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鳳凰涅槃
慕薇睜開眼睛,有種神清氣爽的朝氣感,像是許久沒有感受到的鮮活生命力,看來她是痊愈了啊。她環視房間,蒼琥趴在炕邊睡著,沙發上還躺著林渲,這是怎麽回事?
看著林渲她隱隱約約想起些什麽,昨天迷迷糊糊地好像見過林渲,她抬起手望著自己的手背——有輸液的痕跡!難道?難道昨天晚上她?
正當她準備下炕的時候,林渲一個翻身從沙發上滾下來,“嘭”的一聲也吵醒了蒼琥,慕薇又心虛地退縮了。
“哎呦,我這把老骨頭都散架啦。”林渲揉了揉眼睛,捶了捶腰,從地上爬起來,“哇,你終於醒啦,我來看看。”
“醫生,你昨天睡在這裏?”慕薇滿臉不可思議,他的聽診器都沒拿下來,看來是睡得匆忙而辛苦。
林渲笑著說,“可不是,你昨天半夜突發高燒,琥一個電話十萬火急把我叫來的。”
慕薇望向正在伸懶腰的蒼琥,“發,發高燒?”
林渲邊說邊進行簡單的檢查,“還好琥發現及時,又給你及時做了降溫處理,否則很可能燒壞腦子。”
慕薇帶著感激和愧疚看了蒼琥一眼,蒼琥完全不領情:“三更半夜被你吵醒的,一看燒得得了啊,可能溫度計壞了吧。”蒼琥那表情似乎在說他已經知道慕薇搞的小動作了。
林渲檢查了慕薇的傷口,發炎已經消去,看痕汐的眼睛、測體溫都正常。
他把聽診器拿下來放到白大褂的口袋:“沒理由啊,怎麽會燒成這樣?給你開的藥都吃了嗎?”
蒼琥剛準備揭露慕薇,慕薇搶過話機,不卑不亢地說:吃了。
蒼琥頓時傻眼,她怎麽說得出口啊!堂堂蘇家二小姐,接受過新式西方教育的人居然撒這種低級謊話,而且在他這個證人還在場的時候!
“難不成我的藥有問題?”林渲幾近自言自語,“算了,沒事就萬幸。我走了,得回去洗個澡啊!”
林渲說著拿著自己的醫藥箱就出門了,慕薇在後麵喊:“麻煩醫生了!謝謝你的照顧!”
“要謝就謝你的老公,他辛辛苦苦給你擦身子降溫的!”這是林渲出房門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卻點燃了早晨的戰火。
“誒?!”林渲一語驚醒夢中人,慕薇猛地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換了,她盯著蒼琥:“你做了什麽?誰換了我的衣服?”
蒼琥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慕薇的麵前,用色迷迷的眼神掃視了慕薇全身,最後用吊胃口的腔
調說:“我隻是遵照醫囑,擦身體,順便換衣服。”
慕薇此時已經不顧及平時不喜爭鬥的脾性,很不甘心地大挑破綻:“你就是心懷不軌故意為之,明明可以讓別人代勞的,這個家總有女性吧?”
蒼琥邪惡地俯身靠近慕薇,微微地歪頭一笑:“真不好意思,你不要雲錦的貼身照顧,這個家除了鍾叔全是後勤,後勤都是男的,讓鍾叔看還不如讓我看,你說是不是?”
慕薇平緩的口吻中帶著明顯的憤懣:“無恥。你最好沒有看不該看的地方。”
蒼琥臉上的笑似乎在耀武揚威:“我知道你想聽到肯定的答案,不過我可不能給你這個答案,或許你還幻想著我能君子地閉上眼睛,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可是擦到哪看到哪。”
“卑劣!道貌岸然的衣冠壞蛋!”蒼琥的話激怒了慕薇,慕薇的話也同樣激怒了蒼琥,蒼琥飛速抓住她的手,就勢把她按在炕上,一切動作迅猛而一氣嗬成,他湊到她耳邊,帶著濃濃的戲謔:“看而已,我又什麽都沒做,本來還想一親芳澤,雖然發著燒,但是粉撲撲的臉還是蠻誘人的,但想到你那句屍體的要求也就沒興致了,你說你,命都是我的了,還在乎什麽看不看的?”
