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一個早晨
朦朧月光下，周計安悄悄回到了家，想著家人和即將與自己成親的秦絲絲，他愁悶不安的心才稍稍舒展並安穩下來。
此時已是半夜，周府上下的人早已經歇息了，院子裏除了蛩吟之音，再沒有別的聲響。
借著月光，他悄悄來到客房外，想著去和秦絲絲同睡，卻見房門緊鎖，於是在門口蹀躞徘徊，本想要叩門，但想著她已經睡了，還是不要打擾她了，於是又落寞的回到自己房裏。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麽也睡不著，雖然很困了，但心裏火燒火燎的難受，那股火直燒心頭，並不是情欲之火，而是一條對欲望不滿而又略帶失落的火蛇——在五髒六腑裏翻江倒海。
他之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今次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有了這種奇怪的感受。
他心裏難受極了，本來就想喝酒，無奈沒有帶錢出門，所以沒有喝成，現在他不想喝酒了，而是想喝蜂蜜水或者是冰醪糟，用那甘洌的清泉澆滅心頭的火氣。
說到成親，他也沒有仔細思量過這事，娶秦絲絲是真心實意的，愛嬌娘也是情真意切的，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喜歡誰愛誰了，心裏隻想著能一起娶回家就好。
他想或許就是因為嬌娘的處境，自己才會這麽擔心和焦躁吧。
錢，錢，錢，銀子，金子，珠寶……他在心裏默念著，希望一早醒來，自己就睡在黃金屋裏才好。
明早去找娘要銀子去，他決定，答應給嬌娘的五百兩一定得兌現。
他又想到了嬌娘依依脈脈的身影，她笑起來像彩霞瑰麗，說起話來像細波輕柔的樣子，在他的臆想中，覺得她更加秀美風情無鑄了。
他幻想著每天睡覺時，左手抱著秦絲絲，右手抱著嬌娘，他想這才是他想要的美好幸福生活。
他這樣想著，終於有了一絲睡意，帶著臆想中的兩個女人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他與秦絲絲和嬌娘一起嬉戲玩樂，飲酒賞花，雲遊四海，甚是快活……
天空才剛剛泛魚肚白，秦絲絲就醒了，因為心裏不是真的踏實，所以睡的並不安穩，這一晚她做了很多夢，光怪陸離的夢裏有各種認識的和不認識的人，在她腦子裏鬧了她一晚。
她聽到院子裏有人用竹掃帚“簌簌”掃地的聲響，那一聲聲掃地聲，在安靜的早晨顯得尤為清晰。
掃地的人會是什麽模樣，她不由好奇起來，很想起身去看看，卻又懶得起身。
她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天空越來越亮，想著今天要
做什麽才好，希望新的一天，一切都按好的方向發展，她在心裏默默的祈禱著，然後起身穿衣服。
院子裏的掃地聲已經沒有了，大概掃地的人已經打掃完衛生，然後離開了。
她剛穿好衣服，然後端著臉盆想去院子裏汲水梳洗，剛把門打開，隻見小梅一路碎步小跑而來。
“小姐，起來了呀，你可真早，我怕你還沒有起身呢。”小梅笑盈盈的接過秦絲絲手裏的臉盆，“我去給小姐打水洗臉，小姐稍等。”
“好。”秦絲絲莞爾一笑，雖然很不習慣被人伺候，但還是得接受被小梅伺候。
小梅說著就端著臉盆輕盈跳躍著而去。
秦絲絲將門虛掩上，然後推開了屋子裏的兩扇窗戶，並倚在其中一扇窗戶上窺探著院子裏的一切。
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的院子，寬敞整潔，那些鬆柏竹林綠澄澄的泛著幽光，太陽還沒有出來，天空還沒有完全大亮，院子裏還是靜悄悄的，空蕩蕩的。
遠遠的瞥見一個身影，定睛一看是小梅端著一盆溫水來了。
“累不累？”她關心的問小梅。
