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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寧是被陣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他沒有午休的習慣,但最近勞心傷神的事情太多了,一個閉目養神就睡著了。
“倫哥?”鶴寧頗有疑惑,這個時段俊倫一般不會打電話來的。
“鶴寧,緋聞的事情奕馨知道了。”俊倫的語氣和電話鈴聲一樣急促不安。
鶴寧聞聲,一下子從座椅中彈立起來。
“怎麽會?”
“是五爺,就在剛剛,奕馨收到一個寄給她的匿名郵件,裏麵有那晚的照片,刊登緋聞的雜誌還有刻製成碟的新聞。”
“不是所有郵件都要先經過你手檢查的嗎?”鶴寧有些急了,這樣低級的失誤俊倫是不可能犯的。
“我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昨天下午我帶人出去收線,沒在家,收到你寄過來的食盒子就是被直接送到奕馨那裏,沒有先經過我;今天這個郵件又是我不在的時候送到的,怕是這邊有隨行裏有五爺的隱線。”
鶴寧的心頭不免一沉,顧自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方覺好些,悶聲問道:
“她怎麽樣?”
“現在還看不出情緒,和平時一樣,按時吃飯、鍛煉。”若不是俊倫親眼看到,否則說這話可能連自己都不會相信。
“哦?”鶴寧也非常意外,“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沒有……”俊倫如實回答著。
“必須立刻找出隱線,處理掉。”鶴寧沉冷地說,“有什麽情況立即和我聯係。”
鶴寧放下電話,將煙尾狠狠地按滅在水晶煙灰碟中。深棕色的眼眸隨著思索又暗了幾度。
按常理來講,這個時候的電話應該是從女方那邊打過來的,而且還應該是哭鬧著詢問緋聞的真實性,不僅如此,更應該要求男方立刻飛過來見她並對天保證不會再發生這樣的狀況。
可是奕馨卻沒有,
這讓鶴寧的心底有些不明的情愫像針刺一般痛癢難辨,若隱若現的,讓人說不清楚,卻能令人無比心煩。
不知為何,鶴寧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季會時,奕馨在衛生間中麵對著蔣熙臣盈盈落淚的那一幕。
他依然記得奕馨那張掛滿淚珠的小臉是那樣的蒼白無助,她顫巍得如秋風中的落葉似的瑟瑟發抖,往日的自信和淡定宛如易碎的瓷片,被粉碎得蕩然無存。
隻是這樣一份似水柔花的感情卻是為了另一個男人。
鶴寧猛然一怔,我這是在做什麽?
……難道,我失落了?!
……難道,我在嫉妒?!
鶴寧心頭一驚,慌亂地翻動著手邊的文件,自嘲地搖了搖頭。
奕馨靜坐在柔軟的瑜伽墊子上冥想,她真的好想將今天看到的一切通過冥想化為烏有。
她是震驚的,也可以說是憤怒的。隻是她表示生氣的方式和別人不太一樣罷了——靜默,行為方式也如往常一樣,沒有異常;不過她的心裏已經萬馬奔騰,驚濤駭浪了。就好像是一隻盛滿了沸水的保溫瓶,外體冰冷,內膽卻在翻滾。
她不喜歡神色露於形表,並不是虛偽,而是不想因為自己糟糕的情緒幹擾到身邊其他的人。而且她認為,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情緒都控製不好的話,也不會有能力做好其他的事情。
可看似平靜的外表不代表她能將此次的緋聞看似平靜。
奕馨生氣的是鶴寧不坦然,就算她知道英國的那位重要客戶是Lilia Dodson,她也不會有絲毫阻攔之意的,他又何必對她隱瞞呢?這是對她的不信任還是對她的不真誠?傳出的緋聞也被鶴寧一手抹掉,她難道在他的心裏就那麽脆弱得不堪一擊嗎?
結果卻通過這種可笑的方式得知,通過這種更糟糕的方式!
奕馨
有一種被過度保護和被過度幹預的感覺。她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好似一隻沒有思想、幼稚可笑、不諳世事的瓷娃娃,被包裹得密不透風,被隱藏得不知真相。雖然在奕馨的心底,她是相信鶴寧的,她相信鶴寧的為人和人品,他顯然不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
“我是不是天底下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奕馨自諷地低聲問著身邊的思琦。
“……”思琦語竭,無法回答她。
“嗬,這樣挺好的,省得煩心了。”奕馨見思琦沒有應聲,也懶得等她,答案不言而喻。
“奕馨,他是為了你好。”思琦低聲道,她太了解自己的這個閨蜜了,奕馨淡定無奇的神情下卻是隱忍著的冰點氣場,令她覺得冷徹入骨。
“你剛做完手術,情況不穩定,不能受太大的刺激,換做是你,你怎麽辦?緋聞說白了都是些捕風捉影的東西,八卦不過是狗仔亂寫賺點生活費罷了。信則有,不信則無,你用不著往心裏去,他也是不想讓你看了煩心才這麽做的。”
“送我來匈牙利也是因為這個吧~”奕馨依舊閉目靜坐,“在米蘭時,保密工作不是也做得挺好的,又何必來這裏呢?”
“……”其實思琦對於此次匆忙出國也有些疑義,不過一行人中恐怕也隻有她確實是為了度假而來的,“奕馨,這裏療養環境要比米蘭好,我想董事長是確實想讓你好好調養身體的。現在,身體對你來說最重要,知道嗎?”
奕馨輕哼一聲,便不再說話了,心裏卻突然想起來送件的工作人員——
還是上次的那個女孩子,依舊不多言不多語;穿了一件洗得已經泛黃了的白連衣裙,依舊是不合體的;送完郵件之後,依舊衝奕馨微微一笑之後才轉身離開……
手機響了,劃破了午後的靜謐,擾亂了她的清修,同時也偷藏了一拍她的心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