慕薇別開臉抗拒蒼琥的靠近:“你這是名副其實的土匪行徑!”
“你呢?趁我倒水的時候幹了什麽?以為能瞞天過海是嗎?現在是怎樣?恩將仇報?”
慕薇無言以對,黯然神傷。慕薇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她以一副衛道者的口吻央求蘇慕薔的時候,卻沒意識到自己也是個對婚姻玩忽職守的人。
蒼琥冷不防地起身,端詳著麵無表情的慕薇,“你終於生氣了。”
“你?”慕薇有些驚訝,“隻是想讓我動怒?”
“會吵會鬧會哭會笑是每個女人都應該學會的,下一次你該學著和我吵吵架,可不光是像你這樣平心靜氣地喊幾句,明明生氣幹嘛壓製內心情緒,要罵就破口大罵,想打就大打出手。”
“這是潑婦和土匪,生而在世,和人相處本來就是磨平自己的脾性,學會控製自己喜怒哀樂。”
“喜形於色對你來說那麽難?”
“你說的是我姐姐嗎?”是不是誰都喜歡蘇慕薔一樣的女人?
“你這是鑽牛角尖偷換概念,我一點都不在乎她,結了婚的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
“那你究竟在做什麽?”
蒼琥字字珠璣,“教你怎麽當一個妻子,
而不是一具屍體。”
慕薇還沒來得及反應,蒼琥已經一把抱起她將在放在了梳妝台前,他有些粗魯地捧著她的臉逼著慕薇對著鏡子,“好好看看你自己,每天跟怨婦一樣,越是麵無表情越是心裏難過,不就是沒個男人,至於這麽作踐自己嗎?你的那些溫柔端莊偽裝不了你的懦弱。”
懦弱?這兩字像是當頭棒喝,慕薇看著鏡中的自己,果真如蒼琥所說,麵無表情,其實心中裝滿彌散不開的難過,這些難過源於裴子讓,源於蘇家。
蒼琥鬆手,俯身陪著慕薇一起望著鏡中的自己,語氣平靜下來:“不是要你無理取鬧,是要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別總是躲在畫室裏畫畫,想著叫裴子讓的已經成了姐夫的家夥,偶爾下下廚,出去逛逛街買買衣服看看電影,園子也有藏書室,琴房,想要什麽就不惜一切代價去爭取,如果我是你,一定會改頭換麵重新開始,不擇手段讓所有人看看我現在活得多好,不好也得好,好也得好,我可不想我的妻子是個沒用的人。”
被蒼琥的一番話洗腦,慕薇將信將疑地問:“如何重新開始?”
“我建議就從蘇斯樊的鴻門宴開始。”蒼琥兩隻手放在她的肩膀,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慕薇卻不得要領:“鴻門宴?”
蒼琥的笑帶著鄙夷,“打著慶祝蘇慕薔和裴子讓結婚的名號,卻選擇在自家辦宴會,不是鴻門宴還能是什麽?”
“他圖什麽?”
“生意上的事你不用過問。”
房門忽然被敲響,是鍾叔,“堂主,霖雨來了,說有急事匯報。”
“你自己琢磨吧,別錯過了機會。”蒼琥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像是鼓勵,“記著,鳳凰涅槃。”
慕薇呆呆地望著鏡中的自己,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臉龐,囁嚅著自言自語:“真的有那麽糟糕嗎?慕薇?你的人生還沒那麽糟糕,他說的沒錯,不過是沒愛到,不過是被趕出家門,本來就一直是暗戀隻能存放在心裏的不是嗎?沒有奢望的人失去了何必如此失落?想逃離那個令人窒息的家不也是你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我什麽時候變得那麽懦弱?其實我也不想帶著麵具生活,不想永遠這麽溫文爾雅。”
蒼琥的話讓她醍醐灌頂,她堅毅地望著鏡中的自己,帶著那份三年前出走的勇敢的心,對自己說:“慕薇,別再自怨自艾,你要的不是別人的憐憫,而是一個全新的自己。”
可是為什麽?蒼琥要這樣幫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