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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奕馨所料,第二天所有的報紙、雜誌鋪天蓋地的洶湧而來,都是關於他們的報道,他們的照片,其中更有Lilia那戲劇般的臨別一吻,更有唯恐天下不亂的八卦雜誌戲稱他們為本世紀最有看點的三角戀。

都什麽和什麽啊~!

無盡的猜測,紛擾的議論,疑惑的目光,揣摩的神情……

這些都讓奕馨倍感無奈與鬱悶。

“文奕馨~!!!”思琦堵到早上來到辦公室的奕馨,不容分說便拽著她的胳膊,往頂樓的露台走去。

頂樓的露台是由素有鬼才設計師之稱的D&G二位設計的——古老教堂的彩繪玻璃做頂,在白天陽光的照耀下,五光十色,繽紛絢爛;後現代風格的吊燈,黑色、白色交替排開,玩著時空的遊戲;不規則圖形的玻璃窗,七七八八的鑲嵌在牆中,看似紛亂卻有序的排列;對開雙片的窗簾,一半灰色一半駝色,交相輝映,好似中國的太極圖,沉穩靜默的流淌著;酒紅色的地板,鏡麵般的倒映出人形,看似囂張卻低調奢華。

露台平日裏是Cafeteria,有重要事宜時便用作活動大廳。

現在是早上9點,剛剛上班的時間,露台裏冷清的有點落寞。

“你和董事長的事情是真的?”思琦開門見山的問道。

“嗯……”奕馨有些慚愧的點了點頭。

其實她本無隱瞞閨蜜之心,但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接踵而來令她焦頭爛額的,哪裏還有心情和思琦談論這些啊。

“你真的喜歡他嗎?”思琦繼續問著。

“其實我也不清楚,”奕馨抽了抽鼻子,聞到空氣中有即將出爐的牛角包和咖啡混合的香味,甜而不膩,“和他在一起不難受,感覺挺舒服的,就像現在這味道一樣。”

“那他對你呢?”

“他可能也是這樣吧,我想。”奕馨實事求是的說。

“什麽時候開始的?”

“……嗯……這個…….”奕馨努力地回想,他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的呢?

“太好啦!~”思琦不等奕馨說完,一把

抱住她,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啊……?”奕馨迷惑了,本以為好友會因沒有提前告知而鬧脾氣,唯她是問。

“太好了,奕馨!我真為你高興~!”思琦真摯的牽著奕馨的手。

因為她知道奕馨在感情上,一路走來的艱辛與坎坷。看到好友再次被愛神眷顧,思琦是從心底裏為她高興。

“謝謝你,思琦~”奕馨感激的看著這個從大學時代就在一起的閨蜜。

“隻是,奕馨……”思琦欲言又止。

“什麽?”

“奕馨,愛情來臨時總會讓人覺得暈暈的,你……”

你別像上次一樣,傻乎乎的投入全部,不留退路,到頭來受傷的還是自己。

思琦忍耐的咽下了這後半句。

“我明白。”奕馨輕輕地應著。她知道思琦說的是什麽意思,暗指的是什麽。

奕馨嘴上雖然說明白,但她卻實在學不會如何做一個在愛情麵前有所保留的人。

傍晚,奕馨沒有參與加班的臨時會議,請了假準時下班。

因為一會將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

在鶴寧的陪同下,奕馨來帶了聖汀諾醫院的血液采集室。

濃鬱,紅稠的血液從奕馨白皙瘦弱的臂彎處抽出。

密封試管,拔出針頭,鬆開臂綁。

護士的動作精準有力,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鍾。

鶴寧的手一直扶在奕馨的肩膀上,奕馨能感到他手掌的濕冷。

他比她還要緊張。

醫護人員拿著還溫熱的采血試管,急匆匆的送到了血液檢驗科做數據分析。

“結果需要兩周的時間出來,先別著急。”Lorenzo從內室走出,“一會要不要去看看姍姍?”

二人相視,起身一同前往位於醫院後花園裏的別墅。

姍姍今天的狀況穩定了一些,不再昏迷,隻是昏睡,但依然高燒。

當見到進門的是舅舅和奕馨舅媽時,蒼白的小臉上竟然泛起一絲興奮的紅暈。

“舅..舅,奕..馨舅..媽~”姍

姍費力的喚著。

奕馨上前握住姍姍冰冷的小手,輕輕地揉撫著。

“姍姍乖,姍姍真的好堅強!姍姍要聽Lorenzo舅舅和護士姐姐的話,”奕馨在姍姍的耳邊輕聲的說著,“姍姍加油,奕馨舅媽每天都來看望姍姍,好不好?”

雖是說著安慰的話,卻不由得紅了自己的眼眶。

姍姍顫抖的舉起了小手,貼上奕馨低垂的眼簾,巍巍的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舅媽,別哭……姍姍聽話,一定變得堅強,一定會好起來的……”姍姍有些氣喘,“舅舅,舅舅……”

鶴寧聞聲迅速俯下身來,牽起姍姍另一隻失溫的小手。

“姍姍好喜歡舅舅,姍姍也好喜歡奕馨舅媽的。姍姍雖然記不清爸爸和媽媽……但是有舅舅,現在又有了奕馨舅媽,姍姍覺得自己好幸福…謝謝舅舅,謝謝奕馨舅媽……”姍姍斷斷續續的說著,點點大的孩子卻能說出如此令人窩心的話語來。

姍姍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完之後,疲憊的眨了眨那雙已失去往日光澤的湖藍色眼睛,便沉沉睡去。

鶴寧神色僵硬的壓抑悲傷的心情,滿目蒼愴。

此時的奕馨已經淚如雨下。

在回家的路上,沉默低沉的氣氛充斥著車內狹小的空間,壓得人透不過氣來。Carlo識趣的升起了駕駛座與主賓座之間的擋板,在這樣的夜晚大家的心情都不好受。

一路無語,人們在夜色的庇護下各自思考著,悲傷著。

車子在奕馨的公寓門口穩穩地停住。

奕馨回頭看了看神態隱忍的鶴寧,將頭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膀,柔聲的說道:“今天晚上別走了,留下來陪陪我。”

鶴寧低下頭,吻了吻奕馨光潔的額頭,心底一片溫暖。

他知道,其實是他自己需要她來陪。善解人意的她維護著他身為男人的尊嚴,放下身姿,婉轉的留在他身邊。

當晚,他們什麽也沒做,洗浴後相擁而眠。

他們有著彼時不同的過去和此時同樣受傷的心靈,相互依靠,相互取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