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請求
每一對新婚夫妻在新婚第一日彼此麵對時，大抵都是羞澀的。
尤其是那嬌嬌怯怯的新嫁娘，那嬌羞時一臉酡紅的模樣，怕是無數的男人們在日後想起，都無法忘懷。
然而，當回春推開門時，看到裏麵的情景，不由後退一步，揉了揉眼睛，以免是自己昨夜沒有睡好眼花給看錯了。
再看看，麵前的那一對確實是元小珍和顏越澤。隻是，這二人的關係好像是顛倒了一樣。
嬌羞的那個是有的，不過是顏越澤而已。元小珍倚著床柱，一臉懶散指揮著顏越澤幫自己按摩舒筋活絡呢！
回春不由得感到有些納悶，難不成是自己許久不曾下山了，已經不清楚世道的變化？整了整顏色，回春指揮著下人將熱水提了進來，又將早上煮好的藥湯放在了桌子上，便打算退下。
“阿春~”微微蕩漾的語氣中有說不出來的親昵。
回春怔然了一下，便回眸看向那個滿麵笑容的女子。“元姑娘？”
元小珍揮揮手，對顏越澤淡淡道：“我和阿春有些女兒家的話要說，你先出去等著。”
顏越澤不明所以，雖然對於自己的新婚妻子對別的人比自己親昵有些不滿，但還是很聽話的走了出去，並且體貼的將房門關好。隻是，猶不死心的貼在門板上，打算聽聽看裏麵那兩人說了些什麽。
也不知道是他出去的表情有異，還是元小珍太過聰慧。他的耳朵才剛剛放在門板上，便聽到裏麵傳來一個有些懶洋洋的聲音：“相公，不是說廚房給我準備了滋補的湯水，怎麽還沒有送來。不如相公去看看，免得等得久了，味道不好。”
這有耳朵的都知道元小珍這是在趕人了，而顏越澤或許便是那個耳朵有些問題的。聽到元小珍這樣說，以為對方是非自己不可，喜滋滋的就跳著朝廚房走去。路上，險些把端著藥材送往藥房的回元嚇得栽到花叢裏，以為是白日見到鬼了呢！
顏越澤一出去，元小珍便眯起眼睛，對回春笑著招了招手。“阿春，我有事要同你說。”回春是元小珍在這個時代第一位認識的同齡女子，再加上在她養傷期間回春日日都為她送來她送來湯藥，雖是個麵目冷清的。但元小珍深信，對方一定是個麵冷心熱的溫柔女子。雖說，事實上也是如此。但回春隱藏起來的真麵目給人識破，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
扭捏的走了過去，回春問道：“元姑娘，可是有什麽要事要說？”
元小珍扁了扁嘴，道：“阿春怎麽能這麽冷淡嘛！人家都叫你阿春了，阿春卻還是叫人家元姑娘，真讓人難過呢~”語畢，竟還拉起袖子，裝模作樣的假哭了一番。
那煞有其事模樣，當真讓回春以為是傷了她的心，不禁忙不迭的道歉。“元姑娘，我不是有意的。大不了，我以後……”
“曉曉。”元小珍語
氣決絕，當日當顏越澤稱呼她為曉曉，實在他那句阿珍過於難聽了些。而曉曉這個稱呼，不僅是她的昵稱，也是她的小名。小時候有聽家裏人說過，當初以為母親懷的是個兒子，就起了元曉這個名字。等到她出生後，才發現竟然是個丫頭，就叫了小珍這個名字，而曉曉就成了她的小名。
那邊元小珍還假裝嚶嚶哭著，回春沒有辦法，隻能滿身不自在的低喃了聲：“曉曉。”
如此，才令元小珍滿意了。也不枉她拉下臉麵，厚著臉皮賣萌了一番。
“阿春，我確實是有事情要說。這件事與我十分重要，故而希望阿春一定要答應我！”放下袖子，元小珍緊盯著回春說道。冷若寒這個人已經不可信了，她自然隻能將希望放在了回春身上。
回春雖訝異元小珍袖子後麵那張臉並沒有任何淚痕，卻還是注意到了她語氣中毫不掩飾的沉重。“曉，曉曉……你這是？”
元小珍慘笑了聲，拉著回春的手，讓她坐下，這才開始娓娓道來。“怕是我和顏越澤為何成親你大約也是清楚的。”
這藥廬裏本就沒有幾個人，照顧的奴仆們一般是很少進入內院的，更遑論這等隱秘之事。到底回春有聽冷若寒說過，這才對顏越澤的行為很是不恥，竟然欺辱了一個不會武功的柔弱女子。後來二人成親，她隻覺或許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一個解決辦法。隻是，看曉曉這般模樣，難道另有隱情？
