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選擇
蓮華挑了挑眉,為什麽不?
陌舞小爪子仍是按在他的手上不讓他妄動,她雙眼緊盯著他的眼睛,一張小臉上滿是肅然,頓了頓,方道:“你之前,從未看過我光身子的……”
蓮華望著陌舞欲言又止的模樣,將眉頭皺起來。從未看過她光身子?怎麽可能?
見他一副微征的神態,陌舞有些急了,開口辯解道:“之前都是晚上的你欺負我啃我的,白天的你,從未扒過我的衣服……”
聽完陌舞的這個解釋,蓮華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原來如此。
在她的心中,白天的他和晚上的他根本就是兩個人。她之前在他麵前光身子數次,都是在晚上的他麵前,所以說,她此時在自己麵前脫衣服,竟覺得不好意思了?
蓮華眉頭展了展,輕聲道:“有區別嗎?”
反正她的身子究竟是什麽樣,他都已經看過了嘛,不管是白天的他還是晚上的他,他始終就這一副身軀,一雙眼睛,陌舞的身體在他的眼中,早已不是新鮮東西了。
“有。”
陌舞將小爪子按在他的手上,力道加重了些,臉上的神情又肅然了些,這才認真地道:“白天你是君子,怎能幹出扒人衣服的勾當?”
聽到陌舞乍然說出這麽一句像模像樣的話來,蓮華稍顯詫異,將手從她的身上放開了。
“白天我是君子,那晚上我是什麽?”
蓮華忽地好笑地望著陌舞,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
結果陌舞果然沒讓他失望,隻見她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一個絕佳的答案來,斬釘截鐵地道:“晚上你是蛤蟆。”
嗯,晚上的他,就是一隻又臭又賴又混賬的蛤蟆。
蓮華被她的回答噎住了,沉默了下,忽地將頭抬起來,幽深眸光含笑望著她,閑散道:“君子有時候,也可以變蛤蟆的。”
陌舞還未仔細辨別出他這話中的意思,便驀地覺得自己下身一涼,低頭看去,她的荷葉裙已經被蓮華給扯了下來……
“臭蛤蟆!”
陌舞下意識便要用手去擋,可她手伸出去了,慌忙之中卻不知道自己首先應該擋著哪裏,似乎上麵和下麵都應該擋一擋的。這個問題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餘光便瞧見身前的男人似是要欺近,她抬腳要後撤,可為時已晚,隻覺得自己腰間驀地攀上了一隻手,下一刻她便被這隻手又撈了回去。
蓮華一手攬住陌舞的纖腰,另一手卻翻轉著她的肩膀仔細查看她那滿身的蚊子包,眉頭很快便皺了起來。
“這麽嚴重……”
他自言自語了一聲,陌舞本來是抗拒他與她這個樣子的,聽到了這句話,又垂頭掃了眼自己幾乎滿身的紅包,剛才被壓下去的委屈此時重新湧上來,她皺了皺鼻子,眼眶漸漸地紅了。
蓮華迅速地檢查了她身上的傷勢,然後袖袍在空中翻了翻,他們身旁的桌子上便驀地出現了一個精致的瓶子。
陌舞對不認識的東西一向新奇感興趣,她乍然見蓮華將這瓶子變出來,伸手便要摸上去。
隻是她的小爪子還未夠到瓶身,一個白皙修長的手便先她一步握住了瓶身,將瓶子拿了起來。
她的身子被蓮華帶進懷中,腦袋蹭在他的脖頸處,剛想要抱怨自己沒玩到那個瓶子,便驀地覺出自己後背猛地一涼,有一根手指在溫柔地撫摸著那裏,絲絲涼意令她舒服愜意,緩解了那裏一直以來的酸痛難忍。
陌舞輕呼出一口氣,知道蓮華這是在給她上藥,難得乖巧地蹭在他的懷中,腦袋枕著他的肩頭,不動彈。
蓮華修長玉潤的指尖沾了乳白狀的藥膏,輕柔仔細地為自己吐沫在紅包之上,那些紅包瞬間便都消散了。由於陌舞身上的包簡直太慘烈了,蓮華足足用了很長時間才將她整個後肩,後背,後臀及後腿處的紅包搞定,等扳著她的肩膀將她身子往後拉一些麵向自己時,卻驀地發現,原來她已經睡著了。
腦袋就放在他的肩頸處,睡得呼呼的。
怪不得一直都這麽安靜呢……
想來昨晚上被掛在樹梢又是一夜未睡,所以現在才會這麽困。望著她那張安穩沉靜的睡顏,蓮華不覺淺笑,這家夥,唯有睡著時才會這麽乖巧無害吧。
這樣一想,她往日的那些劣行劣狀便自動浮現在他眼前供他做著對比,蓮華眼中笑意加深,微微將頭垂下去,嘴角彎出一抹寵溺的弧度。
卻在此時,一個拳頭直直打向了他的左頰。
他正笑得忘我,絲毫沒有想到這人睡著了竟還如此不老實,於是便堪堪受了她這不算輕的一拳。他輕輕“唔”了聲,伸手撫上自己被打疼了的臉頰,皺眉望她。
卻見陌舞雙眼緊閉,顯然仍在睡夢中,打了他的那一拳剛剛落下,她便又囂張地咬牙道:“打死你這朵臭花臭蛤蟆!”
