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死心了吧
“娘娘……”方少謙改了口，內心卻泛起一絲苦澀。雖然至今他還是放不下，但是卻不能因為自己毀了靜初的一生。“娘娘進宮，臣一直無緣祝賀。今日碰見，特意說一聲恭喜。”
聽到方少謙口中的恭賀，靜初不怒反笑，“方大人的這聲祝賀本宮收下了，若是無事，方大人告退吧。”
靜初說完，也不待方少謙有什麽反應，抬步便走。“娘娘！”身後那人卻陡然一呼，使得靜初身形一滯。
見靜初停下腳步，方少謙望著靜初的背影，聲音中夾雜著一絲痛意：“宮中生存不易，娘娘還是早些誕下子嗣為好。”
他，竟然是要自己承恩！二哥要自己承恩，淡雲要自己承恩，那都是出於關心。可是他方少謙憑什麽？靜初忍住心中的怒火，咬牙道：“本宮的事不用方大人關心。如今本宮與方大人毫無關係，方大人不必擔心因為本宮影響方大人的前途！”說完之後，繼續向前行走。將方少謙甩在身後，這等薄情寡義之人，不配自己放在心上。
等到靜初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一襲紅衣從暗中走出，來到方少謙身邊。
“你不應該這麽逼迫她，靜初不適合宮中的生活。”方少謙的聲音中充滿著許多無奈。
而沈淩澤目光中則是一片堅定：“子昭，你錯了。相信沒有人會比靜初更適應宮中的生活。”靜初的聰慧，讓沈淩澤深深堅信，在祁宮中，她定能獨放光彩。
“可就算如此，皇上也不是她的良人。”君主永遠是以江山為重的，而女子不過是閑暇的消遣而已。方少謙的聲音再度提高，不甘心中最美的女子成為一個犧牲品。
沈淩澤又何嚐不知，聖元帝給不了靜初她心中一生一代一雙人的愛情。但是那又怎麽樣，父親雖然愛著母親，不也是有兩房妾室嗎？隻有聖元帝這般的人物，才不至於辱沒了靜初。沈淩澤從來沒有為自己的決定後悔過
，今日他要方少謙與靜初做一個了斷，隻因他明白，若不是方少謙本人開口，靜初怎麽也不會走出邁向聖元帝的第一步。縱使今後靜初知道了會怨，會恨，他亦絕不會後悔。
靜初，雖然是她最疼愛的妹妹，但是大哥亦是他最敬重的哥哥。想當初大哥拚盡全力就是為了自己幾個弟妹能夠得一份好姻緣，生活幸福如意。但是如今為了沈家，大哥不得不出賣了自己的姻緣。靜初，也該為了沈家出一份力。將來若是盧家落敗，也能夠保全大哥。
“子昭，靜初的事情你最好還是少管為妙，免得到時候引火燒身。”拋出這麽一句話，沈淩澤便留下方少謙一人在原地發愣。
摸出胸前的荷包，上麵的芙蓉花不知被他撫摸過多少遍，有些隱隱的褪色。心，突然一陣抽痛，快要不能呼吸。
“相公，你在這兒幹什麽？”身後，王佳瑩盯著方少謙抽痛的麵龐，疑惑問道。等到她走到方少謙身前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將那個蹩腳的荷包收入懷中，不由言道：“每次你看這個荷包，神情總是不正常，要是真的想念五妹了，何不將她接入建康，省得你整日裏追思。”
方少謙將手環在王佳瑩腰上，二人往宮外行去。“五妹年紀尚幼，而你又懷有身孕，若是讓她過來的話，你要分心照顧她。這要是累著你，反倒不好。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
靜初得了二哥已經出宮的消息，心頭一黯，落寞得往芙蓉軒趕。
此刻靜初身邊隻有廣月淡雲兩個丫頭跟著，都是自小跟在身邊長大的，她們自然知道，自從方少謙說過那番話後，靜初心裏就沒有怎麽好過。
“小姐。”入宮已經有一短時間，但是淡雲還是沒有改過口來。
“有什麽話你就說吧。”這丫頭，向來是個藏不住話的，看她那表情，就知道不讓她說肯定會憋壞的。
“小姐，方公子雖然無情，但是淡雲覺得他還
是有一句話說對了。您還是早些誕下子嗣的好，他日也好有所依傍。”在丹陽的時候，淡雲也跟隨靜初去過不少大戶人家的內院，深刻明白這子嗣的重要性。
“淡雲，你老實告訴我，沈家到底怎麽了？以前你從來不會和我說這些話的，還有，廣月，也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淡雲可是十分看好方少謙的，如今竟然一反常態，不時提醒她承恩。還有廣月，原本一個極聰慧的人，總是在不經意間發呆。她在深宮中消息閉塞，但是這些種種反常，讓她的心裏越來越慌。
“沒什麽，小姐不必憂心。”
“淡雲，你從來沒有什麽瞞過我的。難道你要我在深宮中擔憂家人而心神難寧嗎？你告訴我，無論怎樣，我都能夠接受。”見淡雲還在隱瞞，靜初繼續逼問。
見實在瞞不下去了，淡雲才開口：“小姐，若是沒有盧家的幫助，沈家恐怕就完了。”
靜初心內早有準備，但聽見淡雲這麽說，還是急道：“你說什麽？仔細點。”
“具體的淡雲也不清楚，隻是知道丹陽鄭家聯合其他幾個家族共同打擊沈家，有好多客戶違反協議，導致沈家負債累累。若不是大公子找來廣陵的盧家，恐怕沈家這份家業就保不住了。”淡雲畢竟隻是一個丫頭，能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逼債上門時候的那種窘境，靜初雖然不在場，但是腦海中能想象出來。想她年邁的母親，臨老卻麵臨沈家覆滅的危險。她這做女兒的，心中總是澀澀的。
回到芙蓉軒的時候，夜幕已經低垂。進入殿中的時候，聖元帝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怎麽回來得這麽晚？”
元順指揮著人點上燈，淡黃的光下，聖元帝堅毅的麵龐奇異地柔和起來，那雙銳利的黑眸中有著靜初無法捉摸的溫柔。聖元帝揮揮手，殿中伺候得人便悄悄退下，元順順便扯了一下淡雲廣月的衣角，示意二人跟著出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