小梅甩了甩胳膊，搖著頭：“不累，不累，這活兒輕鬆呢，我早就習慣了。”她說著將洗臉的絲帛帕子擰幹遞給秦絲絲。
秦絲絲接過帕子抹了臉，又用上周家自製的洗臉香皂，將臉細細洗過。
洗過臉，小梅一邊給秦絲絲編織發辮，一邊說：“小姐，不，我應該叫大少奶奶才對……”
秦絲絲笑而不語，等著她說下文。
“小姐和周家還真有緣，這麽快就能嫁進周家了，真羨慕你，你的命真好。”
好？秦絲絲心裏一絲苦笑，暗想，有什麽好的，不過是嫁給一個男人罷了。嘴上卻笑言：“瞧你說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大少爺和小姐是天造一對，地設一雙，絕配啊，讓我羨慕死了。奴婢這輩子要是也能找個像大少爺這樣的男子做郎君就好。”小梅歎羨。
“隻要找到自己喜歡的，就是絕配了，你也努力尋找，一定會找到你的如意郎君的。”秦絲絲對著鏡子左右端詳著自己的麵容。
“你看，這個芙蓉玉簪子多美啊，帶綠飄紫的顏色，栩栩如生的雕刻，好像一朵真的芙蓉花呢。大少爺對小姐還真舍得。”小梅說著將芙蓉玉簪輕輕插.進秦絲絲的發髻裏。
秦絲絲淡淡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道：“但願一切都好吧，不要再出什麽亂子。”
“什麽？”小梅聽得
不明白，訝異的問。
秦絲絲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神，連忙拿起脂粉盒做掩飾，轉移話題說道：“這胭脂真香，我很喜歡，要不就給你拿去用吧。”她並沒有想賄賂小梅的意思，也不是為了討好，而是覺得小梅照顧自己挺不容易的，而自己卻不能給予小梅什麽，看到胭脂，她想就贈送胭脂好了。
“不不不，這可是周家最貴最好的胭脂了，奴婢用實在糟蹋，還是大少奶奶留著吧。”
“我不愛胭脂，畫畫眉毛就好。”秦絲絲說著拿起眉筆對著鏡子輕描娥眉，她從小就沒有搽脂粉的習慣，在家時用爹研製的一種粉膏洗臉，洗完後皮膚細嫩白淨瑩潤，不擦膏脂也不緊繃，因為底子打得好，現在她即便用清水洗臉，臉也不會緊繃。
爹研製的粉膏，材料她知道，心想以後沒事，倒是可以自己做來用。
她畫好了眉毛，瞅著小梅沒有收下胭脂，微笑著拿起胭脂盒，塞在小梅手裏。“拿著吧，這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
“好，那奴婢就收下了，謝謝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你可真好。奴婢以後一定會好好服侍您。”小梅甚是感動，這種賣價昂貴的胭脂可是她一直都夢想擁有的，沒有想到竟然真的得到了，看來想要什麽隻要想，就一定可以得到，那我就要想達官貴人了，以後找個有錢的郎君，她心裏美滋滋的想著。
“我們倆之間，姐妹相稱即可，不要什麽‘您’的，聽起來怪別扭的。”秦絲絲故作不滿。
“是，奴婢知道了。謝謝大少奶奶。”小梅將胭脂盒放到腰際的繡包裏，甚是開心。
梳洗完後，秦絲絲甚覺無聊，不知道要做什麽才好，於是問道：“大少爺起來了嗎？”
“不知道，要不奴婢這就過去看看。”小梅積極的回答。
“不用了，他要是起來了，定然會過來的。我問你，老爺脾氣是不是很暴躁啊？”秦絲絲小心的問，見過周老爺後她不禁有些害怕，於是想從小梅這裏打探一些消息。
“老爺啊，沒有啊，他隻是對大少爺暴躁了，對我們很和氣的，是個大大好人呢，脾氣性格好，人非常和善。”小梅對周老爺讚不絕口。
“哦，是嗎？”秦絲絲狡黠的看著小梅，心裏半信半疑。
“我絕對說的是真話啦。”
“那大太太呢，大太太是不是很凶？”秦絲絲繼續問。
“大太太不凶，隻是有時候很奇怪，發起脾氣來是要將房子都要掀掉的。”小梅聲音低不可聞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