睡夢中的囈語,她喃喃地說出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究竟有多大仇啊這是?
蓮華無語地將她的身子翻了翻,抱起她柔軟的腰肢放在自己腿上,然後又仔細地為她塗抹起身子前麵的紅包來。
沾著藥膏的指尖微涼,觸上她因**而涼涼的身子,竟牽扯出點點難以名狀的熱度。
蓮華征了征,被自己亂跳的心給嚇著了。
這不過是一具未成年童子的身軀而已,他不過是在為她上藥而已,而他們,不
過是比陌生人略微親近一點的關係而已。
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該情動的。
盡管晚上的那個他與她數次親密接觸過,可是他的心,始終都清楚什麽才是最重要的。他不知是什麽原因造成了自己白天黑夜兩種截然不同的性子,為了彌補這一點的缺陷不足,他必須要勤加修行,將注意力放在修習之上,斷斷不應為其他事情所擾。
而現在的情況,又是怎麽回事?
蓮華心中一時煩亂極了,他匆匆地將陌舞身上的蚊子包塗好藥,然後抱著她放在了床上。
當然,放上去之前,還要將那上麵的飯粒去掉水漬烘幹,然後才將她輕輕地放置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
之後,便在剛才的椅子中坐下來,靜靜等著她醒過來。
他悠然自得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午後溫暖柔和的陽光自窗外照進來,為他一襲白衣上踱上一層明媚日光。
他微微側目,看向床上睡得香甜的陌舞,心中是複雜的。
雖然她身上的傷不是他原本的意思,可那些傷也的確是他做出來的。晚上的他雖然是另一種意識,但他不得不承認的是,不管白天還是晚上,他都始終是他,始終都是蓮華。
所以,便不能推卸責任。陌舞的傷是他造成的,他心中滿是愧疚。
眉間漸漸籠上一層憂色,望著沉睡中的陌舞,他心底微微歎了口氣。這小童子白天見了他便會把他當做靠山支柱一般,可是她卻忘了他晚上又會是另一種樣子了。
難道這麽多次的惡意傷害還沒讓她明白,他不是她可以隨便接近的嗎?為什麽每天晚上都會被他欺負,可是到了白天,她卻可以將晚上的那些事情全都忘掉。雖然也會記一點點仇,不過總體來說,她還是很喜歡他的。
最起碼,她是願意接近自己的。
蓮華就這樣坐在午後的溫暖光暈中,靜靜地看著陌舞。直到太陽即將落山之際,屋中的光線明顯地暗了下來,陌舞才從一下午的好夢中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她望見的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頂,她在被子裏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全身上下前前後後都不疼了,一個激動,她“嗖”地一下便衝被子中鑽了出來,然後光著腳丫便蹦下了床。
可她的身子剛從床上蹦起來,腳丫還未落地,驀地便看到了她的屋中竟然還有一個人。
一個男人!
陌舞一驚,落地時直接腿腳發軟,“咚”地一聲載到在了地上。
“醒了?”
