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子衿見過蘭妃娘娘。子衿不懂得什麽叫隔山打牛。”
“哈哈哈哈哈……”蘭妃像是聽到了什麽最好笑的笑話一樣，豔如桃花的麵頰上，雙眼裏滿是厭惡和鄙夷：“大月的女人就是賤！隻要能留的性命，什麽醜事都能做得出來！思紅，我們走。留在這裏多一會兒，本宮都怕髒了自己的眼睛。”
蘭妃輕笑一聲，搭著思紅的手，風韻萬千的朝賞心殿走去。
“主子……”芳華一見蘭妃已經走遠，連忙上前，把子衿扶起，子衿搭著她的手，慢慢的朝賞心殿走去。
還沒走兩步，就聽得身後一個婉轉動聽的嗓音響起：“柳美人，等等我。”
子衿一回頭，隻見一個明眸皓齒的美女，穿著一身淺粉色衫裙，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這位姐姐是？”子衿站起身，看著粉衣女子，猶自在發愣。
芳華連忙行禮道：“奴婢見過上官昭儀。”
上官昭儀微微 一笑，眸子裏風華流轉：“不必多禮。柳妹妹，咱們還是先進去吧，隻怕去的晚了，又惹得不相幹的人一番口水。”
子衿頷首，心中對這位上官昭儀憑添了幾分好感。除了因為都是大月人，多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意，更加的，眼前這位女子，安安靜靜立在那裏，不食人間煙火般，宛若一朵雪上的蓮。
兩人並肩而行，一位粉衣嬌俏，一位紫衫出塵。具是淡淡泊泊的樣子，上官昭儀多了份甜美，而子衿卻是多了份高貴。
賞心殿裏已然是坐滿，桃紅柳綠，鶯聲燕語。淳於烈坐在正中位置，皇後和太後一邊一個，坐在他的兩側。蘭妃則是坐在左麵第一位的位置。接下來，是容妃。
在她們的下首，一排溜的就是二十四位位分較低的妃嬪，右麵就是各王公大臣們的夫人小姐。
子衿跟在上官昭儀的後麵，微微低首，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這個位置，是個角落，她抬頭，可以看見整個大殿的情況，低頭，卻是誰也不會注意到她。
可惜，她剛剛坐下，便感到一股犀利的目光，朝自己掃了過來。悄悄打量四周，但見淳於烈微微眯著眼，正旁若無人的和皇太後說著話兒。而皇後，一臉母儀天下的樣子，坐的端端正正。蘭妃則是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懶洋洋的磕著瓜子。
樂師們在演奏著風格喜慶的宮樂，大廳裏，有一個舞女身著大紅色的舞服，在旋轉著，腦後黑油油的辮子甩動著，說不出的妖嬈動人。
子衿盤膝坐著，輕輕撚起一顆提子，送進口中。提子汁液飽滿，皮薄肉厚。一口咬下去，口腔裏滿是甘甜。
唇角微微上翹，今兒個，可以吃著喜歡的水果，看著眾人表演，倒也是不錯呢。
皇後的衣衫為莊重的黑色，上麵繡著金色的鳳凰。而蘭妃就穿著一襲豔麗的玫紅色，臉頰上的脂粉勻的勻稱，讓她看起來說不出的豔麗動人。
被蘭妃這麽一襯托，皇後倒是顯得有幾分老氣。
“皇上，母後，臣妾都來
了半天了，這大月的美人兒，幾時可以上來表演？”蘭妃嬌嗲的嗓音響起，軟糯動人。
“哈哈哈，愛妃，等急了？你呀，就是個急性子。現在，還有一個人還沒到，等他來了，大月的美人兒，自然也就來了。”淳於烈哈哈一笑，無比寵溺的說道。
“是誰架子這麽大，還有勞皇上等他呀。”蘭妃小嘴一撅，一臉少女般 天真無邪的神情。
“蘭妹妹，今天是皇上大喜的日子，難不成你比皇上還急？”皇後一臉端莊的笑，隨即，又側首看看太後：“母後，兒媳親手給您準備的糕點，您嚐嚐，可否合口味？要是合口味了，兒媳就經常給母後做。”
太後笑道：“皇後有心了。哀家這段時間，天氣驟冷，正覺得口中無味，你做的這幾份小點心，正合哀家口味。皇帝，哀家有皇後這麽好的兒媳，可是大陳之福啊。”
太後此言一出，坐下的各位命婦小姐們立刻跪倒，齊聲道：“皇上賢明，皇後仁孝，此乃我大陳興旺發達之兆啊。”
“哈哈……”淳於烈昂首大笑，伸手握了皇後的手，輕輕拍了拍：“皇後有心了。孤有你這樣的皇後，也是天佑我大陳。大家都起來吧，今兒個隨意，不必拘禮。”
“謝皇上。”眾人齊聲道，起身。
蘭妃貝齒緊咬下唇，一張俏臉，漲的通紅。皇後輕輕一笑，故作驚訝道：“蘭妃妹妹，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臉色看起來不大好呀。”
蘭妃冷冷一笑，淡然道：“啟稟皇後娘娘，妹妹臉色不好，是因為傷心，侯婕妤冒犯了皇後，被賜‘寒煙翠’也是正常。然妹妹和侯婕妤畢竟姐妹一場，今兒個熱鬧場合，獨獨不見了她，想起往日姐妹情深，一時心中有感，難免形於色了。”