回春自小便在山上長大，性子雖略有冷清，卻也單純。再加上被兄長和師父保護的很好，並不懂得人世間的險惡。元小珍對於自己要利用她達成願望，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但為了自己，也隻能在心裏默默求一聲原諒了。
看著回春毫不掩飾的詫異，元小珍將聲音壓低，分明一副哀切的模樣。“你可知，這親事我並不願意。我被顏越澤看了身子，汙了清白，這才咬舌自盡。但老天不收我這條賤命，我便要好好的活著。但活著，卻不想同顏越澤繼續牽扯在一起。我的膽子很小，日日對著他，必定會噩夢連連。況且雖然對顏越澤的身份不了解，但料想他並非是普通人。而我隻是一名普通女子，不想參與到那種這輩子都可能不會去觸碰的生活中去。那時我已經打定主意，將這件事壓在心裏，永遠不去提及，等到自己康複後，便下山尋一個小村子靜靜的生活下去。但這時，我竟聽到了冷大夫說要我同顏越澤成婚，我自然是不願。可不想，他不僅對我極盡威脅，甚至在婚禮上還點了我的穴道，讓我不得不聽從。就在昨夜……”元小珍聲音一頓，聲音中隱有淚意。“顏越澤對我一番侮辱，我如何能同他繼續下去。隻求阿春能幫我一下，讓我脫離這個惡魔！”
回春越聽越驚，尤其聽到師父竟然也參與到這其中來欺壓元小珍這個弱女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對著元小珍淚意漣漣的雙眼，當下便道：“
你盡管說，哪怕是讓我幫你毒死顏越澤，我也會幫忙的！”
聽她說的不以為然，元小珍倒是嚇了一跳，心道：不愧是冷若寒的徒弟，便是這狠毒，竟然也學了幾分。當下便搖頭說：“害人性命這種事是萬萬不可做的，我隻求你能給我一些迷/藥，可以對付顏越澤的迷/藥。山上有冷大夫，我是萬萬不能在他眼皮子下離開的。待我下山後，再行此事。到時候無論發生什麽事，顏越澤也不會想到你身上。如此，你覺得如何？”
原來是為了迷/藥。回春微勾嘴角，道：“小事一樁。”心中對師父失望的同時，對顏越澤更是恨得很。她同為女子，身邊有兄長師父的寵愛，卻也知道在這世道間女子的艱難。因而在甫一見到元小珍時，便對她很是同情。她並無女性友人，見到元小珍倒是多了幾分親近。不過小小的迷/藥，她自然是可以辦到的。
“你且放心，我不日便給你送來。”
元小珍麵上頓時滿是喜色，看的回春更覺心酸。“那藥是我自己研製的，無色無味，效果也好的出奇。不過你下藥的時候可要注意，顏公子是習武之人，五感不比普通人，切莫給他察覺了。”曉曉怕是不知，顏越澤在江湖中是何等的可怕。這無情公子的名聲，又豈止是讓人叫著好聽的。
“你放心，這點我自然是曉得。”元小珍拍了拍回春的手背，自嘲一笑，道：“顏越澤對我隻是一時興趣，大約是沒有見過我這樣的女子。等我從他身邊離開，怕是用不了多久，他便會忘記的。男人啊，便是如此，永遠比女人多了幾分豁達。”
回春雖不通男女情事，卻也覺得元小珍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她自小便見過不少上門求醫之人，有為自己丈夫求醫的，師父可以刁難，她們大多都會一概堅持。而若是遇到為妻子求醫，師父不過簡單刁難一下，他們當即知難而退。而那些沒有得到救治的妻子們，最後都是死路一條。而在妻子過世不久，男子們便都會另娶他人。那時她隻覺得好沒道理，後來便了然了，男人多薄幸，便是如此吧！
是以，她潛心於醫學，並不向往男女之事。雖人生中多了幾分枯燥，但醫學之事或許比那些情情愛愛要更加有趣的些。
元小珍不知，自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讓回春對於本就無趣的男女之事更多了幾分厭惡，以至於日後讓冷若寒在追妻的道路上盡是艱難。
“曉曉，雞湯煮好了！”
顏越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人還未進，聲音便已經先到。
元小珍同回春互看一眼，回春給了元小珍一個無需擔憂的眼神，並無聲說道：“安心，我不會告訴師父的。”
“曉曉曉曉~~看看這雞湯，好像很好喝呢！”
元小珍陡然對上了顏越澤一臉幸福的笑臉，怔然之中也回了他一個微笑。“嗯，聞起來確實不錯。”
（本章完）