蓮華低悅的聲音在椅子方向傳過來,波瀾不驚,溫潤柔和,似是沒看到她這一悲催的摔倒一樣。
陌舞皺著臉從地上爬起來,哀怨地看了蓮華一眼,低頭準備要拍去自己身上的土,可是她剛一低頭,便驀然看到自己光溜溜的小身板,耳後一熱,她竟然又極快地奔到了床上了,然後拿著被子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
蓮華被她這個動作給逗笑了,不禁調侃道:“羞什麽?該看的不該看的早就看光了。”
陌舞覺得自己的臉又紅了紅,衝他不滿道:“你怎麽還沒走?”
蓮華聳了聳肩,“我在等你醒過來。”
“等我?”
陌舞揚眉,“等我醒過來幹嘛?找揍?”
蓮華低低笑了笑,“對,是找揍。”
陌舞哼哼了兩聲,心想這個白花也開始變壞了啊,以前的他可是非常好的一個人,如今都開始嘲笑她了。他明知道自己根本就打不過他,還故意說這種話,這分明就是在侮辱她陌小舞那點微弱的法力啊。
陌舞瞪了蓮華一眼,再一次追問道:“你這樣等著我究竟想要幹什麽?”
這次蓮華沒有再逗她,而是說了實話。
他還未開口,先將臉上的笑容隱了隱,麵容開始嚴肅起來。
陌舞直覺不妙。
果然,他下一句便是:“彩鶴仙子是你的師公,你怎麽能那樣對她呢?”
陌舞極為不滿,不禁將小拳頭捏了捏,衝他大聲道:“我怎麽對她了?你把話說清楚!”
蓮華並不欲解釋些什麽,他很是清楚陌舞的性子,彩鶴一直都是怎麽對待陌舞的,他也一直都看在眼裏。隻不過他始終認為,若是因為師公的刁難就氣餒放棄甚至是報複的話,那究竟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夠將法術學好學精?
況且這種挾怨報複的行為,他也是很不以為然的。
他不過是才一個白天沒有露麵,陌舞便做出了這樣的事情,直接將彩鶴仙子給誣陷得挑糞去了,這種瑕疵必報的小氣量之人,怎能修得正果呢?
“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了,彩鶴仙子畢竟是你的師公,對待她,你不可以太過無禮。”
蓮華雙眼認真地看著陌舞,教導著她。
陌舞心中那個不服氣啊,什麽叫做她對她無禮?她這分明就是在正大光明天經地義的報複好不好?若不是那個彩鶴那樣子糾纏自己,不放過自己,她會答應蓮華幫他報仇嗎?
對了!是蓮華主動提出要幫她報仇的!並不是她慫恿的蓮華!
陌舞一想到這個,就像是抓住了對麵男人的什麽把柄在手中,不禁很是得意地望著他道:“你少在那裏裝清高了,明明就是你自己跑來找我說可以幫我報仇!怎麽,現在又做出這種道貌岸然的姿態來教訓我來了?”
看著陌舞一副
絲毫不知悔改的模樣,蓮華緊抿了唇。
過了半晌,他再次開口,依然帶著耐心:“彩鶴現在雖嚴厲,可尊卑有別,你實在是不應該那樣子誣陷她。你知道對於一個鏡仙山師尊來說,被罰去挑糞意味著什麽嗎?你又知道不知道對於一個清白的女仙子來說,被誣陷了與男人廝混,是一種怎樣的侮辱?”
“我不知道!”
陌舞被蓮華這種滿嘴大道理的姿態說的火氣直往上冒,隻見她小臉上已經開始有了怒氣,衝蓮華大聲地道:“你剛才說的那些事情全都是你想的你做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純粹就是在旁邊加油打氣的!你找的那個灰鼠精,還有吩咐灰鼠精去啃她,我可是一點都不知道!”
蓮華也被陌舞的這番話說得愣住了。
其實,按道理來說,陌舞的這些話也不錯。
她說的的確是是事實,可事實歸事實,她的那些所作所為,實在稱不上是光明正大。
“我讓你去報仇你便去,去向自己的老師報仇,你覺得這個該是你做的事情嗎?”
