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看得出來,她似乎並不是很開心。
子衿看著她,忽然想起楊芷說淳於烈曾經聞到她身上的甜香味兒,心中一驚。看來,紫郡也是被太後下了媚藥。
隻是不知和她**的男子是誰?
當時她和淳於烈在一起時,記得那藥性極強,汗液裏滿是那種甜香味。如果淳於烈從紫郡的身上也聞到了那股味道,那說明紫郡當時剛剛和男子歡好完畢。
這一切,如果被淳於烈知道的話……
“皇上駕到——”子衿正想著,卻見淳於烈一身黑衣,昂首從門外走了進來。
除了太後,眾妃嬪立刻給淳於烈行禮。淳於烈今天的心情顯然不錯,大手一揮,朗聲道:“都起來吧。今天難得大家聚的這麽齊,不如咱們就借太後這長壽殿一用,擺個酒席,邊吃邊聊如何?”
見他興致高昂,每個人都連聲叫好。特別是麗嬪等不受寵的妃嬪,一年也難得見皇上一次,今兒個眼珠子恨不得黏在淳於烈身上,更是忸怩作態,希望引起淳於烈的注意。
子衿不著痕跡的朝角落縮了縮。一片喧囂中,淳於烈偏偏就看到了那個坐在角落裏的身影。
安靜如花,幹淨出塵。一瞬間,他有種錯覺,那天在蓮亭的女子,應該是她才對。
這幾天沒見,她似乎瘦了一些。眼窩下有些暗影,很顯然她昨晚沒有睡好。她的雙手白嫩,此刻正把玩著手中的帕子,似乎要把那帕子擰絞成麻花狀。
看到這裏,淳於烈感覺自己站起了身,站在了她的麵前,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裏不自覺的有著溺死人的溫柔:“怎麽,昨晚沒睡好?”
不,不可能,他怎麽會過去呢?這個女人不是排斥他麽?甚至連他取消了她的封妃大典她也無動於衷,似乎根本就不在乎。
子衿驚訝的抬起頭,隻見淳於烈正關切的看著她,而坐在一邊的太後臉色難看至極,其他的妃嬪更是臉色各異,看她的眼神裏滿是嫉恨。
慌忙站起身,行禮道:“臣妾多謝皇上掛記。臣妾自小就有虛症,每至深秋,必然是睡眠極淺。隻要過了秋天就好了。”
“哦。”淳於烈猛然醒悟過來,心中自嘲,她才不會在乎呢。剛才看她一個人孤伶伶的樣子,心中不知怎麽的非常渴望能單獨陪她一會兒。哪怕就是什麽也不說,隻是坐坐也好。
但是,不是現在。這個女人,渾身的刺,他要一根一根拔去。
轉過身,走到皇後身邊坐下,笑道:“各位愛妃,不知你們今天過來,都給紫貴妃帶些什麽賀禮呀?”
一聽他這麽說,皇後首先站了起來,笑道:“臣妾送了貴妃妹妹一套珍珠首飾。本想著把那支花開富貴送給紫郡妹妹,可找了半天沒有找到,仔細一想,卻原來是上次送給了柳美人。嗬嗬,瞧臣妾這記性。”
皇後此言一出,眾人頓時掩嘴笑了起來。柳美人封妃不過才兩天,就被取消了妃位,這種事情,其實是極大的羞辱。
眾人看子衿的 眼神,便又多了幾分憐憫和鄙夷。難怪剛才皇上要走過去和她說話,原來是為了羞辱她。
蘭妃站起身笑道:“皇後娘娘的珍珠首飾可否打開給大家看看?咱們這大陳後宮的好東西,是不是都被皇後娘娘拿去賞人了?”
此言一出,大家頓時又笑了起來,麗嬪想著今兒個也該自己出頭露臉了,搶著說道:“皇後娘娘宅心仁厚,執掌六宮鳳印,有了好東西,自然是打賞給諸位姐姐妹妹了。”
皇後聽的身為受用,送給她一個讚賞的微笑。
蘭妃唇角微微一撇,然後從倚翠思紅手裏的托盤上揭開蓋子,露出一柄玉如意,另外則是一件象牙雕塑,乃是個可愛的娃娃。
她朱唇輕啟,道:“這柄玉如意是臣妾送給太後娘娘的,祝太後娘娘萬事如意。這個象牙娃娃,是送給貴妃娘娘的。祝願貴妃娘娘能早日為皇上開枝散葉,延綿皇嗣。”
“好,好!”太後樂的連連稱好,“還是蘭兒這個潑猴兒,說話討人喜歡。”
“太後娘娘,您老人家又取笑人家。巴巴的送您東西,還被您說成潑猴兒。”蘭妃不依不饒,跺腳道:“皇上,您倒是評評理呀。”
“哈哈哈,瞧她這沒羞沒臊的,太後給你幾分顏料,你倒要開起染坊來了。”容妃笑罵道,眾人頓時笑成一團。
子衿悄悄抬眸朝紫郡看去,恰巧見她也正朝她看來,兩人視線一對上,子衿立刻嚇了一跳。她眼神裏的無奈蒼涼,哪裏是一個年方二八的少女?根本就是一個垂暮老人!