此言一出，大殿裏的氣氛驟然冷了幾分。
眾人個個斂神屏氣，生怕一個不小心，平白惹來禍端。侯婕妤雖然位份不高，然皇後對她還是很寵愛的，皇後公然賜了她“寒煙翠”，甚至連皇上都不知道，豈不是在挑戰皇上的龍威？
淳於烈身子一僵，看向皇後，問道：“皇後，為何要賜侯婕妤‘寒煙翠’？”
語氣裏卻並無蘭妃料想中的雷霆大怒，隻是淡淡的，像是在說一件很隨常的事情。
皇後娉婷站起，走下座位，行了個禮，方才說道：“皇上，臣妾並不想賜侯婕妤‘寒煙翠’，然侯婕妤卻對柳美人痛下辣手。倘若不是臣妾及時趕到，這怕柳妹妹早已經香消玉殞了。柳妹妹雖然位份低，然和臣妾一樣，都是皇上的女人。侯婕妤在這後宮之中，公然行凶，臣妾既然執掌六宮，自然
要公平處置此事。皇上要是不信，可以問柳美人。”
皇後說完，朝子衿看了過來。眸子裏銳利無比，不過，也就一刹那，隨即光芒內斂。
子衿渾身一震，渾身如沾芒刺。看來，今天她無論怎麽說，都難免要得罪一個了。而皇後賜死侯婕妤，卻偏偏把責任推到她的頭上。看看殿中眾人，個個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她唯有硬著頭皮站起，深深的吸了口氣。
“柳美人，你給孤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淳於烈的語氣裏，不見絲毫生氣，反而憑添了一絲玩味。
殿外有腳步聲傳來，隨即，就是一聲爽朗的笑：“臣等來遲，望皇上太後原諒。”
子衿回頭，卻見淳子楚一身白衫，陪著一位三十多歲英姿勃勃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蘭愛卿，皇叔，你們可算來了，賜坐。”淳於烈哈哈 一笑，眸子裏，玩味更甚。
“臣謝皇上，太後。”蘭大將軍，也就是蘭妃的哥哥蘭飛虎，雙手抱拳，行了個禮，和淳於烈坐到一旁。立刻有宮女上前添置酒水。
蘭飛虎眸子閃了閃，看向子衿，又看看皇後，最後才假裝不經意的瞟過了一臉喜色的蘭妃，爽朗一笑：“皇上，臣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蘭愛卿，孤在查一樁公案。你呀，先坐著，待孤問清楚了，這大月的美人兒，你看中誰，孤都會賜給你。”
“如此臣先謝過皇上。皇上，您忙您的，臣看看就好。”蘭飛虎性格一向豪爽，見自己妹妹一臉急切的樣子，心中知道，此事一定和自己妹妹脫不了幹係。不過，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旁觀是最好的辦法。
子衿在心中暗暗叫苦，一邊是皇後太後，一邊是蘭妃蘭大將軍，她又能得罪誰？弄不好，萬劫不複。
“柳美人，你可以說了。”淳於烈的眼神瞟過淳子楚，眸子閃了閃，幹脆一屁股坐下，端起一杯酒，昂首喝下。
“回皇上的話，賤妾不知說什麽好。”子衿思量了一下，幹脆推了個幹淨。
“嗯？”淳於烈鼻子裏冷哼一聲，眸子裏滿是暴戾。
子衿看看四周的人，冷清一笑，臉上滿是淡淡悲哀：“都怪賤妾，不應該貪戀禦花園中景色，沒看見侯婕妤，是以觸怒了侯婕妤。而皇後娘娘賢良淑德，本來也不想跟她一般見識，然侯婕妤竟然口出狂言，說她代表皇上皇後處置賤妾，皇後娘娘方才賜予她‘寒煙翠’。事情經過，賤妾不敢有絲毫隱瞞。”
她的神情，不卑不亢，語氣裏帶著淡淡憂傷，雖然已經跪下，然後背依然挺的很直。
“蘭妃，是這樣麽？”淳於烈聽完，不問皇後，反而問起了蘭妃。
“事情經過，臣妾並不知道。臣妾隻知道，侯婕妤一向乖巧，又豈能做出這等狂妄之事？而且她和臣妾姐妹
一場，都是皇上的女人，心中一時難受，讓皇後娘娘看出來了，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蘭妃也是個有眼色的，見事情經過，子衿講的絲毫不亂，怪隻怪侯婕妤命不好，一不留心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不過，這筆賬，她記下了。
皇後也好，柳子衿也好，她要讓她們看看，隨意動她的人，會是什麽下場。
“既然是侯婕妤不知進退，皇後處置了她，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也罷，今天是個好日子，不提這些事情了。皇後，柳美人，你們都坐下吧。來人，宣大月美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