蓮華這次將聲音放柔了些,他意識到與陌舞硬來是不行的,這個童子的認知力接受力本來就很可憐,若是再強行讓她明白這些道理,她定是接受不了的。
於是他準備換一種方式,循循善誘起來。
陌舞眨了眨眼睛,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可真是可惡。
他怎麽可以顛倒黑白呢?
明明就是醜鶴不對在先,她的反擊可以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若是她陌小舞不還手不報複,那才是見鬼了呢。
見陌舞翻著白眼對自己的話很是不以為然,蓮華默了默,將自己有些急切的心壓下來,再次緩緩地道:“陌舞,你若是再如此淘氣,以後這鏡仙山可就容不下你了。”
“真的嗎?什麽時候趕我走?”
陌舞聽聞此言簡直是太開心了,隻見她雙眼放光,如一頭狼一般盯著蓮華。
蓮華覺得他說錯了什麽……
暗自在心中歎了口氣,他有些想要放棄了。
從遇見陌舞的第一天起,他便知道她是一個怎樣頑劣的人,那個時候他便想要將她引入正途,可是這小仙童竟是對成仙絲毫沒有興趣。
果然,到了現在,他還是在頭疼著這個問題。
眼看著陌舞一聽到自己要被趕出鏡仙山而激動成這種模樣,蓮華就很是無奈。
罷了,她這性子可是有九萬多年了,自己想要在短短的幾日內就將她調教過來,基本就是不可能的。
回頭望了望窗外漸漸消散的陽光,蓮華從椅子中站起身子,衝陌舞道:“有些事情,你現在還想不明白,我也不勉強。隻是你的錯事既然犯下了,我便有義務前去補救。”
他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陌舞聽了他這話,腦中忽地想到了什麽,幾乎是脫口而出地問道:“你要去找醜鶴嗎?”
他說他要去幫她彌補錯誤,而在他心中,她至今為止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便是陷害醜鶴挑糞了。
所以幾乎是想也未想的,陌舞便喊出了那句話。
果然蓮華轉動的身形一頓,向陌舞淡淡地點了點頭。
他的確是要去找彩鶴彌補她的過錯。
陌舞在床上被子中狠狠一凜,怎麽可以這樣?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將醜鶴弄倒的,如今這朵白蓮花慈悲心泛濫,前去將彩鶴救下了,那麽她之後的日子會怎麽過?
如今她都這樣整了醜鶴了,那她回過頭來豈不是要整死自己了?
陌舞想到這裏,二話不說,光著身子便從被子中跳了出來,直接上前去抱住蓮華的腰身——耍賴。
“你不去行不行?”
陌舞聲音低低的,緊緊地抱著麵前的男人,生怕自己一鬆手,他便跑了。
蓮華頗為無奈,低沉著嗓音道:“陌舞,放手。”
“不放。”
陌舞不僅沒放手,反而將手臂圈得更緊了。
蓮華頓了頓,用力氣將她圈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扯開,然後將她退離出自己一步之外,站好,並用嚴厲的眼神警告性地望了她一眼。
陌舞皺了皺鼻子,將身子繃直了站著。
蓮華看她在原地站好,這才轉身將要離去。
可是他才剛走出兩步,自己的腰間便又是一緊。
陌舞的雙臂再次纏上他的腰身,纏得緊緊的,似是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雙臂上。
將腦袋貼在他的後背上,陌舞蹭了蹭腦袋,側目便看到窗外的陽光,隻剩下一點點了。
所以說,很快,他就會消失了。
而之後,另一個他便會華麗登場了。
等到夜花出來,他便肯定不會再去找醜鶴了。
陌舞下定決心要在太陽落下去之前將他留住,所以是絞盡腦汁地想著計策。
蓮華無奈地歎著氣,似是不知道要拿她怎麽辦。
“陌舞,你再不放手,我可就要動手了。”
“我先動手怎麽樣?”
陌舞說著忽地將身子轉到他的麵前,然後在他詫異的目光之下,一條胳膊纏上了他的脖子,另一條卻是下移,握住了他一樣東西。
“你有兩種選擇”,陌舞仰頭,認真地向蓮華道:“要麽,你現在啃我玩。要麽,我啃你的蓮小花玩。公子,你選哪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