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花海盟誓

自離開慈寧宮,妘莊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宛梅攙著她走在回隱月閣的路上,主仆倆身後還跟著太後派來的兩名幫忙拿著那些賞賜的丫鬟。

回到隱月閣之後,妘莊抓了一把金葉子給了那兩個丫鬟,柔聲道謝。兩名丫鬟受寵若驚,再三推辭之後還是收下了那些金子。

淑嘉等人早就收到了自家小主受到封賞的消息,再看到這些賞賜,她更是樂得不得了了,待那兩個丫鬟走了之後,她開心地蹦躂到了妘莊的麵前,“我就說咱小主的福氣不薄吧?皇上還派人來通報說今晚小主侍寢呢!還邀小主共進晚膳呢!”

妘莊微微皺眉,一直低頭不語。

宛梅輕輕地拉了拉淑嘉,讓她不要再說什麽,又屏退了其它下人,低聲問,“娘娘這是?”

“還未行冊封禮,不用現在就叫娘娘……”妘莊的語調不帶一絲感情,看起來情緒很低落。

沉默了半晌後,妘莊抬起頭,眉間帶著愁容,低聲問道,“太後這是何病?”

“多年的頭風病……”宛梅彎腰小聲應答道。

“淺而近者,名曰頭痛;深而遠者,名曰頭風。頭痛卒然而至,易於解散也;頭風作止不常,愈後觸感複發也。”妘莊目光迷離,似乎是在自言自語,“若是疾病發作,可以以燒酒揉搓患部……”

“小主這是?”宛梅疑惑地看著妘莊,一旁的淑嘉就更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最近太後服藥了麽?”妘莊抬頭看著宛梅,“能打聽到這些麽?”

宛梅似乎有些為難,更多的是不解,“奴婢愚笨,不知小主這是何意?”

“今日前去向太後請安,並未聞到任何的藥味,若太後是多年頭風,長期服藥,定會有一定的氣味殘留……”妘莊緩緩道出自己心中的懷疑,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一國的太後還需要裝病,這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小主是明白了太後今日的用意麽?”宛梅的目光有些躲閃,小心地問道。

“明白了才如此……”妘莊低語道,一隻玉手輕輕地撥弄著桌上的茶杯,“太後根本不是覺得本小主狐媚惑主,或者說這一切的機會都是她給本小主的,她希望本小主去爭寵,但是又得提醒本小主不要得寵而忘本,這樣大加封賞,不過是將後妃們的注意力全部引到本小主身上,若是本小主恃寵而驕,那終將成為眾矢之的。”

“啊?”淑嘉清澈單純的眼眸中出現了驚訝的神色,“那小主?”

“宛梅,去稟告皇上,本小主今日身體不適,不宜侍寢,還請皇上去別的嬪妃那裏。”妘莊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實在是有些頭疼。

“小主,今日是太後召見小主,小主就推辭不再侍寢,這勢必會引起其他妃嬪的猜疑……”宛梅低聲提醒道。

“也是,罷了,還是順其自然吧。”妘莊苦笑道,“宮中那麽多失寵的女子都期盼著帝王的寵幸,可是這得寵失寵哪裏是

自己可以控製得了的?”

已近黃昏,落日的餘暉透過窗紙灑進了房間,妘莊坐在雕花木梳妝台前,讓丫鬟們打扮著她。

自小,她就不愛打扮自己,隻是礙於自己是江南總督之女不得不穿著體麵些,她隻囑咐丫鬟們不要給她戴太多的珠寶飾品就好,其餘的就放手交給她們去做。

“皇上駕到!”一個尖細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發式剛剛弄完,妘莊匆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門口,雙膝觸地,“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妃請起!”魏宏麵帶微笑扶起了妘莊,牽著妘莊的纖纖玉手,兩個人一起坐到了桌旁。

“皇上怎麽自己來了?不是命嬪妾去……”妘莊微微頜首,臉頰微紅,依舊被魏宏緊握著雙手,微微有些不自在。

“愛妃為何還稱自己是嬪妾?母後不是已經晉你為蕙嬪了嗎?蕙質蘭心……當真是好的封號。”魏宏眉眼都沁滿了笑,輕輕地拍了拍自己手中的那雙玉手。

“未行冊封禮,嬪妾不敢以蕙嬪自居。”妘莊抬起頭盯著魏宏那雙俊目,柔聲道,“既然皇上來了嬪妾的隱月閣,那麽今日便讓嬪妾的小廚房準備些膳食將就下吧。來回奔波……”

“不,朕要帶你去一個地方……”魏宏打斷了妘莊的話,一臉神秘的笑容,說著,他便站起身,牽著妘莊的一隻手向殿外走去。

妘莊的臉頰一直發燙著,用手絹遮住了自己的臉頰,任憑魏宏拉著她走出了隱月閣。

魏宏下令不許侍衛、太監和宮女們跟著他們,那些下人就隻能悄悄地跟著,躲得遠遠的。

突然,魏宏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著一臉害羞的妘莊,“朕想借愛妃的手絹一用。”說罷,便搶過了妘莊的藍底紫薇花的手絹,蒙住了妘莊的眼睛。

妘莊驚訝之餘,感覺到有人突然將自己攔腰抱了起來,輕輕地驚呼了一聲,就聽見有人附在自己的耳邊道,“別怕,有我在!”

