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琴聲
“妘兒……”魏宏嘴唇囁嚅，聲音顫抖地喊著妘莊的名字，看著妘莊依舊虛弱的樣子不禁心裏打鼓，這藥到底有無作用？會否是後妃為爭寵故意調製的毒藥？這些自己都沒考慮到竟然就這樣喂妘兒喝下了這藥，自己真是該死。
魏宏攥緊了拳頭，鮮血一滴一滴染紅了床單上的白梅。
“皇上……”寧貴嬪跪在魏宏麵前，抬起頭看著魏宏的俊臉懇切道，“想來蕙嬪妹妹還需要時間才能醒來，還請皇上先包紮傷口，皇上是萬民的皇上……切不可這樣不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魏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妘莊的身上，那隻流著鮮血的手一直緊緊地握著妘莊的一隻手，不肯放開，深怕放開了這隻手就得永遠放開了。他絲毫沒有在意寧貴嬪的話。
寧貴嬪見魏宏沒有反應，大著膽子爬到了魏宏的雙腿邊，一雙纖手攀上了魏宏的膝，“臣妾還請皇上保重龍體！”看見魏宏那雙深情的眸子目光逐漸黯淡了下來。
皇後見狀立即取過繃帶和藥散為魏宏包紮，她的玉手開了瓶塞小心翼翼地往魏宏的手腕處撒著那些褐色的粉末，看到魏宏皺眉，時不時露出痛苦的表情便道，“臣妾愚笨，弄疼了皇上，實在該死！”
魏宏隻是瞥了她一眼，輕道，“無妨。”便沒有再說些什麽。隻是靜靜地看著妘莊。
正在此時，眾人聞得“太後駕到”的聲音紛紛下跪，唯有魏宏呆呆地看著妘莊，用手撫弄著她披散的秀發。
太後皺著眉，見眾人行禮隻是擺了擺手以示免禮，她緩緩踱步至妘莊床前，看到魏宏手腕處的傷，深鎖著眉頭問道，“皇帝，你這是？”
魏宏這才回過神，跪下行禮，“母後，兒臣參見母後。”
太後見妘莊仍在昏睡中，一切了然於胸，明知故問道，“皇後，對於皇上手上的傷你應該有所了解吧？”
“臣妾該死，沒能好好地保護皇上。”皇後
雙手扶膝下跪在太後麵前，步搖上的翠珠碰撞發出脆響聲。
“臣妾有罪！”昌貴嬪突然跪下，麵容懇切地望著太後，“臣妾未能好好地勸諫皇上，臣妾本想用自己的鮮血來救蕙嬪妹妹……可是皇上……”這話中竟帶了絲哭腔，似是顯示著自己內心的不忍。
寧貴嬪見狀也跪倒在地，“太後，蕙嬪妹妹依然未脫離險境，性命堪憂……若是蕙嬪妹妹去了……”寧貴嬪聲音顫抖，說道此處竟然嚶嚶哭泣了起來，哽咽道，“臣妾失態，臣妾同蕙嬪妹妹姐妹之情尚且如此……”
太後眼光淩厲地瞄了眼寧貴嬪，轉向了葉妘莊，道，“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哀家身邊的杜太醫可有來看過？”又問向玉梅。
玉梅姑姑稍一欠身，回應道，“杜太醫一直在為太後娘娘侍疾……”
“去傳哀家的杜太醫來！”太後皺著眉道，隨即坐到了妘莊的床邊，摸到妘莊冰冷的雙手，竟將自己身上的墨狐皮大衣蓋到了那繡有祥雲圖案的錦被上，“蕙嬪雙手冰冷，玉梅去給爐子再添幾塊碳。”
幾位妃嬪都變了臉色，這玉梅姑姑侍奉太後多年，在宮中的地位自然就很不一般，宮中位低的妃嬪若是行為不當，還會被其苛責，今時今日，太後竟然讓玉梅姑姑來服侍一個小小的蕙嬪？！
宛梅趕緊攔住了玉梅姑姑，自己去服侍主子。
“皇帝，這蕙嬪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過來，總待在這裏既耽誤國事又無益於蕙嬪恢複身子，還是前往禦書房去處理些政務吧，現在西北的戰事……讓哀家很不放心……”太後婉言勸道。
“兒臣想看著蕙嬪醒來。”魏宏呆呆地注視著妘莊。
太後站起身，厲聲道，“可知一個帝王的一生不可隻浪費在一個女人的身上！百姓皆是你的子民，怎可棄百姓於不顧？！西北的戰事已經讓百姓們不能安生！”
魏宏放開了緊握著妘莊的那隻手，那隻手
顫抖著握成了拳，一言不發，他心中明白妘莊次日會身中奇毒完全是因為自己，而宮中的太醫無從醫治，自己卻礙於皇帝身份無法出宮為她尋遍名醫，就因為自己是皇帝，連陪在她身邊的這個願望都無從滿足。
寧貴嬪走到了魏宏麵前微微欠身，“皇上，臣妾等會替皇上好好地看護蕙嬪妹妹的！還望皇上以黎明百姓為重！”
此話一出，幾位妃嬪紛紛跪地道，“還望皇上以社稷為重！”
魏宏雙眉微蹙，似乎在克製著內心的痛苦，也不得不起身隨太後離開隱月閣。
“恭送皇上！恭送太後！”
寧貴嬪在自家婢女的攙扶下起了身，又向皇後行禮道，“皇後娘娘的身子骨一直較弱，還望娘娘保重自己的身子，不要過度操勞，這裏交給臣妾即可，娘娘回去歇息吧。”
皇後微微頷首，瞅著昌貴嬪道，“本宮想為蕙嬪妹妹祈福祝禱，不知昌貴嬪可願奉陪？”
昌貴嬪欠身，“臣妾自當奉陪！”若是往日，昌貴嬪怎會如此恭順，今日魏宏的一席話讓她倍感危機，更是恨極了妘莊，隻是不敢逞一時之氣，不去祈福定會落人口實，傳到皇上的耳中實在是對自己不利，隻能乖乖地跟著皇後離開了隱月閣。
隱月閣格外寂靜，不再像之前那樣繁雜，眼下也的確沒有什麽可以做的事情了，寧貴嬪隻能陪在妘莊的身邊，看看情況會有何變化。
當她用纖手握住妘莊的手時，發現她的手竟然出現了些溫熱，麵露驚訝神色，禁不住喚了幾聲，“妹妹，妹妹……”
適時屋外響起了音律之聲，熟悉的撥弄琴弦的聲音還伴隨著男子低沉的吟唱。
“若為此弦聲寄入一段情，北星遙遠與之呼應。再為你取出這把桐木琴，我又彈到如此用心。為我解開腳腕枷鎖的那個你，哼著陌生鄉音走在宮闈裏，我為君王撫琴時轉頭看到你，弦聲中深藏初遇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