兩人視線輕輕一碰立刻散開,各自轉過頭。子衿隻覺得她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偏偏又無法說出口。
她為什麽要朝她這邊看過來呢?
子衿心中暗暗思忖,冷不防聽見上官昭儀柔聲說道:“我們都拿出了自己的禮物,不知柳妹妹送給貴妃的又是什麽禮物?”
子衿從思緒中醒悟過來,隻見大家都看著她,看著她身後楊芷手中所捧的托盤,目光中有嘲弄有譏諷,還有好奇。
蓮依殿誰不知道?本來就是個和冷宮差不多的地方。再加上子衿性子清高,妃位一被取消後,所收的禮物立刻送還各宮各殿,除了皇後所送的花開富貴,還有的就是上官昭儀的兩個漆盤。
花開富貴剛才皇後娘娘已經說過了,那是她賞給她的,子衿如果把這個拿出來送給紫郡,自然是得罪了皇後又被人貽笑大方。而上官宣兒的漆盤,當然更不能拿出來了。
子衿心中冷笑,臉上卻是掛著得體的微笑。她站起身,輕輕解開楊芷托盤上的絨布,恭敬道:“太後娘娘,皇上,各位姐妹,這就是子衿送給貴妃娘娘的禮物。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貴妃娘娘笑納。”
托盤裏的東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一瞬間,把整個長壽殿都籠罩在其中,眾人張大了嘴,誰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皇後嘴張了張,終究是沒有問出來,她到底哪裏來這麽珍貴的
東珠。
子衿見眾人臉色各異,微微一笑,朝紫郡說道:“希望貴妃娘娘喜歡。”
紫郡也是見過好東西的,一看見這顆東珠大如雞蛋,光澤柔和,便知是好東西。當下站起,示意身後侍婢接過托盤,說道:“柳美人有心了。”
“貴妃娘娘客氣。”子衿退回原位坐下,繼續擰絞著手中帕子。
淳於烈喝酒的心情忽然沒有了。看著那一堆庸脂俗粉圍著他獻殷勤討好,隻覺得心中煩悶無比。再看看紫郡,越發覺得她不像蓮亭的那位女子。
可是她如果不是她,為何她身上的味道和那女子一樣?
眼神不由自主就想朝子衿那邊瞟過去。在熱鬧的人群中,她的安靜越發明顯。淡紫色的衫裙,如雲黑發。眼眸盈盈如秋水,黛眉彎彎似遠山。
如若,蓮亭裏的女子是她,那該多好啊。
可是她靜靜的坐在那裏,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眼前根本就沒有他這個人,這種感覺,讓他很生氣。
她怎麽可以如此忽略他?
此刻,他哪裏知道,子衿的心中,早已經翻江倒海。
表麵上看著若無其事,可是心口卻是緊窒的難受。他為什麽一直朝她這邊看過來?故意想要害她的是不是?這些女子,個個饑渴的如幹裂的土地,隻盼著他能遍灑甘霖。偏偏他這一汪泉眼,汩汩的朝她這邊翻泡。
自從他進殿,她的心一直提著,生怕他會注意到她。那日,和他那般纏綿,她努力不去想,努力想要忘記這件事。可是他一出現在她的麵前,她無法忽略他那薄薄的唇曾經在她的身上留下火熱的印跡,也無法忽略他那黑衣掩飾下結實健美的身材。
悄悄咽了咽口水,心中暗罵自己不知恥。他是她的敵人呀,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無論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她都必須要忘了他。
一屋子的人都順著淳於烈的目光朝子衿看去。子衿如芒刺在身,然卻假裝不知,脊背挺的筆直。
上官宣兒心中苦澀無比。今日她特意盛裝打扮,可是皇上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自從進殿以後,那眼神一直在柳子衿身上流連。這個賤人!瞧她裝的那副清純可人的樣子,其實誰不知道她骨子裏根本就是個蕩婦?
抬頭,卻看見皇後太後忿恨的眼神,上官宣兒心中一動,有了主意,遂站起身,嬌媚一笑,說道:“皇上,您一直盯著柳妹妹看,難不成她臉上有花不成?”
淳於烈轉過頭,看見上官宣兒一身白色帶鵝黃繡花的衫裙,額上貼著鵝黃,雙眉描畫成流行的彎月眉,櫻唇嬌豔欲滴,高高挽起的百合髻上插著一支精致的步搖,隨著她的頭動彈而微微搖晃著,整個人嬌媚如花,哪裏還有上天病入膏肓般的模樣?
當下朗聲笑道:“宣兒,就你這張嘴是會說話的不成?柳美人臉上沒長花,可是她整個人可不就是一朵蓮花?”
“那臣妾等就是蓮葉了?”蘭妃陰陽怪氣酸溜溜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