妘莊的心如小鹿亂撞,九五之尊竟然在宮外這樣抱著自己,竟然在自己麵前沒有自稱“朕”,而是……

“不許偷看!”孩子氣的語調又充斥著霸道,這聲音幾乎讓妘莊的心髒從身體裏跳了出來。周圍很安靜卻沒能讓妘莊的心就此平靜下來。

嗅到紫薇花的芬芳之氣,妘莊感覺皇上已經將自己輕輕地放下,雙腳觸地的瞬間有一種無法替代的踏實。

魏宏輕輕撂去妘莊麵上的手絹,一幅如畫般的美景就出現在了妘莊麵前。

一棵直插雲霄的樹佇立在妘莊的麵前,秋日裏,那棵樹的樹葉早已凋零,卻不是獨留下接近幹枯的樹幹樹枝,而是滿樹的繁花,最下麵是各色的秋菊,一片片花瓣在風中搖擺。菊花之上是粉色的鬱金香,那淡淡的粉色讓它看起來像是披著輕紗的少女。鬱金香之上又是杜鵑的花苞又疊了一層,那花的香味彌散在整片園中,竟然掩蓋了樹頂銀薇的香氣

頂端的銀薇與星星交疊,那花朵竟像開發在夜空之上,隨著星星的閃爍,它們似乎也放出了各色的光芒。這些美麗的花朵皆是由花房培植而出

“這禮物,你喜歡麽?”見妘莊呆呆地立在樹前,魏宏走到了她的身後,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

“皇上實在是給嬪妾太大的驚喜了!”

“這有什麽?驚喜還在後麵!”魏宏又是神秘地一笑,他用力咳了幾聲,周圍的花樹上的花瓣就開始飄落,那些花瓣繞著妘莊飛舞,一瞬間,妘莊就像是誤闖人間的仙女,麵對人間一切似是手足無措又心懷驚喜。

“我……魏宏,願愛妘莊一生一世,絕不辜負這天賜的姻緣!”魏宏走到妘莊的背後,從後麵抱住了她,閉上了雙眼,緊貼著妘莊的臉。

這就好像在做夢,尋常人家的女子亦不能奢求自己的夫君給自己帶來這樣的驚喜,這樣的許諾更何況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蕙嬪?這一刻,妘莊突然希望時間可以停滯。

“妘莊從未想過今生今世還能看到如此美景,今生今世還能有這樣的誓言,皇上……”妘莊眼中含淚,聲音有些顫抖。

“因為你是朕的女人,尋常的婦人則能和你相提並論?”魏宏語氣不免透出了他身為天子的高傲和霸道,他要給他寵愛的女人最好的一切。

“你願意陪朕一生一世嗎?”魏宏輕聲問道,問出這個問題時竟然沒有絲毫的猶豫,這大概就是屬於九五之尊的那份自信吧。

“妘莊願意……”妘莊看這美景看得癡了,這般回答時的語氣竟像是夢囈。

魏宏再次將妘莊攔腰抱起,抱著她離開了這片花海。

之後的幾日,無一例外皆是妘莊侍寢。接連侍寢了五日,妘莊還沒覺得有什麽,隻是一味地沉浸在與夫君共聚的生活之中,隻是每日晨起問安之時總是會聽到些嬪妃的閑言碎語,在這宮裏終究是容不得“專寵”一事。

清早,又是晨起問安的日子,妘莊因過過度疲累去得有些晚了。

來到鳳儀殿,見皇後一襲金縷紅衣,耳戴東珠,頭佩牡丹,臉上的胭脂施的恰到好處,妖豔中又透著莊重。皇後作為一國之母,自然是知道皇上向來提倡節儉,今日卻如此奢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麽?

妘莊匆匆到達後便恭敬地行禮,隻是內心多少有些奇怪。

“喲,今個兒蕙嬪怎麽起晚了?”薑常在在一旁諷刺道,“蕙嬪妹妹是不是服侍皇上太過於辛苦了?”

宛梅聽到這話微微皺了皺眉,礙於她常在的身份,不好說些什麽,想來也是,薑常在出生寒微,又不是那麽得寵,隻不過是投靠了昌貴嬪,說話才硬氣那麽幾分罷了,這種狗仗人勢的東西,又有多少人能看的起呢?

“蕙嬪自然是辛苦,花海之寵可不是每個人都——受——得——起——的!”昌貴嬪接茬道,說到最後幾個字,昌貴嬪故意拖長了尾音,一字一頓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