得極是自然,福了一下身,說道。

“以前我便挑經,平日裏寫得最多的是《金剛經》,公主抬愛,林曦自然不敢有違。”

靜和公主這才正眼打量了一下白錦繡,溫和了些的說道。

“這便好。”

白錦繡回了自己的院子,在用過了中午飯以後,便有三個婆子過來,端著心經和文房的一幹用具,還端來了一個磁州窯的薰爐,雖然樣式並不名貴,但是做工卻是沒有什麽可挑剔的地方,竟是頂級的工藝。

有個嬤嬤見白錦繡盯著薰爐發愣,以為白錦繡是沒有見過這麽好的東西,言語裏帶了兩分得意的顏色,對白錦繡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