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曲琴音動京華(一)
“小姐,你說這乾國太子真的有傳說中的那麽神嗎?”淡雲將這幾日宮廷中關於高適的傳言講給靜初聽,臨了用手托著下巴不解問道。
如淡雲這般年紀的女子,總是對那麽傑出優秀的男子生出一種欽慕的情愫。乾國太子風度翩翩,待人溫和有禮,再加上出生之時紅雲繞頂吉鳥報喜的傳說,足以傾倒一個小姑娘的心了。
靜初笑言道:“怎麽,如今我們的淡雲姑娘芳心動了?傳言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隻是我們的皇上對這位乾國太子十分看重呢!要不然,小姐我和皇上說一下,讓乾國太子收了你如何?”
淡雲聽到這,微惱道:“小姐又打趣人,明知道淡雲要跟隨在小姐身邊一輩子的。”
見淡雲有了惱意,靜初也不在打趣她了,隻言道:“這乾國太子究竟是個什麽人物,晚上帶你去參加國宴,見識見識不就知道了。”
話落,淡雲自是高興不已。忙趁著這個機會給靜初梳妝打扮。看得拾翠眼紅不已,“娘娘,自淡雲姑娘來了之後,您都不用拾翠服侍了。”
靜初聽罷不有好笑,“這伺候人的活你也爭,左不過叫你和淡雲一塊為本宮梳頭,如何?”
拾翠這才高興了,淡雲卻用食指劃過臉上,調笑道:“羞羞羞。”
片刻後,靜初便已收拾妥當。今日她選了一件蓮青色的束腰宮裝,將頭發向上盤起,成籠月之勢,上綴清一色的宮花翠釵。前麵光潔的額頭上貼上用藍色絹絲裁剪而成的蓮花圖案,耳側湖水綠的南洋珍珠環搖曳生姿。裝扮已成,雖不是富貴纏身,但卻別有一番清韻。
眼見時辰將至,靜初便帶著廣月、淡雲、尋芳與拾翠四人前往光華殿行去。由於是國宴,這規格自然是上了一等,還未進殿便見光華殿周圍的守衛俱都換上了黃甲,端正屹立在那,宛如青鬆。殿內,九層高階之上是皇上的龍座與皇後的鳳位。往下一層,東麵的兩張位子為乾國太子以及安樂王而設。西麵的則是謝璿璣與袁佩英之位
,其實真正論起後宮的位份高低,袁佩英還沒有資格坐在那裏。隻不過作為有名望家出來的女子,以及這次高適來訪全依袁照的安排,所以袁佩英坐在那也就是當仁不讓了。
高台階之下,滿朝大臣又與後宮妃嬪分坐在走道兩邊,由於靜初位份低微,隻得排了一個接近殿門處的末等位子。安靜的在自己位上坐下之後,靜初才看清楚在自己身邊的是張芷柔。今日張芷柔的妝也是費了不少心思,但是由於距聖元帝有些遠,縱然美豔也無人可以欣賞,臉上不免有些喪氣。
“沈美人,前些日子聽說你去甘泉宮請命,要皇後娘娘令太醫署的四位太醫為葉婕妤診脈。本宮可真是佩服沈美人的大度,對待一個三番四次奪了自己寵愛的女子還能好心相對。”見靜初的妝容更勝自己一籌,就算是沒有君王的賞識,張芷柔的心裏也不免有些不對味,言語間也就有了幾絲酸氣。
靜初本不欲與張芷柔為敵,因此淺笑應道:“那日丹彤攔住本宮去路,苦苦哀求妹妹。妹妹也是心有不忍才差尋芳去太醫署請太醫來看看。誰知來的竟是一個九品吏目,也是當時妹妹糊塗,聽他說把出了滑脈,不敢等閑視之,才勞動了皇後娘娘。”
張芷柔從鼻孔中哼了一聲,“滑脈,她葉素蘭隻怕沒有那個福分。”
靜初隻得恭敬應是,這時聖元帝才陪著乾國太子出現在高坐之上。遠遠望去,那乾國太子身著黃色華服,在大殿之上散發出一股暖光,可擔當得起溫潤如玉四字了。還未看清他的麵,靜初就知道那乾國老王最終選擇朔親王繼任皇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於高適的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
初始的一段歌舞停下,聖元帝右手舉杯對著台下眾人說道,“今日乾國太子來訪,朕不勝欣喜,眾位當開懷暢飲。”
眾臣俯首應是,靜初也隨著眾位妃子行了一個宮禮,安靜落座。直覺得一道熾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射得靜初不自在,才抬眼望去。左相一家的那位子上,方少謙正目光灼灼
的望著自己,那裏麵似飽含了太多無法言說的無奈,就那麽呆呆愣愣的盯著自己,以至於杯中的酒都快溢了出來。而他身邊的王七小姐似是察覺到了什麽,殷切關心道:“相公,你怎麽了?”
一聲嬌音將方少謙喚醒,他轉過頭去衝王佳盈溫柔一笑:“無事。”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朗,透露出無限的幸福。望著王佳盈淺笑盈盈的樣子,以及微微隆起的小腹,她身上那層母性的光輝怎麽也抵擋不住,在這光華殿裏竟然顯得格外有韻味。
該死心了,靜初微微歎一口氣,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一年多不見,他似乎更春風得意了。
“小姐”見沈靜初這麽一副模樣,淡雲不由擔憂出聲。如今自家小姐不肯承君恩,無外乎因為方公子,但是如今方公子美妻在側,又有嬌兒,自家小姐這樣又算什麽呢?
“小姐,淡雲不是故意要揭小姐的傷疤,隻不過,過去的您就讓它過去吧。”
這再明白不過的道理,靜初又怎會不知。隻是,她卻控製不住自己的心。那時與方少謙的日子太過美好,以至於自己久久放不下。
在靜初愣神期間,殿內的氣氛一時冷凝下來。她趕緊讓自己回複現實,那乾國使臣正站在大殿之上,神情頗為傲慢。
“祁國皇帝陛下,臣等隨我國太子出使貴國,乃是為修訂合約而來。但凡是修訂合約,難免會有不公之處。因此我國提議,二國來一場比試,就涉及這琴棋書畫騎射,哪國能夠拔得頭籌,這協議中便占有主動權如何?”
那乾國使臣態度甚為囂張,看起來像是穩操勝券。若是不應,倒顯得大祁怯戰。人家都挑戰上門了,豈有不應之理。聖元帝略微沉吟,冷聲答道:“朕應了。”
聽到聖元帝應下,那乾國使臣倒是爽朗一笑。“外臣還有個不情之請。書畫棋以及騎射都是比較耗費功夫的,倒是這琴藝,當下就可比較。既然皇帝上允了這比試,今日就先比了這琴藝,省得到時候在浪費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